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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试试就设想出千万种阻难,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软弱?”

若真将季绾交给他,日后风雨路上,他是否会为了利益出卖季绾?君晟敛眸,眸光比波光粼粼的秋水还要凉薄。

君晟用带有玉扳指的手抚上沈栩俊秀的面庞,重重拍了两下,“你那时若是坚持这桩婚约,我会成全你们。”

可惜他没有通过考验。

被羊脂玉的冰凉拉回意识,沈栩避开他的手,“那我现在坚持呢?”

若他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重新挽回季绾呢?

他想,他是愿意的。

“晚了。”

爱在占有前,是克制的,君晟可以在沈栩坚定情分时,克制自己对季绾的感情,成全有情人,也彻底完成了师母的嘱托,给了季绾新的身份、新的人生,放心将她交给沈栩。可沈栩没有通过考验,把季绾当累赘,辜负了六年的情谊,那季绾往后的余生,就与之再无干系。

而他的爱也从克制变为占有,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沈栩,你当年被人顶替名次落榜,我为你惋惜。如今前路坦荡,我不会阻挠。但你要认清现状,别以为今非昔比,就能与我夺人。有那些精力,不如脚踏实地为前程铺路。”

点到为止,君晟起身离开,衣袍猎猎,融入凛冽寒秋中。

沈栩僵在原地,被寒风吹得肤色紫青,浑然不觉,拳头握得咯咯响。

后半晌,君晟带着季绾在枫叶林里练箭。

在远处立好草靶,君晟走到季绾身后,半搂着她手把手教习,还为她戴上一枚口径较小的玉扳指,与他拇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大手握住女子的手,带她拉开弦,君晟附身问道:“上次教你的技巧可还记得?”

有呼气擦过耳边,痒痒的,季绾歪头蹭了蹭耳朵,“平视箭靶,平稳放箭。”

“还有呢?”

“食指尽量不抖动。”

“还有呢?”

“你、你离我太近了。”

季绾扭头,额头差点碰上男人的唇,惹男人低笑,也适时退开距离,站在一旁看她射箭。

第一箭,脱靶。

季绾恼羞,从箭筒取出第二支箭矢,费力拉开弓,别说食指不抖动,开弓都费劲。

一连三次脱靶,她垂下手,“这把弓不适合我。”

“所以,不适合一定要及时说明。”

“先生何意?”

“你不喜欢吃柴鱼干,为何不说?”

季绾愣住,早膳那会儿她没有表露出不喜,他是如何得知的?

君晟没提沈栩,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弓,换了一把轻弓,“搭伙过日子,还是该直言不讳,不喜就是不喜,没必要将就,对吗?”

“嗯,是我疏忽了。”

“不必认错,我只是想与念念没有隔阂。”

季绾抿唇,有潺潺暖流淌过心田,她的先生,总是温柔善解人意的。

她的......

竭力忽视掉油然而生的怪异感,她再次拉开弓,瞄准草靶,“嗖”地射了出去。

虽偏了靶心,却没有脱靶。

几番练习下来,有了明显进步。

果然适合是前提。

日落黄昏,两人走在粽粽溪水边,季绾递上玉扳指,君晟没有接。

“送你的。”

“过于贵重了。”

“那你还个礼。”

季绾收起玉扳指,仔细思忖,少焉,笑道:“我上次为先生添了厚衣裳,先生这次才是还礼。”

君晟面朝漫天晚霞淡淡笑开,他的念念很少“颠倒是非”不讲理的,也算是将他当做自己人了,唯有自己人才能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这份熟识,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馈赠。

没一会儿,两人回到营地。

礼部正在统计官员们狩猎的“战果”,君晟无疑是垫底的。

面对调侃,连季绾都觉得汗颜,一再往君晟背后躲,君晟却站姿笔挺,淡淡看着他人受奖。

当晚,承昌帝亲自点燃篝火,欣赏臣子和官眷们载歌载舞,薄醉上头,回到皇帐倒头就睡。

长毛白猫蹲在床边,喵喵叫了许久得不到回应,独自跑了出去。

明早启程回城,季绾忍着羞涩再次与君晟同床共枕,男人呼吸清浅均匀,她却了无睡意,枕着一条手臂凝睇洒入缕缕月光的帐帘。

帘子外有太医越过,依稀听得“太子殿下高热抽搐,快请院使过去”。

季绾疑惑,昨日为太子看诊,脾热不重,在汤药调理下,不该发热抽搐的。

有太医甚至院使在,没她插手的份儿,向来心大的女子闭上眼,不再被外头的动静滋扰,渐渐有了睡意。

睡梦中,她又一次想要抓牢马鞍,而凭借今日所掌握的马术技巧,两只小手不自觉去握最前面的鞍角,指尖划过处,有些烫。

君晟在一阵诡谲中清醒,犀利的眸在暗夜中锁定了迷迷糊糊的女子,在女子握住他的前一瞬,扣住她的手腕,拉开距离,呼吸略重。

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亲了亲那双作乱的小手,将人搂进怀里。

梦里的季绾很亲近他,主动环上他的腰,一条腿翘起,搭在他的腿上,如树袋熊挂在了苍劲的树木上。

金秋墨夜,相拥而眠本是惬意之事,可对血气方刚的男子并不友好,算得上一场温柔的折磨,克制如君晟,也再没了柳下惠的意志力。

他翻身面朝上,让季绾趴在他的怀里,以起伏的胸膛做季绾的温床。

他的念念长大了,婀娜柔桡,浮凸有致,不能再当小孩子看待了。

一吻轻轻落在女子发顶,带着安抚和怜爱,送女子一场宁谧安逸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