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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林姝说的以后,方荻花被隐痛捆住的心就松了绑,登时舒坦轻快起来,呼吸都顺畅不少。

这些天她一直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小声叮嘱道:“这事儿我和你爹知道就行,其他人谁都别说,亲家也不行。”

正合我意。

林姝点点头,“娘,你放心吧,要不是你过来烧纸,我连你和爹也不会说的。”

方荻花见林姝不像过去那么没脑子便放心了,她让林姝早点睡,自己把纸灰扫了回去和老头子嘀咕。

陆老爹在自己屋烧完纸,等老婆子出来一起去给爹娘祖宗上坟呢,结果听见老婆子和儿媳妇嘀嘀咕咕,他一个公爹自然不能去儿媳妇屋也不好偷听,却也着急。

这会儿看老婆子回来,他立刻拉着方荻花的手,“花儿,讨论啥呢?”

方荻花先将林姝的话复述一遍,“他爹,咱三儿没出事儿呢。”

陆老爹缓缓点头,“绍棠媳妇编不出这些,也没人教她,我觉得可信。”

林姝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她真的和从前判若两人,如果不是撞邪那就是这样了。

这种能通神的事儿他们是深信不疑的,自己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活了这么大年纪他们也见过各种稀奇的事儿。

陆老爹还记得自己四五岁上总在路边看到一些低着头捂着脸的人,别人却看不到。

等他大一点,家里老伙计说土匪坐地炮曾经在那里杀过几十个百姓,后来坐地炮下山抢劫被人在路上弄死了。

老伙计说坐地炮肯定是老爷子带着大爷和伙计们干的,还说因为他八字轻所以能看到那些人,而那些人低着头捂着脸其实是保护他的,若是看到他们的脸,他肯定就傻了。

当时陆老爹并没有多信,因为后来他就看不见了,可他娘的确让人给算命然后给他娶了八字重的媳妇。

现在他也信了!

方荻花竟然笑了一下,“咱还怀疑她精神不好。”

原来不是精神被刺激出问题,也不是被三儿附身,而是跟那些仙家一样能出马了呀。

当然这话老两口会烂在肚子里,可不能随便说免得惹麻烦。

其实哪怕现在不少村里也有人宣扬自己能通灵、请神上身、出马之类的,也并不是人人都会被收拾,毕竟乡里社员们有这方面的需求。

当然,都得低调就是了,偷摸搞搞。

信了林姝的话,老两口一下子卸掉压在心头的大山,轻松愉悦起来。

方荻花又把死记硬背的几个书名说出来,“老头子,你知道不?去哪里买?”

陆老爹点点头,“知道,当年大哥带回来一本,后来回家探亲也落下过一本。”

老两口之前刚翻箱倒柜过,正好翻出一本没了封面的陈旧泛黄的《宣言》和一本《毛选》,但是没有那个《资本论》。

陆老爹:“如此,非去县城新华书店买不可。”

方荻花:“那咱明儿就去买。”

陆老爹:“我看行。我先净个手,咱这就拜读一下宣言。”

方荻花立刻给他打水,还拿珍贵的肥皂给他搓了搓。

擦干手,陆老爹恭敬地捧着宣言翻开扉页,低声地诵读。

他读一句,方荻花跟着读一句。

两人虔诚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隐秘而至高无上的事业。

心诚则灵!

过了一会儿,方荻花小声道:“他爹,那纸还烧不烧?”

他们之前怕三儿没了,要给他烧些纸钱当路费,还怕他缠着林姝,想让他来找爹娘,又怕林姝被宋春芳那些混蛋口业搅和得魂儿不稳当,想烧纸让炕奶奶保佑她平安来着。

现在三儿媳说她看到马神仙,精神没问题,三儿也没事儿,那这纸……

陆老爹:“求神最忌三心二意,不能既要又要,咱既然信马神仙,那这些就烧给爹娘祖宗们吧。”

爹娘他们不信马神仙,那还是要烧纸供奉的。

没毛病。

陆老爷子这人自小比较随性。

他小时候读私塾也读了不少书,多数都是跟着兴趣看,他并没有传统老学究的束缚也没有受新学校强烈的启蒙灌输先进思想。

他就是一个读过书的有过产业的农民。

他没有多高尚,更不会脱离自己的眼界和认知,他不是佛教徒但是又相信因果报应,他也不那么信神,但是遇到场合也喜欢烧香拜神,遇到日子就去给爹娘爷奶上坟烧纸,甚至也觉得人死有灵或者人间有魂之类的。

总之差不多就是根据需要决定信不信。

这会儿他为了儿子信,且信得非常虔诚专注,甚至开始背诵。

直到困顿睡过去。

林姝半夜被扰了清梦,本想多睡一会儿,结果一早还是被村里的大公鸡给叫醒。

村里的大公鸡虽然数量不多,却十分卖力,东方刚鱼肚白呢就开始比赛般喔喔叫。

这里都是敞开式儿的院落,也没有夹层玻璃隔音,村里一只大公鸡全村能当闹铃。

林姝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这时候大嫂二哥已经在外面修菜畦了,没看到公婆可能去自留地了。

她打哈欠的时候发现蚊帐上落着好几只肚子鼓鼓的大蚊子!!!

这时候乡下蚊子多,也没有蚊香花露水什么的,只能用纱窗和老式儿蚊帐物理防蚊子。

昨晚因为烧纸起夜,有数只蚊子钻进来,给盼盼咬了好几个包。

雪白娇嫩的脸蛋和小肉胳膊上鼓着粉红的蚊子包,看着可怜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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