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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半生的裴司令何时这样窝囊过,当即回身朝下属们摆摆手,让他们别跟进来,在外面等着。

“开始。”顾昀迟按下计时键。

温然马上拿起零件开始组装枪,动作不能算很熟练,但非常有序。

将弹匣咔一声推进握把中,顾昀迟给出计时结果:“两分十三秒。”

“进步了一点。”温然摸着枪,给出自我评价。

顾昀迟重新看向病房门处:“裴司令。”

“嗯。”

话音才落,裴衍看到omega身体一僵,猝然转过头,微微张大嘴巴看着自己,随后立马爬下床穿好拖鞋退到陪护床边,枪还紧紧抓在手上忘记放下,像个罚站的小保镖,然而穿着睡衣。

看清omega的脸时裴衍愣了愣,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一闪而过。

但一直盯着别人看也不太合适,尤其是omega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裴衍于是问顾昀迟:“不介绍一下?”

“李述。”顾昀迟看着温然道。

温然紧绷得几乎马上要敬礼了,腰板溜直,说:“司令您好。”

“你好,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们吧。”裴衍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到顾昀迟病床前。

“没有没有。”终于想起要放下枪,温然去接了杯热水端给裴衍,“您喝水,我刚好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说完火速消失。

“他穿着睡衣要去哪?”裴衍问。

顾昀迟面无表情:“卫行的病房。”

裴衍沉吟片刻,道:“这孩子看着有点眼熟。”

“高中和我订婚的就是他。”顾昀迟说,“您应该看过照片。”

这下裴衍真的愣住,他与顾培闻是旧交,自然对订婚一事有所耳闻。订婚宴那晚他因军务缠身未能出席,之后有人给他发来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omega的面孔小小的有些模糊。

这也许是熟悉感的来源,但重点是,他确切听说那个omega葬身于一场爆炸。

“他不是……”裴衍端着水不可置信。

“活下来了。”

很简单的四个字,饶是征战多年的裴衍也仍觉匪夷所思。

“那……那现在是怎么样,你们两个。”

顾昀迟靠在枕头上,语气慢悠悠:“都订过婚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往下一个阶段走。”

“你是说——”顾昀迟的话听起来仿佛是被逼无奈的意思,但裴衍知道顾中校如果真的被逼,不会无奈只会翻脸。心中拟定好的关于某适龄青年顾昀迟万里挑一择偶名单一时间灰飞烟灭,裴衍问,“结婚?培闻知道吗,同意吗?”

“这件事只需要考虑李述同不同意,他同意就结,不同意就晚点结。”

意思是其他人的意见都滚蛋,裴衍怀疑就算顾培闻知道后站在椅子上以上吊相逼顾昀迟都不会多看一眼。

话说到这份上,手中这杯温然沏的茶忽然有了重量,裴衍略挺直腰杆:“那是不是要请我当证婚人。”

顾昀迟铁面无私道:“长辈有点多,我和他商量一下,到时候会通知您来面试。”

“你那份缺席战后会议的五千字手写检讨,上交期限再缩短半个月。”裴衍说完,对门口的士兵说,“去卫行那里把小李叫过来,就是刚刚穿睡衣跑出去的孩子。”

不到二十秒,温然小跑回来,又在门外换成稳重的踱步,走进来,睡衣领整理得服服帖帖,两只手相握着垂在身前,非常拘谨的模样:“裴司令,您找我?”

“不要紧张,我可不像昀迟的爷爷一样装腔作势。”为争夺证婚人的位置,裴衍对竞争对手进行了不择手段的诋毁。他喝了口水,越看温然越觉得很有眼缘,笑着问,“在哪里工作?”

温然说了公司名,补充道:“是一家航空运输公司,我主要负责设计飞机。”

“哦,那和咱们空军的技术专业有相关啊。”裴衍又喝一口水,“好好好。”

拉家常似的对话了几句,一点都不渴的裴司令直到把温然给他倒的一杯水喝完了才罢休,站起来:“那就不吵你们了,好好休息,听说明天准备回首都了?帮我给老顾带个好。”他拍拍温然的肩,温然马上立正了,裴衍说,“下回让昀迟去申请一把狙击枪给你拆拆,啊?”

温然喜出望外,努力克制住没有溢于言表:“谢谢司令!”

走出病房前,裴衍又回头看了眼温然,他确定认识的人中没有和温然长相相似的,除了曾见过温然的模糊照片外,隐隐的熟悉感或许还来自于某种神似,但往往神似才是最难回忆的。

又想到好像忘记关心顾昀迟的伤势,可也没有去而复返的道理,裴衍问下属:“厕所在哪边?我得去一趟。”

病房里,温然还抬头挺胸地站着,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和军人接触多了,似乎也有了些庄严肃穆的气质。两手中指紧贴睡裤中缝,温然保持军姿,问顾昀迟:“我像不像个兵?”

“像。”顾昀迟说,“像脑袋有病。”

第二天早上温然回家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给周灼打电话。

“你行啊,过去半个月了才想起来找我是吧,我给你发几遍消息了,你回了吗?”

无非就是问他和顾昀迟到底是什么关系,温然说:“我回了啊。”

“你给我回个‘无可奉告’就算是回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去蓝玻璃充卡?”

“充个屁!别以为我不看新闻,顾昀迟是顾培闻的孙子!柏清集团!首富!你好意思天天跟我要那五百块的卡!”

充值卡看来今生无缘了,遇到抠门老板是一辈子的不幸。温然说:“没关系,也许你迟早有一天会破产。”

不等周灼发狂,温然的声音低下去:“我今天要回首都了,以后……不用再麻烦你帮我查妈妈的消息了。”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怎样的结果,周灼沉默一会儿:“顾昀迟告诉你了?”

“嗯。”温然搓搓眼睛,“我想回去祭拜一下”

“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好过你一年又一年不停找下去。”周灼换了轻松的语调,“那就回去看看吧,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在首都没有人脉,你放心。”

“……”

挂掉电话,温然去了床头,趴到地上,手伸进床底,摸到钉在床板背面的小木盒,按下卡扣开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存折和证件,还有一个用绒布包裹起来的小物件。

将它们都整理好,温然一手撑着床准备起身,抬头的瞬间,后脑仿佛被敲了一闷棍,轰一声后双耳骤然陷入静音,随之而来的是眩晕,视线放慢,最后变成漆黑——脑袋像有千斤重,温然整个人往前坠,头缓缓抵在床沿。

过了七八秒,视力才渐渐恢复,温然眨眨眼,很慢地站起来,应该是趴得太低起身又太急,脑供血不足。

收拾完行李,温然拔掉除冰箱以外的所有插头,背着书包离开家。

到了军用机场,温然将身份证和护照交给顾昀迟一起拿过去检查登记,没过一会儿,顾昀迟拿了几张保密协议及信息表让他签字,而温然根本没注意文件抬头的‘随行家属’几个字,挥手签下潦草丑字,继续左看右看欣赏机场。

他们登上一架小型军用客机,顾昀迟在登机前就收到下属送来的一叠资料,起飞后,温然看了会儿窗外,忽然转过头,问顾昀迟:“你有没有多余的纸和笔?我有东西要写。”

没问要写什么,顾昀迟抽出一张纸,连同自己的笔一起递给他。温然放下小桌板,借着窗外明亮的光,埋头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

很短的几段话,但温然仔仔细细写了有二十分钟,写完后又认真检查几遍,这才盖上笔盖还给顾昀迟,然后将纸小心折起来放到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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