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叫庄裕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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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确是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未婚夫了。◎
九月初的时候, 我去北京上大学。
北大如想象当中的一样完美无可挑剔,只北京这座城市太冷清。
是的,冷清。
我在沪大附中的几个好朋友两个留在了沪城, 另外两个去了南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北方感受未必会习惯的另一种风土人情。
或许在北方人眼里, 北京的好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道不尽,但在我的心里,它唯一的好就是带我远离有关庄裕的一切。
也包括从前那个蠢到总期待着十八岁的自己。
北京的冬天很冷,但是宿舍内有暖气,于是乎外面很冷里面很热,我于是在圣诞节前夕重感冒了一场。
那天下午刚好没课,我躺在宿舍床上昏昏沉沉, 头疼得厉害,翻出手机给室友发消息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盒感冒药,然后无意间刷朋友圈就看到了齐悦姐发的那几张照片。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人主动和我提及或者为庄裕辩解,只齐悦姐问过我两次心里的想法,我都没有回她,并不是想要也和她划清界限,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所有人都猜到了, 我从前喜欢过庄裕。
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还要不要喜欢了。
个把月之前齐悦姐和我聊天说她在武康路上开了家店, 投资不小,是易林哥投的钱。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再冷着大家, 当作无事发生, 只独独把他一个人锁在黑名单里, 再也不想提及。
齐悦姐的那条朋友圈里, 其中两张照片里出现了庄裕,他不知是什么时候留长了头发,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面上不复从前的肆意大笑,看上去沉稳不少。
他们都说庄裕这几个月变化很大,原来我不相信,但看着照片里他这副样子,确实看不大出来从前的影子了。
可就算他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我难道就会忘了那日他的荒诞丑陋了吗?
如此一想,头就越发的疼,我放下手机闭眼休息,突然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的宿舍在二楼,床铺靠近阳台,“苏冉”这两个字也很好识别,于是我撑着胳膊起床,走到阳台上去看这声音的来源。
是我的同班同学周彦航。
隔着一层楼遥望,我有点看不大清他的表情,但他手里拿着的999感冒灵却很惹眼。
手机响起,我接起来,他说:“听你室友说你感冒了,给你买了药,你们宿舍有开水没?”
我清了清嗓子,刚发出点声音,就意识到嗓子哑了,干得说不出话来。
但还是硬生生道了声谢,看他从楼下把那盒药抛上来,关切的眼神已经太过久违。
开学几个月,我对周彦航这个人的印象并不算深,我没有那么外向擅长交集,平时交流多的也就是同宿舍的几个人,尤其是我的下铺朱晚潇。
熟悉周彦航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朱晚潇。
北大天文学专业的男女比例一向失调严重,我们这一届是4:1的比例,优秀的男生四周环绕,朱晚潇曾经在组织睡前座谈会活动的时候让我们大家投票选出班级里的“高分boy”,当时她提名的人就是周彦航。
我那时候对于男同学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保守的青春期被学业压力覆盖,从来没有系统性的去对比过每一个男同学之间的差距,直到朱晚潇给我好好上了这一课。
我当时惊讶极了,完全想不通她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信息。
周彦航,北京朝阳区人,身高182cm,体重约70kg,射手座,感情状态:单身。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朱晚潇,问她:“他单不单身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宿舍卧谈会的时候聊过,我有密探。”说着一本正经道:“周彦航这样的在我心里起码能打90分,姐妹们你们觉得呢?”
郝婷接话,问她:“那还有十分他是扣在哪里了?”
“扣在……他说他有喜欢的女生了。”
我没忍住笑出来,也参与话题:“那他既然是单身,那就可以公平竞争呀,你如果喜欢,大胆去表白。”
朱晚潇笑笑:“容我先打探打探他说的这个人是谁,然后综合考虑一下胜算,再计划这些。”
我点点头,钦佩她不愧是市高考状元,就连感情的事情都可以预估胜算。
转念一想,我从前以为百分百胜算的那段感情,如今早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大风刮走,早已看不清踪迹。
我突然的沉默被她们三个人都注意到,朱晚潇敏锐地察觉出我有心事,本着心事说出来能得到纾解的心理,她八卦我:“冉冉,你是不是心里也有一个喜欢的人?”
