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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装不熟,这流程她熟。当时地下恋情藏得好,还要拜她所赐。

崔钰从善如流:“见过,早操应该见过几次。学长在我们那儿很有名。”

“这样——怪不得,高中追他的人很多吧?”

Lucy 看了几眼梁弋周,感慨道:“他当时来我们所里过一次,把所里那几个自恋男震晕了。”

“是,很多。”

崔钰莞尔,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拿梁弋周的脸赚钱,爽就一个字。

“我还有点事,孩子那边要哄睡的,就先走了。”

崔钰说着,礼貌打了招呼。

“你有孩子?!”

Lucy 不掩震惊,也顺手拍了拍徐南薇膝盖,松了口气:“你多大啊?”

崔钰笑笑,笑意里有几分清淡的冷意,没再回答。

她改变主意了,不打算从梁弋周那过了,以免意外横生,干脆把表从身后强硬地塞给徐渊,做了个口型:辛苦。

“徐渊,不该你管的别管。”

梁弋周语气很淡,唇边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抬起上目线,扫了徐渊一眼。

“管什么?”

陆以昊好奇地问出众人心里的疑问。

崔钰:“学长,我觉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说呢?”

前两个字她的咬音很重。

梁弋周跟人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顺口道。

“方便吗?我不觉得。”

“我只觉得有人胆小的可笑。”

他放松地仰头在卡座里,威士忌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

这下大八卦的气息的确飘散开了。

大家的目光开始认真地崔钰和梁弋周之间游移。

“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很多。”

曾经的她无法把前途放在天秤上,无论是他的还是她的。

现在也一样。

崔钰大方承认,慢慢直起腰来,垂眸凝视着他。

“等我新店开了,梁总有空带着朋友多多光顾吧。”

她抬腿就走。

几秒过后,梁弋周从卡座里起身,迈开长腿懒懒跟了上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我靠什么情况!?

梁弋周在清吧门口把人堵住。他看着崔钰,这张从少年到青年改变很多,只有骨子里的倔强狠意未变的一张脸,忽然轻笑了声:“你今天敢从这里多走一步,我们就彻底完了。你没有一秒钟对我感到愧疚的,对不对?你觉得我没有自尊,是不是?”

崔钰这辈子都不是爱受威胁的人,这点上,他们俩一模一样。

按常理来说,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崔钰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步子还没迈开,还是退了回来。

她盯着梁弋周,声音放的很轻:“我愧疚。我什么时候最愧疚?有垃圾过来洋洋得意地告诉我,一个梦想是去发动机研究所的人,为了十五万,扔了保研,他说他就想看你放弃,你那时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想去,要换方向创业——”

那天他回来,说的那么随意,天衣无缝的轻巧。

她却很久后才知道,知道的同时,对方已经亮出了可以随时毁灭他新路的刀,还是从她这递出去的。

方攸然笑着对她说,崔钰,因为你很缺钱。你家也缺。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你们俩真够有意思的。

崔钰从不爱给人添麻烦。

她更不能接受梁弋周低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尽管崔钰很早就明白,再勇敢锋利的人,踏入成人世界后,踏出他们的家乡后,也许就是外面一块块硌手又廉价的石头,别人嫌挡路,就可以一脚踢开。

但不可以是这样的形式,会让她这辈子做噩梦的形式。

别人说她是灾星,她才不在意,但这两个字真的降临时,又确有千钧之力,他们决不能再做两个抱团取暖的、可以被随意踢走的石子了。爱是奢侈的,稀有的玩意,如果一份爱被拉伸到极限,没人能再承受多一分的变故和痛苦,那引线随时会将这份爱炸得尸骨无存。

崔钰从不流泪,心比石头还硬,现在她话没说完,也不想说下去了,转过脸扭头就要走。

手腕被人拽住,下一刻就让梁弋周再度拉回去。

他伸手用大拇指指腹拭去她的泪痕,叹了口气。

“我的前途,我自己会操心,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崔钰挣开他的手,抹了把脸:“都过去了。其实也无所谓了,我们现在各自都挺好的,不是么?”

那一丝崩溃又消散的无影无踪,她重新变回了无坚不摧的崔钰。

梁弋周的神色微妙地变了变,黑眸微沉。

“我后天回陇城,你应该是明天的飞机吧?祝你一切顺利。”

崔钰扬起了个轻快的微笑。

“随便你。现在十一点四十。”

梁弋周没理她,看了眼表,面上没什么表情:“我在这儿有公寓,离这不远,你走前,考虑履行约定吗?还是说打算毁约?”

崔钰被震撼到了,这种百折不挠永远专注于一个目标的人,确实少见——

一个小时后。

雨后的凌晨,二十七楼的大平层内,落地窗外的云舒展轻淡。

屋里开着恒温的二十六度空调,只有月辉做光源的客厅里,她的腰被扣住,手撑在玻璃上,身前是冰凉的单面反光玻璃,身后是炙热的温度与坚实的肌理。

高楼外熄灭的夜色中,笼着一幕闪过的过往。

在她二十岁的台风日,两个人各自忙了一天,他早上把伞给她,但她这唯一一把好伞也断了,最后都狼狈地淋了一身雨,在破旧小区下的路灯处撞到一起,看着对方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腰,笑着笑着,张开手臂拥抱对方,在淡金色的闪动灯雾下、暴雨中,再度缠吻在了一起。

那一天,那一秒,是被世界末日射出的箭击中,丢在了命运荒野里,却依然有力气冲它竖中指的美好一秒。

二十岁已经过去,谁都不会缺伞,也不会再淋雨了。但潮湿的雨总不见停。

……

“站稳。”

察觉到她的失神,梁弋周右手强硬地别过崔钰的脸,柔和地吮吻,强硬地撞入时,贴着她耳廓说,蛊惑般轻咬住她耳垂。

“专心点。”

梁弋周不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是个做什么都极度专注的人。

现在,他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如何好好地利用、感受这漫长潮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