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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轻易就将纸条上内容看个一清二楚的宋时桉顿时凤眼睁大,瞳孔震动了好几下。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上头写的可是大食国的文字!

一年前有大食国的商队来给皇帝献礼,进京那日他恰与好友曾子清在茶楼吃茶,亲眼瞧见商队的马车上就刻着类似的文字。

难不成这家伙,其实是来自大食国的孤魂野鬼?

难怪如此“不拘小节”!

许是太震惊了,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决定晾她一阵子这茬,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写的这是大食文字。”

姜椿整个人就是一愣。

心想她写的是阿拉伯数字啊,跟大食文字有什么关系?

突然整个人就僵住了。

阿拉伯,在古代好像就是称呼为大食国……

自己这是掉马了?

不能慌,不能慌,让自己来想想对策。

姜椿开启头脑风暴,脑袋高速运转了好一会子,但都没想出合适的借口来。

再抓邹里正出来顶包显然是不行的,他一个只上过几年私塾的小乡村里正,连个童生都不是,根本不可能识得大食文字。

别说邹里正了,就是红叶镇,乃至红叶县的人,都不可能有人识得大食文字。

再远的地方就无须盘算进来了,就算那里当真有人识得大食文字,姜椿一个最远只去过红叶县的村姑也不可能结识人家。

想寻个背锅侠都寻不到。

想破脑袋都寻不到,姜椿决定摆烂。

她眨巴着一双大大的杏眼,一脸无辜地说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大食文字?大食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过捏。”

宋时桉轻哼一声,冷嘲热讽道:“是吗?没听说过大食,却会写大食文字,可真是好神奇呢。”

姜椿做出个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炕上的纸条,好笑道:“夫君你说这个?这哪是什么大食文字呀,这是我方便记住夫君的尺寸,胡乱写的记号。”

“你想说我记错了?”宋时桉白她一眼,哼笑道:“我打小就过目不忘,还曾是天启三十五年的状元,就算旁人会记错,我也不可能会记错。”

姜椿大声惊呼:“啊?什么?你是状元郎?”

不等宋时桉回应,她就痛心疾首道:“爹被骗了啊,人牙子说你是犯私盐被抓全家被发卖的商户之子,买你回来不会有任何麻烦,结果你竟然是状元郎出身!”

她往炕上一趴,嚎哭道:“完了完了,堂堂状元郎被抓,一定是犯了了不得的大罪,这下我家算是惹上麻烦了!”

哭着哭着,又一下子跳起来,握拳发狠道:“不行,不能留你这个烫手山芋在手里,等爹回来,我跟他商量下,得叫个人牙子来将你发卖出去!”

宋时桉:“……”

转移话茬转移得不错,倒是被她逮住了把柄。

做戏做得也很不错,瞧这念唱作打,若是登台表演的话,高低能混成个角。

但他一个字都不信。

她都知道自己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了,又怎可能不晓得自己的出身来历?

姜河不晓得倒是真的。

若是晓得自己出身世家大族宋家,是燕王小舅子,是天启三十五年的状元,还曾在翰林院任职,后被抄家发卖,他根本不敢买自己。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可能被一路辗转发卖到齐州府来?

话虽如此,但现在显然还没到跟她互揭底牌的时候。

所以他淡定地等她演完,这才淡淡道:“我不刨根问底你会写大食文字这茬,你也当不晓得我真正的来历,如何?”

姜椿收敛神色,一脸严肃地盯着他这张出类拔萃的脸蛋。

啧,好好的美人儿,偏长了脑子,实在是不好糊弄啊。

要是个傻乎乎,任自己糊弄任自己欺负的笨蛋美人该多好?

不行,如果他是笨蛋美人的话,自己可就没机会当风光无限的首辅夫人了。

啧,这么一数算,那还是有脑子比较好一些。

她垂首轻笑一声,爽快道:“好呀,我答应。横竖不管夫君是何来历,你现在就是我的夫君,我才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呢。”

宋时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似两败俱伤,但其实赢家是他。

她知道自己的过去跟未来,算是掌握了自己的把柄,虽说自己也发现了她凭空取物的神通,但这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等于说单方面被她辖制。

如今自己又寻到了一个她的把柄,这把柄又没有重到她需要将自己灭口的程度。

如今两人互相有对方的把柄,能互相制衡,算是扯平了。

有这把柄在,关系也就更加牢固,起码不会发生刚才她做戏时嘴里说的,叫人牙子来将自己发卖了的事情。

姜椿重新拿起木尺,轻哼一声:“手伸直,我要给你量一下袖长。”

宋时桉照做。

量完袖长后,该量腰围了。

因只有木尺,没有软尺,用木尺量腰围显然不现实,于是她解下自己的汗巾子来。

然后站到他身后,两手伸到他身前,将汗巾子在他腰上围了一圈。

两人靠得非常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随着姜椿的动作,她身前的柔软不时撞到宋时桉的后背上。

宋时桉整个人跟尊石雕似的,僵硬得快要石化了,脸蛋红得似要滴血。

他没好气道:“你别故意磨叽,动作快些。”

姜椿将汗巾子抽出来,比着缠在他腰上的位置用木尺测量了一番,边在纸上记录边哼唧道:“你叫什么叫,我这个差点工伤的都没叫呢。”

宋时桉:“……”

你可真会倒打一耙!

姜椿记录完,转过身来,目光朝他下身位置瞥了一眼,边用木尺敲击手心边嘿嘿嘿地笑道:“接下来,咱们要量裤长喽,夫君你做好准备了嘛?”

宋时桉:“……”

这棉衣,他能不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