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咔嗒咔嗒嗒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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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的黑影中亮起了一双冰蓝色的巨瞳，在暗潮汹涌的深海之下，宛如亘古不化的冰川，坚墙般屹立在深渊之底，将所有信息熵的洪流阻挡在内。

而后，赫卡特尔将触手探向了艾莎身边的小女孩。

穆乙夏全身都因为恐惧而瑟瑟发动，她瑟缩着闭上了眼睛，却依然在触手的翻阅之下，看到了无数可怕至极的画面。

那是她的“未来”，或者说是这些海水之中蕴含的信息里，所有平行时空的【她】可能经历的人生。

穆乙夏看到了无数死在巨物撕砍之下的自己，那是她曾经遭遇过的【恐惧行刑者】。

无论她出生在什么样的时间线上，只要是觉醒成为御兽师之后的未来，大多都死在了这东西手里。

有十五岁的她被蜘蛛镰刃撕碎，有十八岁的她在秘境里殁于【月蚀冲击】，有二十二岁的她在幻境中被血红的复眼吞噬……

尚且年幼的穆乙夏难以理解这些画面的含义，只觉得恐怖至极，吓得忘记了惊呼。

借由她的视角看清一切的穆柊月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曾经林斐在她的意识梦境中展示过的可能性，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那些成功觉醒成为御兽师，契约了各类属性小云犬的【穆柊月】们，最终几乎都在各种场景中死在了【恐惧行刑者】的手中。

这像是她无法逃脱，也无法扭转，注定会走向尽头的命运一般。

海底的深处，那双冰川般淡蓝的巨瞳闭合了起来，覆盖在穆乙夏头顶的触手也收了回去，深海之中回荡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在场的人类却都听懂了【赫卡特尔】话语中的含义。

无论是【穆柊月】还是【穆乙夏】，个体的终结在所有涉及到的平行时空之中，都有着同样的结局，她几乎不可能活过二十五岁。

艾莎传奇用力握了握拳，她也难以接受【赫卡特尔】的宣判，这意味着不只是穆乙夏，现实之中她的小柊月也难以避免走向同样的结局。

然而在所有既定的命运之中，有一缕被动摇的缝隙。

是深海中唯一的一滴水，森林中唯一的一片树叶，终末的织锦中唯一的一根长线。

如果【零主】的梦境注定会降临现实，那么【苏洛】与星外之神【夜潮星使】的到来是撼动事实的第一道重击，【艾莎】与【赫卡特尔】的相遇则是撬开坚石的第二道契机。

两道意外与巧合汇聚而成的因果，会带来第三道真正改变一切的奇迹。

赫卡特尔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巧合，如果一切都是【主世界】的意志对【零主】梦境降临的抵抗，那么艾莎会在最后一个世界中遇到穆乙夏，和这个小女孩注定面临的未来，就都不是看上去那么偶然了。

他从深海的洋流之中，感受到了一线隐约而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契机。

那双冰川般的巨瞳再度睁开了，【夜潮星使】的周围冒出了连串巨大的水泡，咕噜着升向了上方的海平面。

最后的话语，赫卡特尔单独告诉了眼中燃起希望的艾莎。

“那就让这孩子去吧。”艾莎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唯一的机会，让柊月也活下来的机会。”

“如果留下来的人是我，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原点】，所有梦境起始的地方，所有抉择产生分歧的源头……”

“这是我的责任，一如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守卫着【本世界】的稳定，赫卡特尔。”

“……”

意识梦境在这一刻变得模糊，那双冰蓝色的巨瞳注视着对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的人类。

海洋深处再度回荡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声息，难以描绘的漆黑触手卷了过来，轻轻拢住了艾莎身边的小女孩。

穆柊月抬起感官中的视线，凝视着海底那一双巨大的冰轮，恍惚之间像是跨越了漫长的时间与空间，与这尊神话种族的【夜潮星使】完成了一次久远的对视。

因果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命运的终局生出了一条不被选择的路途。

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在此相遇，这便是第三道真正改变一切的奇迹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