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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走不远,时应觉得这群混混看起来是个顶个都会当即从背包里掏出甩棍群殴他俩的样子。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吗?少说得少条胳膊断只腿。

“好呀。”乔羽思低头摸了摸背包,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怎么没带钱包。”她还没向周围的人开口,时应已经主动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态度很是亲切:“第一次见面,还没做自我介绍,时应,时间的时,答应的应。今天的饮料就由我请大家喝吧。以后咱们都是朋友。”

那个暑假,时应和程思敏每天晚上都和乔羽思以及她的小团体在电影院门口会面。

他们的据点除了篮球场,轮滑摊,还延伸到了台球厅和烧烤店。时应几乎每天都在请客,程思敏则每天都黏黏糊糊地和乔羽思牵着手,给对方涂指甲油,嘴唇挨着耳朵,分享彼此的秘密。

时应知道不良少女虚荣心强且囊中羞涩,在利用程思敏占他的便宜。大人老是爱说小孩子的心灵是纯洁无暇的,但时应不这么觉得,学校内里除了程思敏外,为了好处而和他交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一根棒棒糖,一支雪糕,一瓶汽水,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没钱又嘴馋的孩子们可以做出很多让大人们瞠目结舌的事。

时应对这些向他索取的意图很无谓,反正他零花多,谁让他心情好他通常就施舍谁。但那个暑假不同,他明明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无用执念而请客,可这学费花得一点也不值。

程思敏的“朋友”越多,他心情越糟糕,尤其是看到乔羽思时不时会将程思敏故意推到“爆炸头”的身边,让爆炸头照顾她,他简直没办法用文字形容自己所感到的情绪。

爆炸头给程思敏拧瓶盖,他在脑子里幻想用绳索把他脖子拧断。

爆炸头给程思敏披外套,他在脑子里演练用手术刀把他皮剥了。

使命没达,他内心小肚鸡肠的酸劲儿不退反进,甚至在程思敏面前已经装不好大度和宽容了。有好几次,他明明朝着程思敏笑得很漂亮,程思敏竟然问他是不是眼皮抽筋。

暑假的最后一天,他处于自暴自弃的边缘,以防自己失控得更彻底,他决定拿起电话告诉程思敏,他不愿意再请她和她的新朋友们吃喝玩乐了,不仅如此,他也不想再和程思敏做好朋友了。

退而求其次,他们以后就做那种见面点点头的一般朋友好了,这样对他的精神状况比较好。

至于再无便宜可占,乔羽思和程思敏友谊的小船是否会说翻就翻,个人有个命,他也懒得替程思敏担心了。总之以后她也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他管她死活干嘛?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他挨个管还不累死了。

电话接通,时应的决定没宣之于口,因为程思敏很激动地告诉他,为了庆祝他们的友谊,感谢时应这些天的请客,乔羽思晚上要请他和自己去电影院看午夜场的电影。

程思敏长那么大从来没到影院里看过电影,所以极度兴奋,但时应他妈李湘群最喜欢去影院看电影,无论什么类型的,她都要看,也经常带着时应一起去,当年所有上映的片子,无论是国外的《福尔摩斯 2》《钢铁侠 3》还是国内的《亲家过年》《大闹天宫》没有哪一部是时应不知道的。

但偏偏乔羽思说的这部电影,时应听都没听过。

好奇心使然,他推迟了向程思敏宣告他们友情已破裂的死讯。晚上十一点,趁着李湘群和她那帮神神叨叨的教友们在阁楼忙活,在自己的被子下面塞上几个枕头,悄然从家中潜出,倒要看看太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结果乔羽思真没让他失望,她所说的电影院是爆炸头表哥开的私人音像店。

旧厂房,水泥地,一所在夜色里几乎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楼。这实在是太符合时应对他们这些社会渣滓的刻板印象了。

一楼是顾客接待室,生锈的超市货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牛皮纸箱,里头满当当,插得全是盗版 DVD。二楼是蓝光放映厅,大通间用石膏板隔成几个小包间,里头的布置雷同,二手沙发摆在发黏的地毯上,背头电视机旁插着影碟播放。

时应跟着一伙人走进店内时,目光讥讽,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他父母谈恋爱的年代。至于上了二楼,包间里平常都在放什么电影,他光扫了一眼垃圾桶内成团的纸巾,已经了然于心。

太妹是好心要请他们看电影?分明是拉他俩来一起低俗娱乐,搞思想腐化。写卷子多艰苦啊,看这些黄色录像打发时间,不注意再找人比划比划,年幼怀孕,混混沌沌,一眨眼人到中年,嗷嗷待哺的孩子一群,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白痴才会弃正道走偏门。

参观结束,爆炸头得意地带着他们到楼下去选碟片。

程思敏没有时应见识多,生怕自己在新朋友面前露怯,所以人群分散时,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时应旁边,目光淡定地搜寻,假装自己不是第一次来音像店娱乐。

人影一晃,大家都去前面的货架了,趁着这个空挡没有人注意,程思敏赶快踮起脚跟时应耳语:“时应。我们看什么电影呀?”

“你有想看的类型吗?哪些好看,怎么选啊!看封面就行了吗?”

“快点啊,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