北京离沪城约1200公里,她们三个又都是北方人,她们都不认识庄裕,所以我才敢点头承认:“是的,我以前有。”
“那现在呢?”朱晚潇不依不饶,非要让我给她们讲讲这个故事。
我看了眼窗户外面漆黑的夜,摇了摇头,只说;“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不喜欢了。”
可是……真的不喜欢了吗?
我在放下手机脑海中全是齐悦姐发的那两张照片里他的脸的时候,突然间又有些不确定了。
我听见楼下有人叫我的名字,明明声音是那么的陌生,可是第一反应居然是希望这个人是他。
我想我是病糊涂了。
我不知道别人失恋是不是也这样,今天想通了明天又开始想不通,昨天刚说放下了今天就又鼻子泛酸为他掉眼泪。
我从前只是知道我喜欢庄裕,但却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地意识到,原来我竟然这么喜欢庄裕。
喜欢到……那么厌恶却仍然放不下。
周彦航终于忍不住向我告白,是在寒假前的某一个雪天。
北京雾霾严重,我又怕冷,所以除了上课,我都是待在宿舍里学习或者追剧。
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水逆,我刷微博时竟然连着刷了两条庄裕的演讲视频,他代表风和集团参加沪城的新时代企业峰会,穿一身深紫色西装,在一众四五十岁的老企业家里面格外突出。
那天傍晚朱晚潇也在宿舍躺着,我没带耳机开的外放,被她听见了庄裕的声音。
她觉得稀奇,问我:“冉冉,你怎么还喜欢听这种商业新闻呢?”
我从上铺探下头去,说:“不是我喜欢听新闻,是老天爷知道我想听他的声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感觉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朱晚潇大概也发觉了,与我对视,半晌才开口问我:“冉冉,年纪大的男人都坏得很,你别是被他给骗了。”
眼泪就是在那一刻决堤,我肩膀颤抖着侧躺在床上,哭着说:“你的劝告来得太晚了,我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可我不是被他骗了,我是被所有人骗了。
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和庄裕该是一对,可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庄裕是谁。
他是庄家唯一的孩子,是未来风和集团的继承人,是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大二时就进入集团参与管理的董事会成员,是就连我哥都要忌惮三分的小辈,是我阿尧哥常说以后能帮我顶起一片天的人。
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和我一样甘愿为某一个人画地为牢呢?
他该是风,是奔腾的骏马,是席卷热带雨林的大火,是烈日灼灼、是火山喷发、是瀑布悬挂于悬崖……
总之,不是夜晚温温柔柔的月亮只挂在她一个人的窗口。
冬季傍晚天已经很黑,我起床去洗了把脸,拉着朱晚潇去食堂吃晚饭,她继续和我八卦庄裕的身份,我没有细说,只说是爷爷朋友家的孙子,从小一起长大。
她惊呼:“原来是青梅竹马,那他怎么就骗你了?”
我摇头之际,就看到宿舍楼门口站着的周彦航。
周彦航穿一件很大毛领的羽绒服外套,脑袋裹在帽子里,一双手却裸露在外,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见到我时笑都被冻得僵硬。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然后侧目去看我身边的朱晚潇,她神情自若倒像是早就猜到似的,礼貌地与我们拉开距离给足空间。
我笑得尴尬,并没有接过来他递上的那束花。
早在之前他来给我送感冒药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他的关注,后来不论是在公共教室上课、还是偶尔在图书馆碰上,他总是选择落座在我后面,偶尔还会帮我们宿舍都占座,所以朱晚潇大概也早就猜到了吧。
虽然那天的座谈会上我给周彦航打出了一个很高的分数,但是当他这样深情款款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表达他的心意时,我的心里却始终毫无波澜,我面露难色,半天才打断他。
我说:“对不起啊,虽然我的确是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未婚夫了。”
昏黄的宿舍楼灯光照着这个男孩子的脸,我却始终看不清晰。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的人,是那个穿着紫色西装面对一堆媒体群众含蓄讲话的男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
他叫庄裕。
我曾经无比笃定庄裕也是喜欢我的,因为他每一次来苏家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会关心我的学业和爱好,会出差给我带回来稀奇古怪的小礼物,会在四周热闹无比谈笑风生的时候问我“冉冉,你口渴吗”,会用那种从来不见他看别人的眼神专注地看我。
我知道,他喜欢我。
可是,喜欢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我曾经听到过易林哥和庄裕聊天,庄裕像我阿尧哥一样不看好他们这段感情,劝他三思,他只是笑着摇头,说:“你们不懂,不是她问我要什么名分,是我自己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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