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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身的温度下降了几个度。

听完全程的程岸和宋绪满脸惊悚,看鬼一般看这牛犊子。

这种话题,是能在易忱面前提的吗?!

疯了吗!

甚至还没完,又补了一句。

“不行,我下次见着学姐,再劝劝她。”

“……”

一阵安静中。

易忱“啪嗒”放下笔,按了下指节。趁着储成星没注意,一脚就踹过去,脸色沉如铁:“你他妈真当我吃素的不成?”

储成星这么样个大高个,被踹翻了个跟头。

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教授蹙眉:“这是怎么了?”

林弈年点名的声音停下,和老师说:“我去看看。”

储成星竟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易忱,你这才有种。”

他拍拍屁股,正要起身,被另外一人扶了起来。

来人嗓音温和:“同学,你没事吧。”

储成星借机看他几眼,站起身,咧嘴:“我没事儿。”

“你不是我们班的吧,”林弈年朝易忱看一眼,“是和易忱有什么矛盾吗?”

“没,”储成星耸肩,手还敢往易忱身上搭,“我和他,哥们儿。”

“……”

易忱烦躁地抖开他的手:“你滚不滚?”

上课铃响,林弈年拍了下储成星的肩膀,“你要想听李教授的课,就去那边,和我坐一块儿吧。”

储成星兴味地笑笑:“成。”

这场小打小闹也似乎暂时画上句号。

“忱哥,那小子还缠上你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啊?”程岸凑过来问。

易忱知道储成星什么意思。

他的确缺人一起干。但也不是收破烂的什么人都要。留这小子一起做事,他迟早有一天要被气死。

在S大,当你以为你很强时,总能有更逆天的天才来刷新你的认知。

林弈年看着身侧绝顶聪明的少年,心底便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才刚高考完,大三的数论在他眼里也简单如无物。

“诶。”储成星正百无聊赖,试图和林弈年聊天,“你和钟学姐为什么分手啊。”

“……”

“真是他撬的?”他朝后面努努嘴。

“……”

林弈年心底收回了刚刚的赞赏。

可能智商高的人,情商也会低成负数。

也不怪易忱会揍他。

见一个两个都不理他,储成星也没了劲。

发牢骚:“这年头找个一起做游戏的伙伴怎么这么难啊!”

林弈年眉梢动了动。

储成星托腮:“你知道易忱那废物他说不想做了吗?”

林弈年缓缓抬起眼,看向他:“为什么。”

“家里不让呗。”储成星随口道。

他上次也就听了半边,完全不能理解什么狗屁“苦衷”。

听罢,林弈年笑了笑,继续记笔记:“你放心,他不会。”

“他自己说要回去听家里安排。”储成星打了个哈欠,“他真不做拉倒,我还不信我找不到人了。”

下课铃响,易忱背着包就往外走,边回着陈哥的消息,继续接活。

他现在没法闲。课要上,钱也要赚,更多的则是有心无力,没有时间去想和做。

直到眼前被人挡住。

以为又是储成星那个傻叉,他抬起头就要骂人,看到来人的脸的那刻,骂人的话卡在喉间。

对视两秒。

林弈年当先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储成星是个不错的伙伴。”

易忱继续往前走:“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

林弈年并肩跟上:“他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怎么,”易忱视线扫过他,“你也被他收买了?”

“已经大三,时间不多了,”林弈年没再往前,“不管怎么样,试试看吧。”

易忱忽然有些恍惚,朝他看一眼。

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走在一起过。

暑假过去,林弈年比以往稍微晒黑了点。易忱还是听程岸提起过一嘴,这两个月他带领志愿团队三下乡,去了S省支教。

回来就被评为了省级优秀团队,林弈年也得了个人先锋奖,为履历又增色一笔。

也是。

都大三了。

只有他还在虚度光阴。

易忱垂下眼,自嘲一笑:“知道了。”

林弈年离开前,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我觉得你相比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

林弈年笑了笑:“比以前更成熟。”

“是么。”他扯扯唇,“我还以为是更窝囊了。”

林弈年没有多说。他很忙,又聊了几句,便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离开。

易忱插着兜,缓缓转身离开。

“你的意思是,储成星想和你一起干?”晚上,钟吟从台里回来,和易忱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这不是挺好的吗?终于有靠谱的人陪你一起啦。”

