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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到山上寺庙这段石阶很长, 姜椿跟钟文谨自然没甚问题,但除开兰梓洲,其他女眷就爬得十分吃力了。

这也给了宋时音跟兰梓洲更多的相处时间。

宋时音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查户帖一般, 逮着兰梓洲就是一通刨根问底。

兰梓洲满脸无奈,但出于良好教养以及他母亲不时扭过头来的死亡凝视,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他俩要是果真能成的话,兰梓洲的家庭弟位可见一斑。

等终于爬到慈安寺大门口时, 累得气喘吁吁的女眷还没松口气呢, 兰梓洲倒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姜椿拿指头戳了宋时音的眉心一指头,“小声”斥责道:“你也太不矜持了, 看你把人兰郎君折腾得!”

宋时音“小声”嘟囔道:“我不多打听些情况, 回头大伯母问我相没相中, 我总不能只说他长得好看, 旁的一问三不知?

那这亲,到底是结还是不结呢?”

被夸长得好看的兰梓洲,才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脸蛋,顿时又涨得通红。

兰大太太立时开始王婆卖瓜:“长相是我儿子除了会读书外,第二条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虽然没有到贵府宋大爷那般掷果盈车的地步, 但每每出行,也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偷看他呢。”

兰梓洲:“……”

母亲这番自卖自夸的话语, 他真是又羞又窘, 恨不得能找点地缝钻进去。

他嗔怪地斜了兰大太太一眼,阻拦道:“母亲,您快别说了。”

兰大太太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哎呀, 我儿子害羞了。”

还跟宋时音解释道:“没办法,这孩子打小脸皮就薄。”

宋时音厚脸皮地笑道:“没关系, 我脸皮打小,不,在我大嫂的帮助下,我现在脸皮比城墙还厚。”

姜椿:“……”

低声点,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钟文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怕大嫂恼羞成怒,又连忙收敛神色,打圆场道:“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进去。”

众人这才进了慈安寺。

毕竟打着来上香的名义,所以进寺后,两家分开去上香。

姜椿、钟文谨以及宋时音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去正殿烧香跟磕头。

之后又跟知客僧说她们要给家中孩童请平安符。

知客僧便去请寺里专门写平安符的大师来给她们写。

谁知来的竟然是慈安寺的方丈了尘大师。

先前宋时迁跟武成岚相看时,姜椿陪着来过慈安寺,不过那会儿了尘大师云游去了,所以她并未见到人。

这会子要不是跟随家人来过慈安寺多次的宋时音提醒,她还认不出来呢。

姜椿笑眯眯道:“有劳方丈了。”

“宋大奶奶客气了。”了尘大师回了一礼,询问了熠哥儿跟昱哥儿的名字后,让人取来黄纸跟朱砂,亲自写了两张护身符。

钟文谨连忙上前,报了寰哥儿跟糖姐儿的名字。

了尘大师又提笔写了两张。

待四张符纸晾干后,他又亲自折成三角,然后双手捧着,呈给姜椿跟钟文谨。

姜椿看了桂枝一眼。

桂枝连忙掏出个钱袋,递给知客僧,笑道:“这是我们奶奶给贵寺添的香油钱。”

了尘大师再次回了一礼:“多谢宋大奶奶慷慨解囊。”

钟文谨也忙让白芷送上自己的香油钱。

都是一百两。

她俩难得来一回,加上又是给家中的小崽子请平安符,本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俩人提前商议过,捐了同样的数额。

完事后,姜椿笑道:“贵寺的素斋做得极好,先前吃过一回,令我回味至今,可否请方丈帮我们安排两桌午膳?”

她刚醒来时手里银钱还掉宋时桉败家的欠债后,所剩无几,的确有些紧巴。

但几个月过去,两家店铺又替她赚了些银钱。

手里一有钱,她又开始当散财童子了,直接将兰家的午膳也给包了。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

了尘大师笑呵呵道:“宋大奶奶肯捧场,老衲求之不得。”

说完,朝知客僧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安排。

这会子距离午膳还早,姜椿笑道:“香山居士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①,也不知这会子慈安寺的桃花落尽没有?

若没有,咱们去后山赏桃花,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前者是问了尘大师的,后者显然是对钟文谨跟宋时音说的。

了尘大师笑道:“落了一半,倒也勉强还能一观。”

“一半也成啊。”姜椿顿时来劲头了,扭头对钟文谨跟宋时音道:“走,咱们去后山!”

