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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承霖没想到,徐燕舟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顾承霖:“……徐燕舟,玥儿身染重病,所以才让妙儿嫁给你,这事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

“我也庆幸,玥儿没嫁给你,不然得受多少苦。”

原身不知魂归何处,顾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就算不是,也被顾承霖这番话弄的无处适从。

顾玥是他的女儿,原身就不是吗?他怕顾玥受苦,那原身呢。

《锁宫墙》中原身被人欺辱惨死,顾承霖这个亲爹根本就不知道。

靖远侯府最后是什么结局,书里并没有提过。

也许是加官进爵,备受恩宠。

徐燕舟皱着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顾承霖心中觉得诧异,他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一个庶女,他亲近不起来,还要他事事给她考虑打算吗?

顾承霖道:“你们现在不也过的挺好吗,说来本官还是你的岳父,你就是这么……”

一声厉嚎,徐燕舟手中的刀脱手而出,直直插在顾承霖的肩头。

顾承霖几乎疼的晕了过去。

徐燕舟气的说不出话来,顾妙握住他的手,道:“岳父?你看看你配吗。”

“你哪儿有脸当人岳父。”顾妙道:“大婚之日被流放,是我娘塞给我五十两银子,你呢,你做了什么?”

顾承霖忍着痛道:“如果,不是我你会嫁到徐家?你一个庶女也能嫁到徐家!”

多说无益,有些事也不是要让他们亲口说出来。

顾妙道:“三个人分开关,直接用刑。”

福禄骨头级硬,哪怕用了刑,一个字都不说。

顾承霖肩膀有伤,没挨几下就昏了过去。

苏蕴之是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看着烫的通红的烙铁失声大叫,“我说我说……”

苏蕴之知道的不多,真的不多,他只知道徐燕舟兵败有皇上设计。

苏蕴之道:“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了,如果有隐瞒,天打五雷轰!”

那还要问顾承霖和福禄。

两人不说,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地牢里有血腥味,徐燕舟道:“先回去。”

刘伟湛和朱雀卫也被福禄骂了,这个阉人骂人倒是挺狠,受刑一句不吭。

骨头这么硬,楚淮劫持他的时候怎么不誓死不从,怎么就开城门了。

福禄就是笃定他们不会杀他,只要不死,受点皮肉之苦算的了什么。

刘伟湛啧啧嘴,转头对江一他们道:“你们看看,对你们多好。”

他还被射过两箭呢,肩膀一箭手臂一箭,不知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歪路才任劳任怨地磨磨,看菜园。

朱雀卫命多好啊,都没流过血,比起中箭,挨两下打算的了什么。

江一道:“为什么要比这个。”

“就是,比这个干嘛,不比谁吃得多,还比谁挨打的多……”

江三黑着脸道:“吃得多就可以比?你们有点出息行吗……丢人现眼。”

江一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蕴之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设计构陷臣子,有这事为先,让他们秘密寻找徐幼薇,就显得……

江一不知怎么说,他们是朱雀卫,保护皇上安全,理应向着皇上,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们都吃了多少顿饭了,再细数吃了多少个鸡蛋,吃了多少斤猪肉……江一只觉得头疼,肚子还有点饿。

江七道:“这有什么丢人的,老话说得好,能吃是福,我福气大。”

干活还多,是最能干的庄稼把式,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也是先拿他兄弟开刀。

朱雀卫们的确后怕,倘若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哪怕一点,是不是就很顾承霖他们一样。

有些人,真是连活都不配干,只配吃黑面馒头。

黑面馒头只给吃半个,外加一碗凉水,别的就没了。

一路上,楚淮给他们吃烧饼干粮,但起码能吃的下去,黑面馒头只有半个,放的干干巴巴。

苏蕴之说了,有半个馒头一碗菜,别的就没有了。

顾承霖伤口也疼,吃馒头嗓子噎的还疼,他喊来狱卒,“我不吃这个。”

狱卒探过手把馒头夺过来,“你爱吃不吃!”

这回连个馒头都没有了。

顾承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连个狱卒都敢给他甩脸子,他怒道:“喊徐燕舟进来,不,喊李氏进来!”

李氏是他的妾室,都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女儿的,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认。

狱卒:“呸!”

顾承霖:“你!”

狱卒:“呵,将军说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见他。”

顾承霖伤口痛的厉害,徐燕舟只给他了一卷纱布,连药都没给,现在血勉强止住。

福禄受的伤更重,鞭伤,还有烙铁烫的伤痕累累他把黑面馒头全给吃了,又喝了小半碗水。

福禄不知道顾承霖苏蕴之关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不说,反倒还有一线生机。

福禄被打的皮开肉绽都不开口,没有别的办法。

楚淮出逃,周宁琛早该知道了,一路没有人追上楚淮已是万幸,顾妙不敢期盼别的。

周宁琛估计现在恨不得弄死他们一家人,他会下旨昭告天下,说徐家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顾妙道:“也不是非要把什么都问出来,只要有一人说了就行。”

其他人按上手印,就能作证。

徐燕舟道:“嗯,若还是不说,那就按你的方法来。”

徐燕舟张开嘴,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恨顾承霖,恨不得活剐了他,可是若没有顾承霖,他根本不会遇见顾妙。

顾承霖竟然说他们过的不也挺好吗,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这一路上有多苦,顾妙差点被李成亮欺辱,顾妙背着他去镇上求医,那时候徐燕舟是真的想让顾妙走,有多远走多远,别管他。

可是顾妙呢。

到了玉溪山,顾妙去山上打劫摘果子,盐湖那么远,她跑了多少个来回。

她去镇上,给他买药买人参。

后来他们一起去,回来的路上天上下了大雨,顾妙给他防雨。

现在日子好过了,以前受的苦就不算了吗。

徐燕舟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是顾妙救了他,救了徐家。

徐燕舟觉得给顾妙多少都不够。

徐燕舟道:“顾承霖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他不配为人父。”

顾妙没放在心上,她最多是为原身打抱不平,真正受冷待受委屈的是原身。

顾承霖不配为人父吗,也不是,他对顾玥很好,事事为顾玥考虑。

顾承霖只是没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顾妙害怕李氏有什么,要想一劳永逸,就不能让李氏知道这件事。

顾妙道:“我没放心上,他也不是我父亲。”

徐燕舟点点头,“嗯……”

徐燕舟伸手把顾妙抱在怀里,“阿妙,我会对你好,会对你一直好。”

所以,不需要别人。

给三个人吃了饭,又进行了一轮审问。

顾承霖已经受不住了,他晕过去了,就有凉水给他泼醒,水里放了盐,伤口刺疼。

顾承霖进气多出气少,他嗬嗬喘着气,“……我说……”

刑枷撤下,顾承霖瘫在地上,他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了,有些实在想不起来。

顾承霖所知有限,说的乱七八糟,徐燕舟一边听一边记。

和他猜的差不多,探子里有周宁琛的人。

探子把信传给他的亲信,而后埋伏的人,是周宁琛提前部署,有突厥,有大楚人

那些人全死了,连着一万将士,全都死在了黄沙了。

无踪可究。

徐燕舟抓着顾承霖的手,沾着鲜血按了一个手印。

他去看福禄,短短一日,福禄狼狈了许多。

头发乱了,衣服脏了,嘴角还有血迹。

徐燕舟道:“我镇守边疆,从未想过谋反,何必想这么下作的招数。”

福禄抬起头看了徐燕舟一眼,又把头低下,“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徐燕舟:“宿州城外,贴了告示,说徐燕舟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徐燕舟蹲下来,道:“这不正是周宁琛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