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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桉显然是个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的人。

今年南边部分地区闹水患,朝廷拨了赈灾银下去,结果苏州知府刘栾罡在赈灾时, 将发霉的米混在陈米里, 给灾民施粥。

导致五百多名灾民出现上吐下泻的病情,部分老人、小孩以及严重体虚的壮年人没能熬过去, 死了足足一百多人。

刘栾罡隐瞒不报,偷偷将这些人的尸体给埋了, 被苏州府下头南明县的县令给告到了苏省巡抚跟前。

苏省巡抚不敢耽搁, 派人查实后,立时上奏朝廷。

老皇帝震怒, 当即派锦衣卫南下, 将人抓进京城来审问。

这下别说刘栾罡本人了, 他们全家的性命都得玩完。

而这个南明县的县令之所以能发现其中秘密, 并壮着胆子告自己顶头上司,乃是因为得到了宋时桉的授意。

刘启檀敢仗着有他祖父撑腰,到处欺男霸女,那宋时桉就断他的后路,并且将他跟他祖父一块儿送下去。

但这能怪谁呢?

刘栾罡若是不贪污赈灾银, 用霉米糊弄灾民,导致灾民死一百多号人, 宋时桉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毕竟上辈子, 刘栾罡就没被抓住,在知府的位置上顺利熬到了告老。

宋时桉只是找了个在苏州府地界做官的熟人帮忙盯着刘栾罡而已,谁想到竟然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

这不得赶紧落井下石?

姜椿听闻这个消息后, 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该死的刘启檀,竟敢打自己这个有夫之妇的主意, 派家丁半路拦截自己,妄图直接将自己给掳走。

若不是原主这具身体力气大,姜河又未雨绸缪地给闺女打制了一把大砍刀,自己只怕要吃大亏。

现在听说他即将人头不保,姜椿幸灾乐祸地大骂了一句:“活该!”

这世上最令人乳腺畅通的事情,莫过于看恶人得现世报了。

就是不知道刘栾罡这个刘家二老太爷坏了事,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她连忙问了宋时桉一句:“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虽然刘娘子是外嫁女,就算刘家受到牵连,也没她什么事儿。

但锦乡侯府是拥有世袭罔替爵位的高门大户,刘家大房若是被二房牵连,刘娘子一个没了娘家人撑腰的人儿,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宋时桉摇了摇头:“不会,刘家大房跟二房早就分了家,刘栾罡虽然犯了大罪,但还不至于被诛全族。”

姜椿这才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她跟刘娘子关系一般,素日往来也都是面子情,但王银儿跟她关系好,姜椿还是不希望她处境艰难。

*

过完中秋节后,桂枝便提醒姜椿:“奶奶,该给姜二娘子准备添妆礼了。”

她嘴里的姜二娘子,说的是姜柳。

姜柳与江贺年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算算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了。

两地隔得又远,为免错过添妆的日子,姜椿得提前打发人将东西送到王银儿手里。

等到十月初七添妆的日子,再由王银儿替她将东西送到姜家老宅。

没办法,姜柳再如何不喜欢姜家老宅那帮人,但那里都是她的娘家,她也只能从那里出嫁。

姜椿让桂枝拿来纸笔,她写了份添妆单子,然后又誊抄了一份。

姜柳跟王银儿,一个是她的堂妹,一个是她的表妹,她一视同仁,直接准备一样的添妆礼。

省得不患寡而患不均。

桂枝照着姜椿写的单子,去准备添妆。

她手里有姜椿私库的钥匙,还有私库的账本子,要找起来也容易。

忙活完这茬,桂枝又提醒姜椿:“奶奶,下月初二是卢小郎君的生辰,奶奶可别忘了提前准备好生辰礼。”

她嘴里的“卢小郎君”,说的是新长公主的独子卢柯年。

小孩子的生辰礼,实在难准备,姜椿思来想去,没甚头绪,便去青竹苑,向钟文谨讨主意。

毕竟现代那么多儿童玩具,钟文谨随便替自己进货一两样,自己这生辰礼不就有着落了?

在青竹苑见到钟文谨后,姜椿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怎么感觉你这肚子又大了几分?”

钟文谨月份大了后,庄氏怕路上有个好歹,不许她去正院请安,也不许她出府乱跑。

姜椿上回见到她还是在中秋节的家宴上,至今已经十来天没见了。

虽然她隔三差五就打发人来送东西。

钟文谨笑道:“只怕是大嫂的错觉?如今都九个月了,胎儿早就发育完了,我也很注意饮食,不敢多吃,肚子应该没太大变化才对。”

姜椿打哈哈道:“兴许是我的错觉,毕竟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笑容里有些苦涩。

瞅着钟文谨硕大的肚子,她就心里有些发憷。

只怕自己怀胎九月时,肚子也会像她这般大。

行动不便跟负担重倒是一回事儿,一想到要接连生下两个小崽子,她就有害怕。

她忍不住问钟文谨道:“二弟妹,你这眼瞅着就快生了,害不害怕?”

