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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倒背如流,偷偷爱我到无法自拔了吗。”

般弱:“……我就问问你,你还报考知大不。”

本来校方觉得吧,以小唐同志为人质,在爱的伟大的光环下,小周同志如瓮中之鳖,迟早要落到他们的小竹篮里的。

谁知道这天说变就变,这手说分就分。

招生办的老师也傻了啊。

滴答。

有水声。

弟弟的声音沙哑干燥,微微粗糙,“你第一次拒绝我,夕哥要带我去知大,知道我怎么跟他们说的吗?我说,我要去了,绝对当个要把你摁在草丛里亲的小变态。唐般弱,你知道我就是个人渣,真把我逼上绝路,我是什么坏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你最好离我远点。”

“好的,那没事了,您好好休息,后会无期。”

般弱拒绝四连一起上阵,把弟弟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暑假很快过去,九月,知大新生入学。

般弱作为内部一线人员,吃瓜也吃得最快。

班主任说那位传说中的状元弟弟没有报国内任何一所大学,他要去国外读书。

高考成绩是针对于国内考生的选拔,并不能直接申请国外名校,也就是说,周璨他放弃了这一整年的努力,作废荣光,重头再来。

这个消息一出来,般弱又被推上风尖浪口。

粉丝们都认为弟弟情伤受得太重,要躲到国外疗伤。

各路猜测纷纷。

般弱再次见到人,是在十月份的国庆假期。

考古班趁着假期去了宝露镇,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在昆仑路与京风路交汇的路口上,般弱被师姐拖着出了酒店,去买糖炒栗子,偶遇顶流前任。

般弱其实专注力都在美食上,完全没发觉,直到被师姐拧了个胳膊肉。

师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昂贵的汽油味儿?”

般弱:“?”

俩人鬼鬼祟祟躲在灌木丛边上。

般弱:这姿势有点眼熟。

师姐小声地说,“你家弟弟最近是不是发达了,居然不坐保姆车,改坐迈巴赫了。”

般弱:“人家是闻香识女人,你是闻车油识豪车。”

师姐:“……”

果然是做过黑粉的女人,什么点儿都能杠。

俩人蹲守的地点不远不近,正好能瞧见。

顶级轿车散发着金钱的罪恶气息,弟弟散漫靠在车门边,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扣得严丝合缝,他垂着眼,咔哒咔哒玩弄着手里的魔方,迅速还原清一色。

“他等谁啊?不会是小情人儿吧?”

师姐赶紧把嘴捂上了,安抚道,“你家弟弟忠贞长情,肯定不会的。”

来的是好几个男人。

众人是跑着来的,西装革履,嘴里哈着气,“周贤侄,劳你久等了。”

“不敢,张导要见我这个小子,怎么能不等。”

年轻人手里的魔方转动一行,颜色又散了开来。

为首的中年导演陪着笑,“贤侄这话就见外了。哎哟,这风有点冷,我定了个好地方,不如咱们先去,慢慢吃,慢慢聊。”

“这个地方也挺好的,有什么就直说吧。”

众人面面相觑。

张导演搓了下手,“是这样的,关于你中途撤资,其实还可以再谈谈……”

周璨唔了一声,“稍等。”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人高马大的保镖们从附近拎出一箱东西。

“给张导、金导、陈董事满上。”

大家脸色一变。

这可是白酒!

年轻人温和地提醒,“承蒙各位关照,这杯酒,晚辈敬你们。”

张导头皮发麻,“贤侄,这度数太高了,我……”

“您真是谦虚,之前晚辈也不熟练,还是您教我怎么喝的呢,您说感情深,一口闷,不是么?”周璨微笑,“您不喝,就是不给仙奴面子,也不给周家面子,这合作……”

暗示得这么明显,谁敢不喝?

几两白酒下肚,众人都有些熏熏然。

周璨又是恭维了一通漂亮话,第二瓶白酒也见了底。

张导暗骂这小子鸡贼,脸上堆着笑,“贤侄,这酒,在这里喝实在是不够味儿,我们最近加入个俱乐部,晚上活动很热闹,特别有趣。”

陈董事也麻着舌头接话,“是啊,你去一趟肯定不亏,姑娘们都特别清纯漂亮,贤侄既然单身了,不妨接触一下。”

周璨礼貌拒绝,“暂时还没打算找女朋友。”

“……哈,不当女朋友也没关系啊。”金导挤眉弄眼,“你年纪小,这菜呢,得要多尝几道,才知道滋味嘛。”

周璨脸上挂着笑,指尖捏紧白酒小杯。

男人们心照不宣交换眼神,气氛热络起来。

张导说话也随意了点,“也不怪贤侄牵肠挂肚,这女大学生的滋味的确一绝——”

“嘭!”

