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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家宿主真是逮着一只羊,就要薅个干干净净啊。

它思索片刻,觉得深情值还有再上升的空间,于是对季眠说道:【等会儿离开这里,假装你是承受不了打击,但又不想破坏穆语曼的婚礼。】

【嗯。】

季眠应完声,头顶忽地一重。

抬眼去看,段酌的手腕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帮他捡出夹在头发里的玫瑰花瓣。

收回手的时候,掌心里已经多出来五六片花瓣,段酌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小花仙?”

季眠:“……”

“哥。”季眠按照系统的指挥放下捧花,“我去趟洗手间。”

“……嗯。”段酌的目光从季眠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紧随着他,清楚地看到季眠起身时脸上骤然敛了几分的笑意,眼睫低垂,那双向来明亮的棕色眼睛暗淡下来,藏着无边落寞。

季眠背对着台上的两位新人,在一片愉快的嘈杂欢笑声中绕过花门旁的角落,身形隐匿在阴影中,孤身一人离去的背影莫名脆弱。

段酌的眼睛追着他的背影,直到季眠的身影消失在礼堂内。

二十分钟后,他上台说完祝贺词,等到穆语曼和顾霆的婚礼仪式结束开始宴席,才独自起身离开。

*

系统着实很有一手,季眠前脚踏出花门,后脚就听到深情值增加的到账声。

离开礼堂唯一的缺陷是,十一月份的露天环境实在有些冷。顾霆和穆语曼的婚礼地点别出心裁地选择了冷清的郊外,风光很美,但初冬的风吹过来,几乎没有任何楼宇作为遮挡物。

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似乎来自远方,季眠猜想那应该是深红的枫叶被风吹拂的声音。

季眠在婚礼现场外,找了许久才勉强找到一个避开风口的位置,但还是冷得他哆嗦了一下。

【走的时候应该再穿件厚外套的。】系统说道。

【嗯。】

【在外面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别冻感冒了。】系统有点心虚地补充道。

在冬天的室外待半个小时,完全给感冒留够了攻陷免疫系统的时间。

系统觉得这一刻的它就像是那些只会嚷嚷着“多喝热水”却屁用没有的众多男朋友一样。

季眠仍然乖乖点头:【好。】

他答的“好”,但实际上只过了十分钟左右,身体就已经冷得不行了。手脚彻底冰凉,脸上的皮肤也是冷的,用手指碰一下,有点僵硬。

鼻尖眼尾被冻得通红,嘴唇受冷充血,颜色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艳。

分明是不健康的脸色,却莫名有种诱人的情色意味。

系统在心里【啧啧】两声,心想这景色要是被某个大哥看见了还得了?

它正想着,季眠脊背上就多了件带着暖意的外套。

“穿上。”

令系统顿生警惕的声音自季眠身后响起。

季眠闻声扭过脑袋,看到衣衫单薄,直挺地站在寒风中的男人。

“哥您不冷吗?”他问。

“嗯。”

段酌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但他深冬天气很冷的时候也就只穿一件薄外套,且此时神色泰然,的确不像是受冷的样子。

季眠还想说什么时,段酌已经在他身边坐下来了,眸光原本只是随意地偏过来,但当落在季眠色彩靡丽的脸上时,却再也未能移开。

夜色中,季眠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冷得打了个喷嚏,再也不敢耽误,胳膊迅速钻进段酌的外套袖子里,段酌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的身子很快暖和了点。

“语曼姐那边呢?”他低声问。

“祝词刚才说完了,后面没我什么事。你姐夫手下的人做事全面,其他琐事用不上我帮忙。”

“哦。”季眠也知道,这次的婚礼与大多数小地方的婚礼不大一样,结完婚后新人及其亲属还要操持喜宴等事宜。顾霆和穆语曼的婚礼很正式,一切环节都有专业的策划团队来推动。所有亲属和宾客的唯一职责,就是献上祝福。

【大股东来了,先敲他一笔。】系统出声道。

【什么?】

【段酌呀,你这些年赚到的深情值,又一半以上都是来自于他。】在系统眼里,段酌已经成为了行走的深情值,装载着巨额的深情值积分.