别看姜椿素日大大喇喇的,但其实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反倒是素日温温柔柔的钟文谨,其实是个心大的。

她笑道:“有甚好怕的?卢太医跟邹大夫都说我脉象好、胎位正,我素日又成天在外头跑,运动量达标,生起来肯定容易。”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不幸难产,那也是命中注定寿数不长,不是我担心或是不担心就能避免的。”

庄氏不许她说不吉利话,若是被庄氏的眼线听到,肯定要去告自己的状。

姜椿抿了抿唇,叹气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的日子太幸福了,我还没过够呢。”

钟文谨轻拍了下她的脊背,笑道:“大嫂有甚好担心的,你的身子骨比我强了十倍不止,先前遭遇疯马跟刺客,腹中胎儿都一切安好,分娩时必定一切顺利的。”

姜椿听得脸上浮现笑意:“那就借你吉言了。”

钟文谨可是原著女主,有主角光环,她说的吉利话应该能应验?

随即她又“啊”了一声:“差点忘记正事了,我是来问问二弟妹,番邦商队那边可有甚适合送给小郎君当生辰礼的物品?

若有的话,你帮我进一两样,价钱不成问题。”

钟文谨心想,那可太多了。

甚儿童手表、变形金刚、遥控玩具车、滑板车、儿童自行车、书包、电动牙刷、篮球、足球以及滑板鞋之类的。

都是蝉联热门儿童生日礼物榜单前列的物品。

不过这其中很多东西显然不适合拿出来。

她思索片刻后,最终选定了一样物品——滑板车。

大嫂挺着个大肚子跑到青竹苑来向自己求助,显然这个小郎君很受她重视。

能值得大嫂如此重视的小郎君,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城长公主的儿子卢小郎君。

当然,太孙黎浩然也值得她重视。

不过一来太孙的生辰在年尾,二来太孙在宫里,规矩多忌讳多,大嫂也不可能贸然送甚番邦物品给他当生辰礼。

钟文谨笑道:“倒是有一样物品,名叫滑板车,正适合卢小郎君这个年纪的小郎君玩耍。

就是价钱有些贵。”

姜椿还没问价钱呢,就开始肉疼了。

钟文谨这家伙自打花大价钱扩建酒坊后,就变成了黑心中间商,一盏台灯都敢收自己一百两银子,一辆滑板车还不知道要收多少呢。

但来都来了,横竖自己没甚好礼物,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去新城长公主跟前哭哭穷,从她那里薅点银钱回来。

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咬了咬牙,艰难问道:“多少?”

钟文谨笑眯眯道:“一百五十两银子。”

姜椿:“诶?”

竟然只收一百五十两银子?

她觉得自己被钟文谨pua成功了,有那盏一百两银子的台灯在前头,一百五十两银子的滑板车竟然不觉得贵了。

她果断道:“那来两辆,一辆给我义弟,一辆给太孙。”

自己贸然送番邦物品进宫自然不合适,怕犯忌讳,但她可以指使宋时桉送呀。

能送不能送,怎么送不犯忌讳,宋时桉这个从前世重生回来的家伙肯定比谁都了解。

钟文谨朝她竖大拇指:“大嫂豪气啊!”

两辆滑板车三百两银子,自己能净赚二百两银子,这不比做其他买卖挣钱?

大嫂果然就是自己的摇钱树,手头紧巴了,就从她身上抠一点回来,简直无往不利。

姜椿哼笑道:“我当然豪气了,我不光给他们买,等你把肚子里的两个小侄子生下来,我也给他们买滑板车。”

钟文谨顿时嚷嚷道:“大嫂,他们老古板,动辄就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小郎君就罢了,你怎地也古板起来?

小郎君有甚好的,我就喜欢小娘子,没准我肚子里怀了两个小娘子呢。”

姜椿白她一眼,笑骂道:“你醒醒,卢太医跟邹大夫都说你怀的是两个小郎君,偏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你不光这胎怀的是两个小郎君,下一胎怀的也是两个小郎君呢,你压根就没有生小娘子的命。

不过姜椿也没甚好幸灾乐祸的,因为她肚子里怀的同样也是两个小郎君。

姜椿生完这胎肯定不会再生了,所以她也没有生小娘子的命。

她们妯娌俩,注定只能当婆婆,不能当丈母娘。

不过想到古代讲究孝道,生个小娘子,还要担忧她嫁到婆家被人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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