中年男人被一脚踹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周璨手里的魔方也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到灌木丛边。

众人被吓成鹌鹑。

年轻人收回长腿,慢条斯理走到张导旁边,手腕一抬,白酒淅淅沥沥全浇在人脸上。

对方破口大骂,“我呸姓周的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张导这样辱骂晚辈,是不想要投资了吗?”

张导顿时消声。

周璨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

他像个猩红的怪物。

好一会儿,周璨才慢慢收敛笑声,漫不经心道,“今天心情不好,改天谈吧。”

他身形往旁边斜了一些,伸手捞起摔在地上的魔方。

距离太近,师姐被吓了一跳,冷不防发出呃的一声。

男生弯着腰,指尖顿了顿。

他眼皮往上撩开一点,黑如深夜,冷意彻骨。

穿过灌木丛,般弱感觉那无机质般毫无生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冰凉,冷血,没有情绪。

修长冷白的指尖捞起魔方,随后转身离开。

风中留下一屁股汽车尾气。

“他妈的。”张导揉着腰,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是得势就猖狂。”

“有什么办法呢,周家回来的那个太不顶事了,居然让他继承了股份,周老爷子估计要哭惨了,哈。”

“这小子无情无义,赶尽杀绝,怎么没人收他!”

“算了,风头上,咱们能忍就忍吧。”

等这群人走了,师姐才敢大口喘气,“雾草!你家弟弟这么可怕的吗,我被他盯得起鸡皮疙瘩了,这吓都吓尿了,怎么谈恋爱啊。”

师姐敬般弱是条汉子。

而其他人却把般弱当成了救火员。

首先是蓝女士的一通电话,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了她的手机号码,开门见山地谈,“你差不多就该让仙奴停手了吧,那些族老被他搞得提前退休,下一步就要家破人亡了,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大学生,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般弱啪的一声挂电话,拉黑,标记诈骗,完美。

对面的蓝女士气得柳眉倒竖,不知好歹!

这还不止,周老爷子亲自来请她。

怎么着的?

当时般弱跟老师出了个小差,到侯家岭开展田野考古工作,这边一场大雨过后,显露出了些许的遗迹,于是知大考古研究组马不停蹄地来了。

般弱是教授们的心尖宠,自然得捎带上。

她跟师姐玩了好几天的小泥巴,回去也是灰头土脸的,跟周老爷子带来的一群西装人士格格不入。

在老房子里,周老爷子露出了疲态,“我同意你进祠堂,你让仙奴收手吧。”

他以为养出了一条小骄龙,没想到獠牙露出之后,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小毒蛇,反咬周家一口。这家伙居然居心叵测,百般隐忍,煽动了他最不屑的仇人,让他的儿子们对最小的弟弟下手。而小儿子呢,被他养得太天真了,妄想以一敌十,导致两败俱伤。

周老爷子护儿心切,顺手就拿起了周璨这个挡箭牌,假意要授予他股份,结果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现在周家内斗,纷争不断,人人自危。

周老爷子无力挽回局面,只能去找周璨的软肋。

对方既然能让周璨放弃继承者的位置,那么也有可能劝人放下屠刀。

般弱虚伪地笑,“您说的是什么话,我跟您孙子早就分手了,我能量小,影响不到他的。”

“你能。”周老爷子笃定地说。

般弱抬头看了看这壮实的保镖哥,“要是我说不,您要把我绑起来吗?”

周老爷子淡淡笑了,“仙奴也绑了仙材一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般弱啧了一声。

周家真是全员恶人啊。

她正想着怎么逃脱,周家最大的恶人杀到现场。

般弱眼前一暗,被人箍住腰身,往上提了下。

她双脚悬空,像个小鸡仔。

般弱:“你干嘛呢。”

严肃点,对峙现场呢。

周璨:“称一下你有没有缺斤少两。”

般弱:“……”

周璨又克制放下人,挡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爷爷也真是的,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有话在家里说不行?您文雅了那么多年的风骨,今日却对一个小女孩儿下手,就不亏心吗?”

周老爷子恨恨道,“该亏心的是你!你让兄弟阋墙,家宅不宁——”

周璨黑眸清寒,“不敢当,您教得好。”

周老爷子捂着发疼的胸口。

“这地方风景不错,爷爷最近郁结在心,可以多待一下。”周璨轻轻一笑,“毕竟您回家了,可就没有那么舒坦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