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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表情平静,其实内心还是挺激动的。

想当初,世家只轻飘飘一个涨纸价的消息就能威胁到他这个皇帝,因为涨价会造成市场混乱,从而影响到他在意的那些寒门学子。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自己掌握了造纸的技术,从此以后至少在这方面,世家对他再无威胁性可言。

等工部的人走后,宗政逍回到屋里,抱起正伏案写东西的戎音就是一个猛亲,气得戎音直攥拳锤他。

“干什么干什么,都把墨弄我身上了!”

宗政逍在戎音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眼眸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笑根本克制不住。

“阿音,我好高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爱你。”

戎音不好意思地哼了一声,也回给他一个吻,霸道总裁上身,道:“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疼你疼谁?”

宗政逍低声笑了起来:“我们阿音还是那么可爱。”

戎音瞪他:“知道你爱我爱得不得了,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东西还没写完呢。”

宗政逍跟抱小孩似的抱着戎音坐到凳子上,低头去看他写到一半的东西,“这是什么?”

戎音故意道:“制作擦屁屁纸的方法。”

“嗯?”宗政逍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专门用来如厕的纸?”

“对啊。”戎音把手撑在宗政逍肩膀上,“今天他们把纸送过来后,我才想起还有卫生纸这么个全国百姓都需要用的生活商品,你想想看,有钱人用得起绸缎如厕,但大部分普通人用的还是厕筹,那滋味不用多说,麻烦还不干净,如果出现一款柔软得跟布料一样的如厕纸,价格还便宜,你说他们会不会买?”

宗政逍道:“换成是我,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会买。”

“毕竟人人都舍不得自己的身体受委屈,特别还是屁屁这么脆弱的地方。”戎音分析道:“到时候咱们就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如厕纸可是消耗品,占每个人每个家庭的固定支出,这是门细水长流的生意。”

宗政逍听完也很心动,道:“明天我就把配方给他们送去。”

戎音看他:“那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不放。”宗政逍边说边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从戎音手中拿过笔,“你说我来写,不能累着我们的大功臣。”

戎音见状也不跟他争了,就乖乖坐在宗政逍怀里,说出了卫生纸的制作方法。

于是第二天造纸的负责人就收到了一份有着两种笔迹的新纸配方,前半部分笔迹俏皮活泼,后半部分沉稳内敛,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哪两人之手。

明明可以重新誊抄一份再送过来,可陛下偏偏直接送了原件,说不是炫耀他俩感情好谁信啊?

负责人苦笑:这也是给我们的赏赐之一吗?

这日没有落雪,宗政逍也早就封了笔,他牵着戎音的手在宫中漫步,慢慢走过他熟悉的每面宫墙。

周围的树木花草,甚至是脚下的地砖,在成为皇帝后,他都曾看过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但因为今天身侧有戎音在,便让他觉得眼里的每一副风景都是全新的。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牵着的两只手一直握得很紧。

戎音从前不懂为什么小情侣都喜欢压马路,现在他明白了,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无聊得坐在一处看蚂蚁搬家,那也是幸福指数爆棚的甜蜜约会。

为了给他俩营造二人世界,侍卫们都是远远地跟着,反正是在宫里,而且陛下武功比他们还高,哪怕遇到危险,也能撑到他们赶过去。

最后宗政逍带着戎音登上了城楼。

冬季的天空显得十分灰暗,可与其相反的是,地上的城池因为除夕即将到来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百姓们穿着新衣走街串巷,商铺小摊上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正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宗政逍眺望着远处的热闹,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坚毅:“朕希望未来大晟领土内每个角落的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

戎音的眼眸也因亲眼见证了世间繁华而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转头看向宗政逍,道:“陛下的愿望,终有一天一定能实现。”

宗政逍也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阿音愿意陪我见证这个愿望成真吗?哪怕这个愿望可能要过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实现,到时候或许大晟已不复存在,而我们也早就投胎转世,成为了陌生人。”