易忱视线散漫落在路灯下,二人的影子上。

心情却没有放松一点。

放在一年前,有这么一个实力相当,目标纯粹的搭档出现,他或许会狂喜,会庆祝,会满怀期待畅想以后。

但现在,却仿佛又看不见的阴霾笼罩,让他看不清前路。

“阿忱?”钟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易忱回神,又回归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掩过饰非:“行儿,那我就给他傻叉一个机会。”

在见识了储成星的编程思维,又试玩几个他初高中就做过的游戏后,易忱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有点儿本事。

“怎么样,”储成星敲着键盘,打着哈欠说,“五体投地没?”

易忱盖上电脑,淡淡看向他:“我目前只有五万元启动资金。”

“你知道,这点儿钱要往下做,想做大制作,不拉投资,是白日做梦。”

“人手也不够,我们二人可以编写,策划。美术,运营发行,这些全都要人。”

“昂。”储成星明显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副第二天,公司就能做大做强的模样,野心勃勃道,“好的产品不怕没有人投资。”

易忱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喂,你家有人脉吗?有钱吗?”

“你干嘛?”储成星皱眉,“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易忱耸肩,“我得罪过个人渣,人把我封杀了,拉不到投资。所以问你一句。”

储成星:“你得罪谁了。”

“恒越集团听说没?”

“………”谢谢,耳熟能详。

眼瞧着他面如土色,易忱收起电脑:“你自己琢磨清楚吧。”

“等等。”

储成星喊住人,“那就从小做起呗。五万块,暂时够了。”

“万一咱火了赚钱了,还需要什么投资?”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做点低投入的小游戏,数日子等着哪天撞大运。

说起来简单。

实际更虚无缥缈。

“你真乐意干?”易忱扫他一眼。

储成星昂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得知易忱和储成星真要成搭档,决定一起注册公司做游戏时,钟吟还有些恍惚。

还真是命运弄人。

这种见了面都能打起来的关系,如今竟也能成搭档。

当天,易忱带上她,又喊了顾旻和郭陶,五个人一起吃了饭。

“学姐,好久不见。”储成星朝她伸出手。

钟吟笑着要去握,被易忱隔开,他一掌拍走储成星:“滚边儿坐着去。”

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嗤道:“什么德行。”

“哥,这儿呢。”顾旻早早就到了,选了个露天的位置,点好了菜。

九月中,天气已经转凉,夏日的闷热被吹散,坐在外边吃烧烤,倒也舒适。

“你们俩做,人手不够吧?”顾旻说,“是不是还要拉人一起?”

“对啊,”易忱懒洋洋一挑眉:“你投资入个股?”

“入股?”顾旻被这个高深的词给唬住,“已经到这一步了吗?我投多少合适?一万?”

“笨蛋。”郭陶忍不住骂,“框你钱呢。”

“也不一定,”钟吟鼓励了句,“说不定未来这一万变一亿呢。”

储成星自信满满:“对啊,再梦大点儿,变一百亿。”

这一晚的氛围很是轻松。都是年轻人,话题很快能聊到一起去。

钟吟没碰酒,除了她以外的,都或多或少喝了。储成星更是一杯就倒,才喝了半瓶,就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中途易忱去结账。怕他死撑面子付太多钱,钟吟想要跟去看一眼价格,突然,被储成星拉住衣袖。

“学姐。”

“嗯?”她奇怪看过去。

储成星明显喝多了,眼中迷离,口中还在嘀咕着:“没有投资,我们也会做起来的。你信不信?”

觉得他是说醉话,钟吟没怎么当真,一笑而过:“信。”

“唉。”他突然又叹口气,“不好做,不好做啊。”

“你说易忱那傻逼,怎么能到处得罪人呢?”储成星絮絮叨叨。

钟吟有点好笑:“他又得罪谁了?”

“学姐你不知道吗?”储成星说,“他自己说得罪了恒越。有个人渣要行业内封杀他。”

“封杀?”钟吟变了神色。

“昂。”储成星醉言醉语,“算了,先做着试试吧。”

“他虽然狂,但还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