他看段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落单的肥羊,眼冒绿光。

【要,怎么做?】

【哭!】系统的声音十分亢奋,【之前教给你的,酝酿情绪!注意表演层次!】

婚礼上深情值收益不佳,没想到段酌竟然跑来兜底了。

【可我……】季眠有些迟疑。

此刻,他内心只替穆语曼高兴,压根憋不出眼泪来。且季眠对自己的演技实在没什么自信。

【放心好了,他看不出破绽来的。】好歹曾经也是个人类,系统对段酌此时的心思简直不要太了解。

他怕是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宿主的那张脸上了。

情动时,压下脑子里的那些龌龊念头就已经足够困难,哪里还能分辨得出季眠的演技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

季眠抿紧嘴唇,悄悄把手放到大腿外侧,用了浑身的力量掐了自己一把。

那一块皮肤几乎是立刻就红了。

而季眠的眼眶也终于开始发涩,但因为皮肤受冷,痛感没有平常强烈,眼泪蓄在眼眶里,掉不下来。

“季眠。”

段酌忽然间出声,语调似乎比平常多了几分认真。

季眠莫名的有些心慌。

然而系统的下一句打断了他没由来的情绪:【想想难过的事情,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什么让你特别难受?或者有没有晚上躲到被子里哭的时候?】

难过的事情……

季眠回忆了下。

是有的。

晚上躲在被子里,莫名其妙就开始流眼泪的时刻,也是有的。

就是高三那阵子,无论他做什么,段酌也只像个陌生人一样,永远用一个“嗯”字打发他的时候。

季眠的心脏抽了一下,揪紧了。

【根据我的经验,人类成家以后,十有八九都会跟曾经的兄弟朋友疏远。更何况,你跟段酌还没有血缘关系,就更容易了断了。】系统终于抓住了点。

【……】

“季眠。”段酌凝视着他,呢喃般又一次开口。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抚上了季眠的脸颊,指腹碰触到细腻微凉的皮肤,忽地抖了下——有一滴冷冰冰的眼泪坠在他的手背上。

【你做到了!】系统惊喜地道。

“我……”季眠想开口对段酌解释什么,才发觉自己的嗓子仿佛塞了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音。

大颗的眼泪珠子一样从颊边滚落。他有点发怔,也有点窘迫。

在他哥面前哭得这么没出息,季眠觉得很丢脸。

他烂到家的演技里没有悲伤,眼神中只有慌乱无措。

可向来敏锐的段酌竟然没能察觉到他拙劣的表演。

他的呼吸陡然一重,随后像是停滞住一般。

段酌看着他,眸光深得吓人。扶着季眠脸侧的手探向他的颈后。

季眠的后颈被段酌的掌心揽住了。

他还处在呆愣中,下意识地跟随着段酌手掌的力量,朝着对方靠近些许。

脸侧传来一阵酥痒,柔软、滚烫的触感十分陌生。

季眠错愕地睁大眼睛,望着段酌近在咫尺的眉眼。

他哥……在做什么?

段酌俯身,吻上了季眠的脸。

他吻住了挂在季眠颊边意欲坠落的那滴泪珠,按在季眠后颈上的右手微微用力,没有给后者任何逃脱的余地。

季眠皮肤很凉,段酌嘴唇的温度却烫极了。

灼热的呼吸落在季眠的眼睑下,而他面前的人吻得动情、激烈,带着股无处宣泄的疼惜。

段酌没有闭眼,季眠同样没有。

呼吸交错间,季眠对上了段酌的眼睛。

段酌半敛着眸,视线压得很低,没有直视季眠的双眼。

可他知道季眠在看他。

眼中压抑的情欲,扭曲的渴望,他深藏在心底的肮脏角落,此刻在季眠错愕的目光下,一览无遗。

段酌亲得愈发用力,仿佛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亲吻,将在季眠伸手推开时结束。

季眠的脑袋宕机了,一瞬间,仿佛记不清这个世界的种种常识。

男人跟男人……

这是……什么他不了解的习俗吗?

【按照一般定义,人类通常称呼那种行为是“耍流氓”。】系统出声道。

耍流氓,神游的理智捕捉到这个字眼,顿时回笼。

季眠回神,用手推开段酌的胸膛。“哥!”

被他推着的人身形一僵。

“……”

段酌垂下眼,按着季眠后颈的手松开了,唇也离开他的面颊,被季眠的眼泪润湿,唇色因方才激烈的吻而染上几分不正常的红。

季眠看着他怔然半晌,忽然起身跑了。

他们坐的位置不在风口,但这一刻却好似有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段酌的衬衣被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的寒意也让他发热的大脑回归冷静。

他扯着嘴角,自我唾弃地闭上眼睛。

段酌,你真不是个东西。

……

孙齐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旁边的两个位置不知何时都空了出来。“欸,大哥怎么也不见了?”

徐晓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孙齐拿着手机坐下。

婚宴是整个婚礼最无聊的环节之一,台上既无漂亮的新娘子,餐桌上的美食佳肴吃饱了也就没意思了。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孙齐也没能到两人回来。

他发了半天呆,最后实在无聊的不行了,索性开始刷起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