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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乖乖等在外面,连看也看不下那一眼。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祝东离摘下面颊上的方巾,两手端着那支长箭,清冷的说:“好了。”

金舒起身,瞧着祝东离手上的箭矢,抬手想要接过来。

却见李锦拦了一下:“有毒。”

“箭长三尺,刃锋一寸半,宽四分,箭身是由箭毒木制成,尾羽雕翎。”祝东离扫了一眼金舒的面颊,见她神情没有变化,才继续说,“见血封喉。”

金舒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李锦欲言又止,很是担心的模样,又瞧着早就在门口站了许久,却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的云飞和沈文。

她摆了摆手,笑起:“我没事。”她说,“我去换身衣裳,这上面都是血……”

说完,转身往正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正堂里,博古架之间,有金舒放着的几套备用的缁衣。

她取出一套干净的,便往屏风后面走去。

路过严诏的书案时,那燃尽了线香的小鼎后面,他常坐的那把椅子正前,安安静静的放着一提包好的点心。

金舒站在那里,终是捂着嘴大声的哭了起来。

“哭出来就好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李锦,自后向前,将大声痛哭的金舒,拥入怀中。

他轻轻捂着金舒的双眼,稍稍用力,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那只手接下了她温热的泪。

他就那样站在她的身后,让她倚靠。

雪落无声,昼夜连绵,眨眼七日。

一切都按照严诏自己的心愿,从简安葬。

头七祭拜的时候,李锦回眸望去,在山路的另一旁,瞧见了一身便装,被陈公公搀扶着走来的李义。

七日不见,那个老当益壮的大魏皇帝,竟花白了头发,显了老态。

他睨着李锦,又瞧了眼他身后一身缁衣,恭敬行礼的金舒,半晌,轻笑一声:“严诏这家伙,走的匆忙,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

话说到这,李义抬手咳了好几下,才深吸一口气,瞧着李锦继续说:“靖王新年一过,也当有二十六了。”他笑起,“到时候,你可别让我没脸去见严诏这个死老头子啊……”

李锦一滞:“父皇身体健朗……”

话音未落,李义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再健朗,也会有那么一天。什么与天同寿,都是虚的。”

而后,目光落在了金舒的身上。

他思量片刻,伸手拍着李锦的肩头:“空了,一同去看看你母妃,她常念你们两个。”

说完,便绕过了他们二人,看着严诏的墓碑,干脆撩了下衣摆,席地而坐。

“靖王殿下回吧。”陈公公睨着李义背影,“让陛下与严大人,叙叙旧。”

李锦点头,扫了一眼四周,见随行的暗卫都在,才转身要走。

却听李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六年了,有些事情,差不多该有个了断了。”他倒着手里的酒,没有回头,“朕和严诏,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还是那句话,只管放手去做。”他举杯笑起,“朕虽老,但不瞎。”

说完,满满一盏,从左至右,缓缓洒在了严诏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