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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拒绝他的好。

他捏着那串佛珠,心火逐渐冷却,他强迫自己冷静从容,“为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这不是回不回报的问题。”绿茶精苦恼地说,“小师哥,你能明白吗,我喜欢你的吻,贪图你结实有力的细腰,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黑衣道士定定望着她,语出惊人。

“白嫖也行。”

迟早能上瘾的。

般弱差点被口水呛死。

不愧是跟她在话本店战斗过的男人,说话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她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的话,“除了这个,还有就是,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爹爹,当兄长,没想过要当男人。”

“但我没把你当女儿,当妹妹。”

黑衣道士立在佛殿的莲花经幡下,慈和宁静的氛围蔓延出一股肃杀之气。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把小师哥当男人。”他顿了顿,“除了腰以外,哪里都很雄壮的男人。”

般弱:“……”

他走上前来,将琉璃佛珠给她箍到手腕上。

语气略为缓和。

“不算聘礼,你放心。”

般弱摩挲着珠子,琥珀的光擦出一线红,颇为妖异。

殿上的佛突然转过身,背面是男女相拥之像。

“……浴天?欢喜禅?糟了!快扔了那佛珠!”

然而掌门师兄的提醒晚了,那珠子出现一个漩涡,把般弱拉了进去。

见状,掌门师兄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般弱坠入到一座觥筹交错、红袖舞招的青楼。

巧了,她还见着了熟人。

对方一袭红衣扮相,在台上幽幽自怜弹着古筝,引得座下为她一掷千金。似乎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表情微变,随后抛过来一个媚眼。趁着夜色初上,她溜进了对方的房间。

“捉到了小贼。”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蹭着她的背脊线。

般弱开门见山,“这里是什么情况?”

桑欲声音甜腻,“师尊上来就讨要情报,一点好处都不给啊?”

“不是给你抱了吗?”

桑桑是她座下首徒,自然是一同进入通天竹,只不过她是金丹期,被安排在了十七节。

“如你所见,此间名为红粉地狱。”桑欲漫不经心搂着她坐到床上,手指头还按了一下她脖子,眸色微深,红唇扬起,“这么饥渴呀?”

般弱懒得理他。

“我这边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桑欲懒洋洋趴在她的肩头,“跟我一起传送进来的,还有三个内门弟子。”

“人呢?”

他笑得风情万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喏,那地的花肥,就是他们俩贡献的。看我作甚?放心,他们没死在我枕边,是被红粉骷髅迷了心魂。”

“怎么出去?”

他耸肩膀,“徒儿也不知道,为了混口饭吃,我都混头牌了,你说呢。”

般弱握住他的手。

“既然如此,赚钱养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别忘了师父的口粮,也不多,一天四顿就行。”

桑欲好气又好笑,“哪有人的师父像你这样的,吃着徒弟的卖身粮,亏不亏心?”

“没感觉。”

桑欲去掐她的脸儿,般弱一巴掌拍掉他,“没大没小。”

“你埋我胸怎么不说没大没小。”

“你那胸是真的吗?真的我就道歉!”

“……”

般弱在红粉地狱里适应良好,吃吃喝喝,坑坑骗骗,她教狗徒弟剑诀,狗徒弟反过来教她心法。

“你真的不是太京门的叛徒吗?”

为什么这邪佛心法比他学得还要熟练?

“我是天降正义!”

般弱一脸正气。

“算了,现在是第三重心法,叫万缕情丝……你奇奇怪怪看着我干什么?”桑欲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干嘛用红线绑我的手?”

“谁绑你——”

他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红线呀。”

般弱指了指的手腕,“这里有根线,系到你那头。”

桑欲难得沉默了。

作为十丈红尘软烟罗的修习者,境界通达,能看清众生万象的姻缘红线,也就是所谓的“情丝”,却独独看不清自己的。他离开祭坛之前,有个同伴帮他看了,他手上并没有任何红线。

般弱还在好奇,“你干嘛用红线把自己缠起来,走路不怕摔啊。”

“……闭嘴。”

他有些恼羞成怒。

自己的红线怎么会莫名其妙跑那女人的身上。她不过是教他练剑,同他拌嘴,偶尔在他火毒发作的时候,守在他床前。其余的,这女人三心二意,既没有翡翠祭坛的妖女来得妖,又没有良家妇女来得纯,他怎么会看得上?

