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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如今寄居在霍府别院,身边俱是赵浔的人,鹂儿亦是他去信“借”来的,温家上下不会不知道二人关系匪浅。

是以,大大方方地道:“他待我极好,从不急眼,学识渊博又勤奋。便是偶尔意见相左也都依着我,是个顶顶温柔的人。”

后日议亲,她生母已逝,又有意瞒着生父,女家上宾便只请了温太傅。

议成后,虞茉再携赵浔登门,去正式拜会素未谋面的舅舅、姨母等亲眷。

思及此,她抬眸看向温落雪:“八字还没有一撇,暂且不多提他,等尘埃落定,我再令他向表姐问安。”

温落雪额角滴下一颗冷汗,干笑道:“我、我怕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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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酒楼位于闹市,人山人海,马车不便通行。

文莺将她搀下,另一侍卫已撑开油纸伞,见正午日头大,体贴地问:“小姐可要戴帷帽?”

俨然将她当成了晒上一晒便会融化的雪娃娃。

虞茉听得腮畔发烫,在表姐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前,忙说:“几步路的事,不必麻烦,快把伞收了。”

她虽对赵浔颐指气使了些,行事作风亦称得上娇生惯养,可那是赵浔限定,谁让他一一交代给底下人了?

分明,平日里的她,能独自骑两个时辰的马,也能咬牙攀登千层梯,何至于这般兴师动众。

见虞茉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温落雪牵着她往前走,哄道:“至多五十步路,很快便到了。”

“......”

很好,她吃苦耐劳的优良形象,皆被赵浔毁了。

正当虞茉生着闷气,忽闻后方有一女子轻唤:“阿雪?”

姐妹俩默契回眸,见来人年岁相当,容貌清秀,瞧着便像是书中所言“娴静淑女”。

温落雪眼睛亮了亮,语气熟稔:“琼姐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自是惦记你们家的红豆糕。”楼心琼转头看向虞茉,友善地笑笑,问起,“这位神妃仙子般的妹妹是?”

“我表妹。”温落雪话中难掩得意,招呼道,“择日不如撞日,一起用膳罢。”

楼心琼颔首应下,吩咐众随从先行离开。

三人并肩进了酒楼,掌柜的忙迎上前来:“二小姐,还是老几样?”

“不,把招牌菜都上一遍。”温落雪捏捏虞茉的手,“不知你爱吃些什么,刚巧都尝尝。”

虞茉:“我们三个,用不了这么多。”

“那正好,带上我呗。”

温落雪头皮一紧,看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霍源,拧眉道:“你来做什么。”

霍源亮了亮手中酒坛,目光一扫,在触及虞茉时惊艳挑眉。

“滚。”温落雪挡在她身前,恶狠狠地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霍源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回头唤上周怀知:“走了。”

许是虞茉眼中的好奇几乎要溢了出来,楼心琼轻声解释:“在学堂时,霍小世子与温大公子生过龃龉,是以阿雪亦不喜他。”

原来如此。

打发走了瘟神,温落雪重又换上和善笑容,亲亲热热地挽着妹妹:“走,带你去看我写的字。”

而周怀知走出十步远,骤然顿住,倒吸一口气:“你难道不觉得,方才面生的小娘子有些眼熟?”

“嘁。”霍源勾唇,损道,“确实生得好看,害得我们周才子居然将‘面生’与‘眼熟’两个矛盾的词儿混用,你说好不好笑。”

“定是在何处见过。”周怀知面色凝重。

霍源懒得搭理,催促说:“快点儿,否则今日又逮不到阿浔。”

“好吧。”

周怀知步履加快,与一卖画郎擦肩而过,久远的记忆也随之窜入被唤醒,他猛拍霍源,“那、那、那不是江辰说的画中仙么。”

画中仙?

霍源思忖几息,也忆起模糊片段,纳闷儿道:“他还吹说是未过门的妻子,原来不是在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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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城官道,从边关凯旋的将士们原地休憩。

领头之人是位眉目俊秀的少年,半蹲在高坡,嘴里叼着根儿狗尾巴草,手中捧着袖珍画卷,眼底满是笑意。

郑参军纳罕极了,说道:“边关日头这么晒,小将军怎地又荫白了,怕不是背着我们偷抹了小娘子才用的香膏?”

都尉也顺着话揶揄:“人是要回京讨媳妇儿去,可不得注重仪容,咱们啊,比不得。”

“说大点儿声。”少年直起身,将画卷妥帖收入袖中,随手薅了叶片,当作暗器甩了出去。

瞬时,都尉裤腿被割出一条缝,抱头鼠窜,嘴里还笑道:“一路上您都看百八十回了,也不让属下们跟着瞧瞧,咱们的小江夫人是何种相貌。”

“少贫。”

少年活动活动腕骨,翻身上马,扬声道,“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