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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爸精心培养了你二十四年,给你培养了遇事只想撒泼打滚的精神。加油吧,我相信经过你持之以恒的努力,他迟早会放弃你。

——哇,徐渊你再回去看一眼,那一百零八页的 bp,要么我给你找个出版人吧,你去给他印成小说。

——姓陈的岁月静好?他去年发现自己退早了,后悔得没把刚铺办公室的波斯地毯给吃了。就那个判断水平,赔成这样市场还给他留了条内裤,够走运了,还想怎么样?

最后一通是急事,没吃完就走了,再没主动联系过。

但后来机缘巧合,他们又在酒吧里见过一次,在场还有她的大学师兄方攸然。

徐南薇很诧异,方攸然竟然也认识梁弋周,最后发现梁弋周是陇城人,很是惊喜,抽空找了个角落,跟梁弋周单独聊起来:“那个,你听说过成江镇吗?也在陇城的?”

梁弋周顿了一下,视线投注在她身上,语气似乎轻了些。

“听说过,怎么了?”

徐南薇抿抿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大方把握机会:“其实,我也是成江的。”

虽然清吧灯光效果很暗,也能看见梁弋周眉头微挑:“噢?徐小姐,我记得你是浙江的。”

没见过眉骨这么深的,显得眼睛更像一泓深泉。

徐南薇盯着想,又很快回过神:“我……哎,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耸耸肩:“我是被收养的,我爸妈也没瞒我,跟我说过我以前家乡在那儿。”

她没说被抛弃的原因,不过知道梁弋周会问,准备最后再说。

美强惨,几乎是人类共通的 xp,徐南薇深谙此道。

梁弋周看了她几秒,抿了口酒,却没问下去,只是轻描淡写:“那你很幸运。”

徐南薇愣了下,没想到准备的话卡在这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重男轻女,最常见的堕胎和弃婴原因。她虽然两岁多不太记事,但家里有个爱动手的生物学父亲,她有自己被甩到墙上的记忆,家里还有另一个倒霉蛋,经常抓起她往外奔逃。

这点她记得倒清。

但无论如何,透露了同家乡的信息后,梁弋周的态度没那么冷淡了。

再加上她跟方攸然这层关系,以及方攸然想攀陆以昊家的关系,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跟梁弋周的见面也多了几次。

今晚是在一个熟人局,有熟人发现梁弋周来了,赶紧通知了徐南薇。

聚会的由头是陆以昊实习一个月整,在梁姓恶魔手底下存活一个月整——

陆以昊兴奋地宣布,梁弋周负责买单!坐在角落的男人轻哼一声,算是默认,在场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这关系显然也没差到哪去。

接着喝酒、吃零食、骰子,聊点不痛不痒的内幕八卦,最后不知道谁突然翻起老黄历,说起自己的高中陇城实验一中,跟方攸然和梁弋周都一个地方的,另一个接腔的法务也是陇城人,接过俩人刚好是同一个初中,长乐中学的。

法务把最近刚 fire 了两个 ceo、身处风口浪尖的梁弋周塞进话题:“梁 sir,你们一中出来的真不少啊,尤其你们那届,简直卧龙凤雏。”

梁弋周自顾自喝酒,闻言只是笑了笑,懒洋洋坐在最边上,没搭腔。

徐南薇腾出空隙瞄他,这里的射灯柔和,照在男人的眼窝与鼻梁处,形成漂亮的三角区。

梁弋周跟她见过的圈内人都不同。

他身上好像跟人有一层隔绝的透明幕布,并不明显,但是存在着,笼着一股薄薄的雾气,使其笑意和怒火都不真切。即使有时候他接公事电话,徐南薇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也没动过真气。

这种场合他也会来,可对社交兴致缺缺。

“……是,人跟人差太远了。对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底下那届有个学妹,那时候我都上一中了,回初中还听人说她牛逼呢,体育好大考运也好,结果最后什么水花也没翻起来,我听班主任吹牛都想笑,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长乐升一中的?叫什么,我说不定认识。”

“崔……什么吧,反正挺不吉利一名字。”

“我想想,那个——地狱判官是吧,当时周一例会我听过那个名字。”

“崔钰。”

赢了三局骰子点数的方攸然插话进来,随意道:“回老家了。”

“噢——”

“正常,从咱们那地方混出来,要点真本事的。后劲还是不足,估计得回去相夫教子吧。”

“我有个问题,”

角落里突然传出道男声。

“吴律,你说混出来,这话怎么讲?”

梁弋周。

他的音量不高,甚至带着点认真讨教的意味。

但被梁弋周讨教,实在算不上好事。

吴律没想到被点名,干笑了一声:“这……就是做事业咯,现在大家男女平等了嘛,哈哈,女生也得独立一点,总不好回去靠老公吧。”

“这么说来,我混得也很惨。”

梁弋周有种能将任何地方待成主场的天分。他两条长腿慵懒交叠,窝在柔软皮质沙发深处,眼睫微抬,勾唇笑了笑,莫名性感。

“都跟你坐到一张桌子上了。”

在场人士本来就竖着耳朵听八卦,闻言齐刷刷转头看这位的脸,试图判断到底是不是玩笑。

但梁弋周这种妖孽段位,怎么会让人轻易分辨出来。

可徐南薇坐得离他很近,看得十分清楚。

那淡讽似乎是认真的。

这张脸生得太骨骼分明,情绪流淌过去,就会留下痕迹。

射灯时明时暗,光斑扫过,照得梁弋周内置社交礼仪失灵了一样,藏不住的恶劣,他满脸几乎就写着两句话:

——跟你们这帮孙子坐一起算我倒霉。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