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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信封,里面有一张车子购买记录凭证,上面的内容显示这辆车子是魏月歌买了送给蒋峪的,还办了手续,写在了他的名下。

将信封反过来,上面有一排字。

“一周年纪念日,祝我们长长久久,爱你呦!”

是魏月歌娟秀的字。

好兄弟已经在边上顿足捶胸了,甚至还双手抱着脑袋来回咆哮,“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蒋峪!你这是上哪谈到的宝藏女朋友啊!啊!一周年送你一辆超跑啊!我受不了了,你这辈子福气有了,可千万好好把握住啊!”

蒋峪看见车钥匙和购买记录,这才满意地笑,随后点头,“放心,哥心里有数。”

“兄弟跟着你也能吃香喝辣了。”好朋友说,“你以后就是我在上流社会的人脉了蒋峪,以后挣大钱了可别忘了寝室里的哥几个啊!”

自打魏月歌送了蒋峪一辆跑车以后,蒋峪总算在学校里公开承认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虽然情书收到得少了,但是同时收到了许多人的羡慕和嫉妒。

大家都眼红他有着那么一个优秀又有钱的女朋友,魏月歌一得空就会来大学找蒋峪,她自己开着法拉利,蒋峪开着布加迪,二人出去压马路都无比地惹眼。

蒋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够跨越阶层的机会,魏月歌单纯又热情,他要好好拿捏住她。

“蒋峪,喜不喜欢,给你买。”

“蒋峪,下周巴黎时装周,我带你去。”

“蒋峪,我爸爸从白家收进来好几块玉,价值不菲,拍卖的时候一块就卖到几百万,我喊人给你打了一块悟道出来,你平时贴身挂上,保佑你事业有成,顿悟得道。”

从小被人宠爱着长大的魏月歌从来没有阴暗心思,她同样能给出很多很多的爱,而这些爱,都流向了蒋峪。

蒋峪享受着魏月歌的一切,甚至连生活费都被魏月歌一手包了,女人担心他出去打工影响学习,每个月往他卡里打20万,让他别担心以后的生活。

深夜,蒋峪在床上搂着魏月歌的时候,也会忽然想象他们以后结婚的样子,但他并不是因为有多爱魏月歌,而是因为太迫切想要荣华富贵,才会想着要和魏月歌结婚。

蒋峪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是顶顶好的,加上他长得好看,形象也不错,哪儿哪儿都是极好的,在学校里很得人心,被德高望重的教授写了推荐信,拥有了去国外学习深造的机会。

他约了魏月歌吃饭,在高级的餐厅里,在魏月歌满眼都是爱的注视下,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魏月歌,魏月歌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他离开,而是想着更好地托举他——

“好呀,我宝宝去国外研究,师夷长技以制夷,回来肯定会更厉害!”

那个时候,蒋峪看着她白皙漂亮又毫无防备的脸,心里微微一愣。

魏月歌……你不害怕我离你太远,不怀疑我吗。

她拥有了太多爱,也自然拥有强大的爱人的能力,在蒋峪有更好的前途时,她想着将他举得更高,“那我是不是要每个月多给你打些钱,做研究本来就烧钱,国外的实验室开销会不会更贵呀?你去国外了,我得给你办个方便汇款的卡。”

“哦,我阿姨在国外有房子,你去住吧,回头我喊她告诉你密码。”

“对啦,那我们得赶紧去看看车子诶,国内的车开不去国外。”

“交流方面我倒是不担心我宝宝啦,毕竟你外语很好!”

“衣食住行有我,宝宝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我爸妈也很期待你大有作为哦。”

女人脸上写满了激动,似乎蒋峪能出国深造,她比他还要高兴。

蒋峪拿着刀叉的手隐隐颤抖。

魏月歌你这个……傻子……

干嘛对他……掏心掏肺这么好啊。

他原本……只是想踩着这个女人往上爬的。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多大的年纪,蒋峪都会不择手段踩着她上位。

恰巧魏月歌年轻又貌美,所以蒋峪才会允许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机场分别那一天,魏月歌眼睛红红的,“去了国外,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常来陪你了,公司里也忙起来了,我要去帮我哥哥分担压力。”

蒋峪巴不得她去多帮着家里,这样以后他能从她身上获得的关于魏家的利益也更多些。

所以蒋峪摸摸她的脸,温柔地说,“我相信你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女人的,对不对?”