宗政逍这是在向戎音讨一个生生世世的诺言。

戎音笑容灿烂:“我愿意,我愿意和陛下一起见证你愿望的实现,也愿意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就算变成了陌生人,我也一定会找到你,让你重新爱上我。”

宗政逍握紧戎音的手:“我亦会永生永世爱你,守护你。”

情到浓时,再难自抑。

当夜,戎音难得顺着宗政逍一回,成为了欢愉的主导者。

宗政逍当初的梦境在此刻重现,戎音的每一次起落,每一声**,都饱含对宗政逍的深刻爱意;宗政逍的每一次*撞,每一次*哼,都是对戎音爱意的回应。

汗水滚落堆积在一起,在寒风入骨的夜晚,两人一起营造出了独属于他们的春天。

……

除夕前夜,宗政逍办了个宫宴,不仅朝中重臣会赴宴,连在宗政连祺和苏婉儿死后就归于沉寂的宁王一家也来了。

这一年来宁王一家几乎成了京城的透明人,除了宁王妃因为信佛闹出了些笑话外,宁王府整体都安静得宛如不存在一样,几乎完全退出了京城权贵的交际圈。

即便是跟宗政逍,至少表面上也没什么往来。

这次一家人刚进宫,基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宁王比起大儿子出事前,似乎苍老了十几岁,头上多出不少白发,神情也颓然沧桑,像棵即将枯败的老树。

看来他还没从失去大儿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宁王妃脸色就明显要好上许多,即便是来参加宫廷晚宴,她也依旧只着一身素衣,手上捏着佛珠,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夫妻俩一个心死,一个沉迷信佛,都不像是能撑得起场子的样子。

再看两人身边带着的孩子,宗政连钧和宗政连星从衣着和行动上来看都显得很低调,偶尔还会表现出怯懦的样子,从进场到落座,始终规规矩矩,跟个提线木偶似的。

众人都在议论,这两孩子是被自己大哥的死吓着了,如今应当是怕皇位上那人怕得不行,唯恐自己太出挑,招来皇上注意。

只能说宗政逍不愧是踩着兄弟尸体登基的皇帝,现在连唯一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亲人也避他如蛇蝎,亲缘淡薄到这个份上,倒叫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宁王一家像是没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吃菜。

宗政逍到后,百官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这宴席其实跟公司年会没什么区别,老大宗政逍总结今年的收获,展望来年的成功,再跟几个大臣互动几句,卖一下君臣情深,紧接着就是吃菜喝酒,欣赏表演。

宗政逍也叫宁王起来,跟他说了几句话,无外乎就是让他照顾好身体,然后又赏了他一些东西。

对话平平淡淡,两人的态度也平平淡淡,就是走个流程。

这下旁人对宗政逍和宁王早生出隔阂的消息又信了几分,毕竟中间夹着两条人命,地位又差距太大,破镜重圆是不可能了。

原本因为这一年都在吃瘪,看着宗政逍和他的人得意洋洋,心里十分憋闷的世家,在瞧见这样的画面以后也不禁窃喜起来。

你看,你宗政逍也不能做到事事如意,所以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呢?

一场晚宴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回到王府后,忍了一晚上的宗政连星长出一口气,懒懒地挂在哥哥身上,叹气:“好累,以后我都不想去这种宴会了,时时刻刻都得端着,一点也不自由。”

他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今天出发前,父母和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他要乖一点怂一点,不要太张扬。

等进了宫,父母和哥哥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由在家的精神奕奕笑意吟吟,转为了阴郁沉闷的模样,害得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宁王妃摸了摸他的头,意味深长地道:“现在的不自由,是为了将来的自由。”

宗政连星不明白:“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懂的。”宁王妃又使出了敷衍孩子大法。

宗政连星听见这话果然不高兴了,抬头看向他哥,想让他哥给他解释,结果宗政连钧却说:“娘说的对,都听娘的。”

“哼,你们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不理你们了。”宗政连星甩开哥哥的手,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宁王妃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宗政连钧赶紧道:“娘,你和爹先休息吧,我去跟星星解释。”

说完,宗政连钧便朝着弟弟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