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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已经过去,或者说尚未发生,还可以防范于未然。

姜瑶看着这个年纪只?比自己大一些,尚且稚嫩青涩的面孔,忽然想到:如果没有自己,那么苏培风一定是最适合登上皇位的人。

兴许是看见?姜瑶神色有些怅然,苏培风又喊了一句:“殿下?”

姜瑶回?过神来,朝她微笑,“那我?要?称呼你为一声表姐。”

两个人寒暄了片刻,姜瑶也明白了苏培风为何要?与她搭话。

只?因苏培风随母亲避世修行,在京中几乎没有朋友,两个被落单的人被分到了一起,恰巧作伴。

姜瑶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刚刚认识,尚且生疏,都在笨拙地?找着话题。

姜瑶捏了个点心放在嘴里,心里估摸着开席的时间,于是提议道:“听女?官说,外面有设投壶,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苏培风眼眸明亮,“好呀。”

今日?是寿宴,对孩子?们的管束并没有这么严厉,两个人牵着手就从角门里出去。

琼华殿专为宫宴修建,其后花园别有洞天,放眼望去是假山园林,藤萝花廊。

在一片绿茶如茵的青草地?里,摆好了几个窄口双耳青铜壶,几个十几岁大的姑娘手握竹箭,在司射的指引下,往壶中投入箭矢。

有一箭穿入壶心,周围传来一阵喝彩声。

周围人称赞道:“全壶!这一轮又是郡主胜!”

那位被簇拥在人群中间,被称为郡主的女?子?神气扬扬,骄傲地?扬起下巴,“这算什么,取红绸来!”

侍女?立刻给她拿来一段红绸,给她蒙上眼睛。

她皮肤本?就白皙,红绸遮住了上半边眼睛,露出个尖尖的下巴。

她似是很随意得将?手中的竹箭抛出,稳稳当当地?落尽青铜壶中。

周围人立刻拍掌:“不愧是清河郡主!”

苏培风对姜瑶解释道:“那位是清河郡主,新城公主与吏部尚书李大人的长女?。”

似乎担心姜瑶不明白,她更详细地?又解说了一遍,“新城公主是我?们的三姨母,清河郡主比我?年长三岁,比殿下年长四?岁,也算的上是我?们的表姐。”

姜瑶认得清河郡主,上一世姜瑶储君之位不稳,引得不少人觊觎,清河郡主姜玥便是其中之一。

和?苏培风母亲避讳不同,清河郡主的父亲直接给她冠以姜姓,简直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自家女?儿身上有姜氏血脉。

苏培风眨了眨眼睛,目光虽然平和?,但?是姜瑶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畏缩。

“殿下,我?们要?过去吗?”

苏培风很少会害怕一个人,她性?情柔弱却刚毅,可她现在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会表露出害怕的表情也正常。

莫非姜玥欺负过她?

苏培风说:“清河郡主三岁学射,能?百步穿杨,射技非常人能?比,投壶于她而言雕虫小技,我?们比不过她的。”

姜瑶眨眨眼,“去,怎么不去?”

苏培风便没有回?拒,姜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周围的人看见?是姜瑶,纷纷让出个空位,姜玥摘下红绸带,低头便看见?两个小姑娘站在身边。

方才她没有去大殿,也没有见?过姜瑶,但?她认识苏培风。

只?见?姜玥下巴一扬,勾唇笑道:“不是上次那个手下败将?吗,你的衣裳修补好了?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苏培风脸色一白,姜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拦在她的身前。

姜瑶目光如炬,“清河郡主,你第一次见?本?公主,就要?大放厥词吗?”

短短两句话间,一场交锋在两位极其尊贵的女?孩子?间展开。

今日?跟随在姜瑶身边近侍的宫女?是临夏,她心中一惊,完全没有想到,素来平和?的公主殿下,居然也会表露出咄咄逼人,和?人争锋相对的一天。

姜玥眯了眯眼睛,目光转移到了那个才到她胸口的小姑娘身上,片刻后,露出了微笑:“原来是公主殿下,真是抱歉,方才没认出殿下,说起来,我?还是殿下表姐,还请殿下看在这层关系上,饶了表姐方才的失言。”

姜瑶亦回?以微笑。

姜瑶的笑容这么温和?,不具有攻击性?。她十分随意地?握起箭篓中的一支白羽竹箭,似是漫不经心地?往青铜壶中抛去,箭入铜壶那刻,所有人都听见?了姜瑶的声音。

“真是奇怪,同姓为堂异姓为表,方才本?公主才听了郡主的名讳,郡主冠姜姓,与本?公主同宗同源,不该以表相称。”

姜瑶眉头似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踩到了人们的心尖尖上,越说越叫人提心吊胆。

“郡主既然自称为我?表姐,似乎不合规矩,”姜瑶笑着道,“表姐不妨把姓改回?去,这样你我?以表姐妹相称就妥当了,总不能?让我?来改姓吧……”

周围但?凡机灵点的,就已经从她的话中品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当公主殿下说到那句“改回?去”,更将?这种不安推到了顶峰。

姜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双唇抿紧。

然后,只?见?姜瑶又笑了笑,摆摆手道:“开个玩笑,表姐不要?当真,我?年纪小不懂事?,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表姐改姓?”