这一别,成了永别。

他再也没回来,抛弃了魏月歌的所有欣喜与等待,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

——时光回溯,冗长的记忆从他眼前收束,蒋峪看着眼前的魏月歌,发现她当真成为了过去他嘴巴里所说的——独当一面的大女人。

如今的魏家,是她管着。

魏月歌轻轻拍掉了蒋峪搭上来的手,她低声道,“你都已经和别人有了家庭了,咱们再这样相见,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好。对那个女人来说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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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峪心都在发颤了。

“我……”蒋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回头来找你,很难堪,但是月儿,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苦衷……”

苦衷?

什么苦衷能让他这样毫不犹豫地抛弃一个真心对他付出那么多的女人呢?

魏月歌只想笑,笑着笑着自己眼眶也发红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和你提了,那些事儿,我都忘了,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苦衷有多少,至于血清,我白天已经签了协议,会出口国外,我想走完流程,很快你的家人也会收到的。”

见到她这样绝情,蒋峪竟觉得有些心痛,他一把拉住了魏月歌的手,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些爱他的痕迹了。

曾几何时,她眼里只有他。

大富大贵出情种,这句话,蒋峪信。

因为魏月歌曾经就是这样一个痴情的人,对他绝无二心,且毫不怀疑。

只是被他……亲手弄丢了。

蒋峪低下头去,“别这样,月儿,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有什么可不好受的。”魏月歌没有再看他,故意转过脸去,“你有心吗,蒋峪,你在国外生活,娶妻生子,还会记得当初是哪个傻女人托举你吗?”

怎么不会……

国外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

“我以为我不会想的。”

那一刻,蒋峪好像才坦露了片刻的真心,“我以为我利用完你,抛弃你,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魏月歌。在抛弃你以后,你开始席卷我。就如同迟来的报应,一遍遍,降临在我身上。

蒋峪是单亲家庭,自己妈妈就是被人抛弃的,他被他妈看成了拖油瓶,从小被打骂着长大,不管他考几个第一名回来,妈妈都只会说他不争气,没办法引起亲生父亲的注意。

后面妈妈精神分裂住进了疗养院,蒋峪不怎么去看过她,只是定期给抚养费。

他知道利用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利用后被抛弃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蒋峪没有真心,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最爱他自己。

也最不爱他自己,因为为了利益,他连自己都能送出去。

魏月歌就是一个小太阳,拯救了他,治愈了他,悄无声息地,在一点点撼动他。

在国外隔着手机和魏月歌说分手的那一刻,蒋峪的心一点儿不疼,他其实早就习惯吃干抹净便丢弃,可是第二天,第二天深夜里,蒋峪就开始恍惚了。

魏月歌过去天天都给他发消息,接连不断发了三四年。

第一次没有她的信息提示音,蒋峪有些茫然。

第二个月,银行卡也毫无动静,魏月歌甚至喊人断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不再打钱,不再联系,也没有主动飞去过国外堵着他求复合。

她退场的姿态,懂事又干净。

他们之间最后一条信息是蒋峪发过去的,说祝愿她遇到更好的人。

魏月歌没回,一直到现在也没回。

蒋峪拉着魏月歌的手没松开,“月儿你……你后来谈恋爱了吗?”

“谈了,谈了很多。”魏月歌说,“怎么?”

“你……”蒋峪竟然有些心疼,“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魏月歌总算扭头看蒋峪,“你都能结婚生子,我不能谈恋爱吗?”

“刚才那个保安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他是我的贴身保镖。”魏月歌感觉到了蒋峪话里对鸠的敌意,出言提醒他,“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呢?”

什么身份。

蒋峪一怔。

他还当她是他女朋友。

明明那么久没见,可是见面那一刻,旧习惯如毒瘾,一下子侵蚀了他。

“我一直都很想你。”

蒋峪突如其来的话,让魏月歌的肩膀抖了抖,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我的理性告诉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回去找你只会让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我不能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蒋峪说话好残忍,可偏偏就是这种残忍,当初让魏月歌觉得他强大又决绝。

“但我真的很想你魏月歌,我后悔了一千次一万次。”蒋峪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音节都有些发颤,“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了,其实跟你结婚真的已经够了很好了,我不该——”

魏月歌的手伸不到那么长,伸不来国外,那个高官的女儿可以让他在国外一路被保驾护航,所以蒋峪放弃了魏月歌,一同被放弃的,还有自己的真心。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魏月歌给撬动了。

“我不该选择别人,和别人结婚,我发现好像外籍的身份也不是让我很快乐。我拥有了一切,我还是不快乐。”

