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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赵语婷脱离了生命危险。当医生走进走廊传达出这个信息的那一刻,赵雷霆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大哭了出来。

孟思期陪了他整个后半夜, 她明白赵雷霆的感受, 他一定是释放自己的紧张和悲伤,因此嚎啕大哭。她的眼睛也跟着红润不堪。

窗外,雨早已停歇, 曙光开始涌起,医院的走廊里慢慢染上阳光, 变得不再寂静冷清。

“路鹤还没回来?”

当林滔再次回到这边时, 孟思期问起。

林滔昨天半夜告诉她, 路鹤包扎完伤口后又回去了现场。孟思期知道路鹤就是那样不知道轻重的人,伤没好又偷偷去现场查找线索, 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上她还是想问问他的情况, 担心他身体。

“路队没事,小孟。”林滔安抚道。

“怎么一晚上还没回来?”孟思期不相信路鹤晚上一直待在那边, 除非回了局里。

“那个……”林滔支吾道,“那个, 路队没事你放心。”

他这躲闪的表情和支吾的语气, 孟思期一眼就瞧出有问题,她忙道:“林滔哥,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路队到底怎么了?”她站起, 盯着林滔。

林滔咽了咽,犹豫了半天说:“路队不让我告诉你,他现在, 一直昏迷不醒。”

“你啊。”孟思期都要气哭了。

昨夜因一直担心赵语婷的情况,林滔又说路鹤包扎完就离开了医院, 结果一晚上都没见他,她根本就没料到路鹤的伤情会那么严重。

这会,林滔把她带到另一个住院病房,孟思期才知道路鹤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他睡在被褥里,脸色苍白无比,唇没有任何色彩,几乎是卡白的,这幅样子很像他在家发病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血色更少。

路鹤肯定是因中弹失血过多,他又不想让她担心,因此在台球馆显得若无其事。

她昨天以为他是被子弹擦伤,没想到是中弹了,中弹了他还一直装着没事,她甚至还记得,他当时双臂抱着她,安慰她别哭,他那时一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的眼睛通红,担心的话欲言又止,她还是悄悄退到了门口,小声问林滔:“是不是失血过多?医生到底怎么说。”

林滔吞咽了下,沉重说道:“路队昨天晚上到医院后就失血性休克,紧急做的取弹手术。不过你放心,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路队身体结实,几天就能出院。”

“……谢谢你林滔哥。”孟思期拼命控制着泪水,不让自己难过。

上午,得知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局里的领导和同事都赶了过来,刘茂平在医院两边跑,看病者伤情。齐正萍是指导员,看完路鹤以后,就在门口淌了眼泪。

之后,刘茂平和孟思期了解了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情况,孟思期很冷静地复述了一切。

此时的孟思期浑身都湿漉得没有干透,污秽不堪,衬衫就像是一块泥巴挂在她的身上,衬衫的白因为路鹤的受伤染了一大片红,全身上下也不知道磨破了多少伤口。

刘茂平看在眼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忍不住赞叹道:“小孟,你做的非常好,你是我们市局的骄傲!”

孟思期却觉得没什么可骄傲的,她没有抓住凶手,同事受伤,实际上她很愧疚。但这却是刘局第一次当面夸奖,以前她一直希望得到领导们的表扬,但是今天她丝毫高兴不起来,她行了一个正礼,“刘局我是一名警察,我的职责就是逮捕罪犯,但我没有逮捕罪犯,我很愧疚。对不起!”

“小孟。”刘茂平语气低沉,“没有一个警察敢说一辈子都能事事顺意,逮捕所有罪犯。不受伤,不牺牲,一辈子平平安安,这才是我对你们的恳求!”

是啊,不受伤,不牺牲,这何况不是孟思期对于所有警察同事毕生的追求。

她眼眶湿润,“我明白了刘局,我会继续努力。”

“你马上回去休息,我特许你一天假,能做到吗?”