两人自然不会反对。

三人抬脚就往殿外走,走出一小段距离后,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尘大师的声音:“宋大奶奶,老衲建议您最好在敝寺点盏长明灯。”

姜椿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了尘大师,问道:“大师这是何意?”

了尘淡然一笑:“宋大奶奶先前九死一生,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

在敝寺供盏长明灯,有佛祖保佑,兴许往后就能逢凶化吉了呢?”

姜椿眯了眯眼。

据说这老和尚道法高深,一百多岁了还时常外出云游,走路健步如飞,比寺里正当壮年的和尚都有劲头。

莫非他从自己身上瞧出点什么来了?

姜椿面色不变,笑道:“大师说得极是,我自己倒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我夫君可不这么想。

这长明灯还是点一盏,不然要是我真出什么事儿,我夫君只怕会扛不住,还不知会做出甚事儿来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算了尘大师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总得忌惮宋时桉这个太子爷的小舅子发疯?

对于姜椿威胁的话语,了尘大师面不改色地笑道:“宋大爷、宋大奶奶鹣鲽情深,着实令人艳羡。”

姜椿嘴角抽了抽。

你一个出家人说艳羡,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笑问道:“不知这长明灯是甚点法?”

了尘大师笑道:“您只需要让人将您的八字跟五百两银子送到老衲手里,老衲自会替您安排好一切。”

姜椿咬了咬牙。

好你个贪婪的秃驴,竟然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这算不算敲诈勒索?

但万一这家伙真有些本事呢?

要是交五百两银子保护费,他就能保自己不再被原主纠缠,那其实还挺划算的。

姜椿觉得这五百两银子自己不想出也得出了。

不能怪她轻易上当,任谁才刚生完娃就被原主拉进小黑屋一待二十几天,出来后能不心有余悸?

她一脸肉疼地说道:“回头我就打发人将八字跟银子给大师您送来。”

了尘大师顿时露出个和煦的笑容来:“好。”

*

姜椿气鼓鼓地跟钟文谨、宋时音往后山走。

边走边跟钟文谨吐槽:“早知道了尘大师狮子大开口,咱们开始就别捐一百两银子香油钱了。

反正寺里的知客僧一口一个添多少香油钱但凭香客自个的心意,我的心意就是一两银子,他们能奈我何?”

钟文谨安慰她道:“大嫂,你就当花钱买心安了,就当是为了让大哥心安。”

姜椿顿时不吭声了。

钟文谨这家伙,是懂得如何安慰人的。

随即姜椿又想起个事情来。

自己先前给原主用“姜椿”的名字在慈安寺供了块牌位,如今自己又要用“姜椿”的名字点盏长明灯。

一生一死,挂的都是“姜椿”的名字。

外人倒罢了,慈安寺的僧人看到,会不会以为闹鬼了?

地狱笑话了属于是。

想到这里,姜椿忍不住“嘿嘿嘿”地笑起来。

*

几人一到后山,顿时庆幸自己来了。

这会子的桃林,桃花一半在枝头,一半在地上,美得简直不像人间。

若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姜椿都想直接躺下,在铺满粉色花瓣的地上疯狂打滚了。

她嘴里嚷嚷道:“哎呀,可惜我夫君要当值,不然让他给我绘副我躺在铺满花瓣的桃林中的画该有多好!”

钟文谨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大嫂你一会支开阿音,我用相机给你拍几张,回头再偷摸用照片打印机打印出来。”

姜椿顿时眼前一亮,同她咬耳朵:“厉害啊,竟然相机跟照片打印机都搞到了。”

钟文谨得意笑道:“上个月系统升级了,能购买的物品更多了,我见有相机跟配套的相机打印机,就赶紧买了台,偷摸拿来给寰哥儿跟糖姐儿拍照用。”

姜椿眸光一亮,立时道:“贵不贵?不太贵的话你给我也搞一套,我也要给熠哥儿跟昱哥儿他们拍照。”

钟文谨咋舌道:“贵,折合成银子的话,要足足一千二百两银子呢。

好处是相机跟照片打印机用的都是太阳能充电电池,不怕没电,以后只需要补充相机打印机的相纸跟墨盒就行。”

姜椿:“……”

可真是血贵!

自己前脚被了尘大师坑走五百两银子,后脚又要被钟文谨坑(?)走一千二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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