她虽然年纪小,但?出于身份,谁都没有办法轻视她所说的话的重量。她说开玩笑,谁知道是不是真是出于童言无忌的一句玩笑话,还是暗藏女?帝的不满,借年幼公主之口打压。

姜玥捏紧手中的白羽箭,目光在这位公主身上游走。

父亲曾经和?她说过,公主出身乡野,畏畏缩缩,根本?不足为惧,可现如今,这位公主竟然能?够通过抓住她话中只?言片语来攻她的心,竟是不容小觑。

看来父亲的预估失误了。

姜玥看着青铜壶,忽然兴起,“殿下既然来了,不妨赏个脸,与我?比试一场,就来个最简单的玩法,你我?各十矢,中壶口为一筹,中双耳为半筹,连中多算一筹,十矢之后定输赢。”

中壶口,则是将?箭从铜壶口中投进去,中双耳,则是穿过铜壶两侧那两个小铁环。

苏培风站在姜瑶身后,隐隐露出担忧的表情。

“殿下……”

可她的手被姜瑶握住,姜瑶的掌心如此?温暖,她没有看她,而是转向姜玥:“既是表姐相邀,表妹不敢不从,若单定输赢,岂不无趣,不妨大家各自取一物件,作为赌注?”

姜玥笑:“倘若我?胜,公主殿下不妨将?发上的东珠赠予我?。”

“好呀,”姜瑶笑了,“可我?喜爱表姐这一身华服,若我?胜出,还请表姐割爱,回?府后将?这身华服送入宫中。”

苏培风猛地?抬眼,姜瑶此?话,莫非是受方才姜玥挑衅自己那句“你衣裳修补好了”所影响?

公主殿下,是为了维护她吗?

姜玥眯了眯眼睛,“此?乃旧衣,殿下为何会稀罕这种东西?”

姜瑶坚持道:“我?愿遗以明珠,表姐不舍得以华服相赠?”

“好,那就用我?这身衣裳为赌注。”

姜玥答应得十分爽快。反正她不觉得自己会输。

这是一场充满刀光剑影的投壶,新回?宫的公主殿下和?以射技名扬京城的清河郡主杠了起来,以明珠华服为赌注,比试投壶。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围观之人居然多了起来。

司射捏了一把汗,这可真是两位小祖宗,幸好今天准备的只?是简单的投壶,而非真正的射箭,毕竟三月三那日?比试射箭,清河郡主可是一箭射破了苏小姐的衣袖。

真要?动箭,还不知道两位祖宗会闹成什么样子?。

赞礼者很快将?场地?收拾出来,搬来了两个大铜壶。

姜玥看那壶口大,轻嗤一声:“换个小口的来。”

司射看向姜瑶,征询姜瑶的意见?。

姜瑶正令临夏帮自己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听到这话,无所谓地?道:“换呗。”

姜玥握着羽箭,心想姜瑶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还敢应和?她,她垂眸看向姜瑶,笑道:“公主殿下也答应换了,倘若输了,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姜瑶笑而不语,从箭篓里抽出白羽箭,只?待赞礼放好了铜壶,眯了眯眼,下一刻,白羽箭从手中飞出,落入那细瓶瓶口。

司射记录道:“殿下中一矢。”

姜瑶抬头,风轻云淡地?说道:“表姐,到你了。”

姜瑶上辈子?的骑射不是白学的,她学文时可以默书到深夜,练武时也能?挽弓到磨破十指,只?为能?将?箭射进靶心。

尤其是竞争对手擅长的东西,她更要?练得比她精比她强。

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姜玥,姜瑶才能?把射技练得如此?精湛。

姜瑶上辈子?四?书五经被谢兰修踩,辩论被苏培风踩,骑射被姜玥踩……天天被拉出来踩,把姜瑶踩麻了,刺激了姜瑶的同时也给了她学习的动力,姜瑶现在尚且没有力气拉动长弓,姑娘家家的投壶还是可以的,方才她试了一箭,还算称手,若发挥好了,她未必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