孟思期犹豫了下,在刘茂平赤诚的目光里,她点了点头,“好,刘局。”

孟思期准备回去的时候,冯少民见到了她,冯少民眼底里满是担忧,但是没有多问昨晚的情况,他让唐小川开车送她回去休息,他会在这里陪同赵雷霆。

孟思期提了一个要求:“师父,要是路鹤醒了,你告诉我声。我等你电话。”

“你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

孟思期回去后根本休息不住。她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给自己的伤口涂了点药,她的这些都是小伤口,根本没事儿。然后就一直在等电话。

等了小半天,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冯少民说路鹤已经苏醒了,没什么大碍,叫她不要担心,那一刻,孟思期却笑着流下了一颗泪水。

第二天上午,孟思期跟着技术科再次回到现场,鲁友纲和她一起确认子弹情况,也找到了打空的子弹头,但是下午鲁友纲告诉她,经检测后,子弹属于非常普通制式的子弹,很难作为追寻犯罪分子的依据。

一队也调查了大世界台球馆,台球馆在转租状态,荒芜了至少一个月,虽然要到了台球馆客户名单,但是谁都知道,凶手不可能和台球馆有关系。

当天孟思期提前下班回家,她回去煮了道山药粥,准备送给路鹤,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那抱怨,原来路鹤跑了。

孟思期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理说手臂中弹怎么也要住几天院,怎么才住一天就跑了呢。这时在医院照顾路鹤的梁云峰正好赶到,梁云峰也急得火急火燎地,他说罗肖国已经去大世界台球馆那边去找他了,很可能路鹤去了那边。

也许路鹤想再回现场看看,孟思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也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啊。

梁云峰叫她回去休息,等他的消息。

孟思期提出将山药粥给他吃,梁云峰拒绝了,他这时也没心思吃东西。

孟思期又打车回住的地方,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特意停了一下,门缝里没见任何光亮,路鹤肯定没有回来。

孟思期叹息一声,又往上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很沉重,转过一个楼梯转角,楼顶的灯亮了,她忽然怔住,五楼过道最高一层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不是路鹤是谁?他坐在台阶上,两只手臂搭在修长的大腿上,手掌垂着,白衬衫很干净,只是右臂绑了一团厚厚的纱布。

他的表情很镇定,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颤颤巍巍地弯了弯。不过,他的脸色恢复了许多,但仍旧还有些苍白。

那一刻,孟思期既开心又难过,眼眶里酸涩难当,她走上台阶,劈头就骂:“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出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无论如何她也不该责备他。但是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有多么担心他。

但路鹤的嘴角却弯得更盛:“不好意思,思期,让你担心了。我这么急出院就是想来见见你。”

孟思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觉得路鹤昨晚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如果不是他,也许枪弹早已击穿了她。

“什么时候见不行,非要住院的时候。何况我也正好去找你。”孟思期站在台阶上,正好高出路鹤半个头,她几乎是俯视他,路鹤微微仰视,也大概看到了她手里的保温瓶。

“那是粥吗?”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有点饿了。”

“快进屋吧。”孟思期打算拉他一把,路鹤直接站起,将她手里的保温瓶接住,那一刻,他的指骨碰到她的手背,一股暖意袭来,在她的皮肤上漫开。

孟思期放开手,将保温瓶稳稳落入他的掌间。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路鹤跟着进了屋,将保温瓶放在桌上。

孟思期拧开瓶盖,又说去给他热一下。

“没事,思期,刚刚好。”保温瓶里有勺子,路鹤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趁着他吃粥的时候,孟思期打了电话回局里,说是路鹤回家拿点东西,被她逮着了,让他们放心。

路鹤吃粥时说:“我要不偷偷跑出来,他们根本不让我走。”

孟思期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

粥是温热的,并不烫,孟思期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粥,他吃得不急不慢,但是好像真的饿了,其实她还担心山药粥不合胃口,他喜欢吃就好了。

路鹤吃着时抬起头,“思期,你有没有尝尝咸淡?”

“嗯?”孟思期害怕这粥是不是放咸了。

路鹤笑了笑:“很合胃口。你尝过就行。”

她松了口气,又看他把一瓶粥全部吃完。

路鹤又捧起保温瓶用舌尖在瓶口舔了下,舔掉了一粒孤零零的粥粒。

孟思期:“……”

她对路鹤越发有些不了解,但却特别想笑,她连忙说:“是不是不够,我再去给你煮点。”

“不用,思期。”路鹤把保温瓶放下,将勺子放进瓶内,笑道,“特别好吃。”

孟思期望着保温瓶光溜溜的银色内胆,不知如何作答,内心里却特别感动,她很少煮粥给别人吃,当年要不是孟星海卧床,她也不会学做这道粥。

“思期,我有一个新的发现。”路鹤的脸色慢慢地肃穆了几分。

原来路鹤这么急找她还因为案子的事情,他宁愿冒着病情也要找到她,那说明他的发现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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