有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和那么聪明的儿子,他依然不快乐。

他依然想着,如果是跟魏月歌一起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同样聪明活泼……

蒋峪说完这些,看着魏月歌微红的双眼,他低沉地说,“我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魏月歌,我今天来也不是向你求和,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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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早就无路可走了。

“你恨我也好,现在打骂我也好,但至少……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蒋峪尝试着伸出手去,他把手放在魏月歌的脸上,轻轻地,轻轻地抚摸。

“我回国不仅仅是为了妻儿,更是想要……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蒋峪的手指碰到魏月歌皮肤的那一刻,他发现魏月歌也在隐隐颤抖。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有那么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让魏月歌浑身作痛。

她狠狠推开了蒋峪,带着哭腔说道,“我不会再信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什么我爱你,没有良心的人又岂会有真心,蒋峪你骗不了我了,你不过是回头发现还是我最好骗,又想来玩弄我罢了!”

蒋峪痛心疾首地说,“你完全可以这么想我,魏月歌,我不为我自己辩解。”

骗你是真的,动心也是真的。

自作自受,也是真的。

魏月歌推着蒋峪往外走,“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不就是想要血清吗!犯得着动用旧情来买我的心软吗!我喊人立刻马上送给你儿子还不行吗!”

蒋峪睁大了眼睛,俊美的脸上一片痛苦,“你不信我?”

说罢,他又自嘲地笑,是啊,魏月歌还会信他吗?

就在此时,鸠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他是听见魏月歌的哭喊了,以为出事了,所以冲进门的时候太过迅猛,两扇大门被他当成折叠椅一样对半折了,他拆掉门板就闯进来,冲着蒋峪背影大喊,“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魏月歌眼泪没憋住,当场就流下来,抬头满眼是泪地看着鸠,摇着头说,“你让他走吧,你让他走吧。”

蒋峪,就当我从没爱过你。

******

魏月歌回到家中的时候,还在吸鼻子,鸠关了门,从玄关处走进来,嘟囔着说,“蒋峪不会纠缠上门吧。”

魏月歌道,“他纠缠又有什么用,他难道不要他的家庭了吗?你放心,蒋峪是最会算计的人,他舍不得现在的家庭和利益,因为那对他来说等于自断臂膀,划不来,综上可得,肯定不会来找我。”

她真了解他,所以同样了解他的自私与残忍,真是讽刺。

鸠看着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肩膀的魏月歌,出声道,“你就这么了解他吗?”

“是啊。”魏月歌苦笑着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份了解,就是他回报给我的,怎么样,贵重吧?”

唯有一人知晓他阴暗与卑劣,共享他肮脏的秘密。

如果说蒋峪是个连环杀手,那么魏月歌就是他唯一没有杀掉的,亲手放走的证据。

“这么算来你们还真是有些命运羁绊呢。”

鸠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不知为何,他有些不爽。

不爽魏月歌跟蒋峪的过去原来也是沾着血肉的,说不清道不明。

原本可以算得分明的输赢,从蒋峪动心那一刻开始,竟也算不清了。

难怪都说真心里带一点假意是狗屎,但是全是虚伪的假意中沾着些许真心就是天赐。

魏月歌强撑着撤出笑容来说,“还好有你在,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不用那么难过。”

“你和蒋峪上过床吗?”

鸠直勾勾盯着魏月歌的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语。

魏月歌一怔,回过神来说,“我们都在一起三四年,那肯定……肯定……”

“所以。”鸠咬了咬牙,“你们亲密深入接触过,对吧?”

对是对,就是你这个眼神怎么,怎么狼一样啊。

魏月歌恍惚了一下,回神心说鸠就是狼,自然……眼睛也是狼的眼睛。

话音未落,女人被鸠按在了沙发上,动作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汹涌的野兽气息铺天盖地袭来,鸠说,“我有点不高兴,魏月歌。”

魏月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现在是春天到了?你——”

她这话什么意思!他当她发情啊!他可不是看到女人就随便发情的狗!

“我不高兴,不高兴蒋峪对你说的话和对你做的事情。”鸠皱着眉,冷峻的脸上沾染着寒气,和难以名状的占有欲,“特别不高兴,为什么?我是不是吃醋了?”

魏月歌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我怎么知道,你,你问我这些我怎么——”

别顶着这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些让人会误会的话啊!

鸠低头,看着魏月歌说,“不可能,狼人一族不会对外人有别的感情的。”

“那你现在对我耍流氓是什么意思?”

魏月歌说,“你放开我,鸠,你这样按着我想干什么?”

想……鸠被她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干什么?他怎么就……

对魏月歌一个人类女性起占有欲了?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