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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时应从高速收费站下来,半山的雨停了,路过果蔬连锁店时,他给程思敏发了条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想吃的水果。

别的顾客是正经过日子,在今日打折区流连忘返。程思敏没回消息,时应推着购物车逛了一圈,只看颜值不看性价比,专挑贵的拿:初恋之香,夜猫黑皮还有店内一周也卖不了几只的黑刺 D200。

结完账,没要票,在水果店老板的满面笑容中,时应拎着水果上车回黄河苑。

进小区门,他给程思敏打了今天的第一通电话,本来打电话之前,他还犹豫着程思敏不回消息,他就把电话打过去,会不会显得有点太主动了。可是随着上电梯,程思敏没接电话,他走出楼道,又听到程思敏的狗不停在门内吠叫,时应顾不了那么些,又打了第二通,第三通。

电话一直没能接通,程思敏家的房门也牢牢紧锁,时应一颗心悬起来,生怕程思敏出现意外,情急之下拨打了开锁电话。

时应开的不是自己家的门,片区内的开锁师傅除了报备公安系统外,还需要物业人员上门陪同,就在门外纷乱时,程思敏穿着清凉,一脸萎靡地将门锁解开了。

贴身运动内衣,没穿鞋,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只一眼,时应顾不上惊讶,就跻身进门,将程思敏挡在自己身后。

门后,程思敏像根面条,挂在他臂弯还不停往下遛,明显不方便见客。

门旁,时应心中焦躁,但表情闲适,试图以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迅速把门外的两名异性支走。

“不好意思师傅,钱您也别退了,先回吧。我朋友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我给她测个体温看看要不要带去医院。”

时应动作太快,刚才程思敏一闪而过,当班的保安眼下只能看见女租客的半截胳膊正搭在时应的腰间。他心思浮动,还要推门往里面瞅,态度算作好事:“刚才你不是说 1203 只是你邻居吗?咋这会成朋友了,她咋了吗!我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门推不动,因为时应的脚别在门后,就这么一来一回,他脸色变了,再讲话时眼睛里没热乎气儿了,口气不耐且凛冽:“有什么好看的?不放心你就报警,身份证照片不都留底了吗?我就住这儿,还能跑了不成?”

怀里,程思敏打了个冷颤,胳膊顺着时应的西装后摆伸进去,哪儿有热源就往哪里探。

时应后背隆起一条手臂的形状,看起来实则暧昧丛生,还是开锁的大叔人憨厚老实,主动把眼睛别开劝着身边的小保安道:“哎,谈恋爱嘛,情侣吵架,走吧走吧,别多管闲事。”

保安摆弄着要带上挂着的强光手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嘴里嘀咕着:“啥人么。”

时应没理他,一脚把门踢上,拖着程思敏将她扶到就近的沙发上先躺下。

手背在她额上一贴,滚烫。

时应立刻拍了怕她的脸轻声叫她:“程思敏,你发烧了,我给你穿上衣服咱们去医院看病。”

“不去医院。”程思敏的右胳膊从时应的衣服里掉出来,在空中乱挥,像闻笛起舞的粉蛇:“我医保断缴了。看病不能报销!”

人都糊涂了还知道要省钱呢,看来这病也没那么严重。

时应喜忧参半,双手握着她的两只手腕贴在自己胸前,防止她磕伤,“不花你的,用我的钱,行吧?听话,输液好得快。”

“切,你谁啊?”程思敏闭着眼睛,也不看人,挣脱了钳制自己手腕的力量,扯着沙发上的绢花垫子咕哝:“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为什么用你的?这家里头我是老大,我说不去就不去。”

“我说东啊,你不能说西,贝贝也不能!”

程思敏仗着生病胡和假想敌搅蛮缠。

时应搂着她,捧着她,拽着她,额前硬是冒出一层薄汗,他干脆不要和她废话,转头去卧室的衣柜里找衣服。

衣柜内,吊带,热裤,连衣裙等不方便的都拨一边,时应的目标是舒适的 T 恤和宽松的卫裤。

沙发上,身边唯一的冷源没了,程思敏像只焯水的虾米一样可怜巴巴得团在垫子上,指尖搓着狗耳朵,这东西的触感挺滑溜,小毛绒细细密密的,脆骨软软弹弹,程思敏脑子使劲转,也没搞清楚她摸的到底是沙发的哪一部分。

时应去卧室给她找来衣服,顺带拿了条夏凉被盖在她身上,挡住重点部位,把她的手从狗耳朵上揪下来。

时应长这么大只给自己穿过衣服,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蹲在地上作业了半天,却发现这差事很难,因为程思敏并不听话,他怎么也捋不直她的腿。

加之屋里还有个捣蛋鬼,贝贝好不容易把时应迎进来,等着他给自己拿零食,这会儿看到他在程思敏身下忙活,以为他在和程思敏玩游戏,也跟着添乱。

时应给程思敏穿裤子,他便一直从时应的手里,沙发上,把程思敏的袜子和上衣抢走。

就这么和一人一狗战斗了十来分钟,时应好不容易将程思敏的两只脚塞都进裤腿里,准备起身把裤腰给她撸到屁股上,程思敏又不舒服了,拧着劲儿,忽然一脚蹬在他胸口上。

程思敏这人骨架小,身上绝大部分的重量都来自于肉,她的腿从来不是传统审美追捧的筷子腿,肉感大于骨感,最大的优点是直。

可就是这么一双大腿和小腿一边长的短腿,拧臀飞踢的力道如此狠毒。

摔坐在客厅正中间时,时应大脑一片空白,他两只胳膊撑着瓷砖,胸口完全被震麻了,心脏都少跳了两下,脸上的表情更别说,犹如油画调色盘那么精彩。

缓了十几秒,他气息才稳,朝着沙发的方向大骂了句:“操。”

始作俑者理他吗?没,只是趁他摔跤,把才套上的裤子又重新从脚上蜕下来了。

他时应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这前功尽弃的白费功夫,还得挨打,谁能受得了?

最终还是贝贝仁义,走到他身边,把头拱在他胳肢窝,叫他借力站了起来。时应被踢得心口来火,头顶冒烟,走到程思敏跟前厉声训她:“行,不去医院是吧!程思敏,可别去,你就别穿衣服,你光着躺这儿烧吧啊,等会儿熟了都没人管你,知道吗!”

“作吧!谁能作过你?”

末了他委屈极了,又把奶油色的脸凑过去说:“怎么不把我踹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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