“我帮你解开吧。”

她压着他的蒲团,解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

他的眼尾细长,似一剪燕尾,曳着红,还有点不知所措。

“帮你解开红线呀,绕到腰上了。”

自从进了红粉地狱后,白衣师尊换下了她冷淡疏离的道袍,她也不挑,就捡了他备下的衣裙穿。

石榴裙,杨柳腰,眼波流转,处处煞人。

似神女走下供奉的案台,被他拖入红尘受刑。

“呀。”

她的惊呼声湮没在唇齿中。

“桑桑,不,桑欲,你个狗逼,你,你干什么!”她气势汹汹,眼角却飞上红霞,“我可是你师父,你,大逆不道。”

“我没有呀。”他模样无辜,“我在授课,这万缕情丝,你当真以为背熟心法就学会了吗?”

她犹豫不已,“你可不要骗我。”

“骗师尊徒弟就是小狗。”

他握住她的手,从锁骨往下摸,眼波勾着她。

“什么感觉?”

“……嗯。”

她猛地将人踹地下。

他骤然清醒,揉了揉额头,黑发落到腰间,像只为祸世间的妖精。

“这么热情啊。”

她偏过头去。

桑欲咳嗽了声,倒是走了上去,将人环在怀里,“有什么委屈的,我不也是,首次吗。”他厚着脸皮,“既然是首徒,当然不能辜负这个称号。”

“我被狗啃了。”

“我也是啊。”

般弱伸手掐了对方的胳膊,他疼地叫唤。

桑欲忽然说,“不然你改练心法?”

般弱没回。

“那功法有甚好的,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当个牌坊啊。”他是魔门弟子,向来言行无忌,“我佛桑祭坛还有一卷至高道法,你等着,我摸出来就给你。”他舔了舔唇,“养个师尊媳妇可真不容易,把自己贡了还不成。”

“快别哭了,我三百年的贞洁给了你,我不亏啊。喏,这是我门派的佛桑花,只送给意中人,戴着,对你有好处的。”

“不要。”

“管你要不要呢,快点,把定情信物交出来,省得我赖账。”

她不情不愿脱下了手腕的琉璃佛珠。

桑欲挑眉,“这好玩意儿,你要给我?师尊的聘礼,徒儿就笑纳了,等你娶我过门呀。”他戴了上去。

她抬起脸。

“那你,就去阴曹地府等着我吧。”

桑欲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般弱温柔多情,“欢喜佛,祭品已送达,我,便先走一步了。”

她飞出窗外,这次禁制反而没有拦住她。

因为,桑欲他动了情与欲。

而她没有。

“——澹台般弱!你给我回来!!!”

后头传来痛苦愤怒的嘶吼,她没再回头。

直到迎面撞上了人。

黑衣猎猎,符箓随身,发带折在脖颈。脚下踩的不是“君不见”,而是一尊邪佛头颅,切口整齐,涌出粘稠猩红的血液。

“小师哥!”

她不远不近地停着。

他却隔空抓住了她,拉至怀里。

他问她,眼神极冷。

“做了?”

“……”

般弱突然头皮发麻。

“那就是吻了。”

小师哥面无表情,“哪里?你自己交代。”

这细节她怎么交代啊。

般弱只得装模作样去看他脚下的邪佛头颅。

“这小模样六只眼,还挺别致的。”

下一刻,别致的小东西在小师哥的脚下碎成金粉,直接升天,连哀嚎都没叫出一声。

般弱:“!!!”

这是威胁吧威胁吧威胁吧。

黑衣小师哥搂过她的腰肢,踩上“君不见”,一坠而下,冲进葳蕤草木。

他随手扔开一叠道符,围成城池。

他垂下眸,语气罕见凌厉,“你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师哥是不是太宠你了?”

般弱委屈,“我哪有,我那是,脱身之计!”

“那么多脱身之计,你不能选点别的?”

“那,那有个最简单的,干嘛不选。”

“所以下次,再进这种秘境,你也是如法炮制了?”

般弱心虚没有说话,那不然呢。

小师哥被她气得胸膛起伏,好半晌没吭声。

他将她的腿环绕上细腰,“不交代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