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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期,你来问询吧。”

孟思期想了想,“也好,有什么你记得提醒。”

“好,没问题,你按照你想法问,你很聪明。”

孟思期抿唇笑了笑,她觉得路鹤现在学会夸人了。

两人上楼,到了钟延彬所在公司,见到了对方,钟延彬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给两人倒了茶水。

钟延彬有自己办公室,虽然装修一般,但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十分讲究和偏爱整洁的人,一眼看上去屋内井井有条,家具的摆放也坐落有致,橱窗里的奖杯和证书摆放得像是列队的士兵。

连沙发套褶皱都看不出,孟思期都觉得不好意思坐上去。

在他的办公桌上,她发现他使用的钢笔躺在桌上的角度,是和桌边完全平行的。钟延彬应该具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

抛去这些特殊习惯。钟延彬本人长相气质俱佳,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高档西装十分修身,整个人文质彬彬,如果不是因为案子的怀疑,她觉得陈杰蓉和钟延彬很可能会走到一起。

“两位警官是因为什么原因找我?”钟延彬坐下。沙发呈直角摆放,他就坐在侧边,两手放在膝盖上,颇为礼貌。

“是这样的,钟先生,”路鹤开门见山地说,“最近有件案子,可能需要你协助调查,这是常规调查,请不要有任何紧张情绪。”

钟延彬眼皮微压,即便外表风平浪静般,但孟思期仍旧能看出他有几分紧张,他的手指是扒在膝盖的裤布上,将裤布抓出轻微褶皱,他问:“哦,到底什么事啊?”

孟思期已经打开了本子,她直接问:“钟先生,你还记得六月三十号,也就是上上周四中午,你离开过公司吗?”

“上上周四?”钟延彬像在回忆,不过很快,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晃了一下。

孟思期很好地捕捉了这个信息,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钟延彬很可能想到了这个时间的敏感性。

“我记得那天我出去了一趟。”钟延彬回答。

“你去了哪,能具体说下吗?”

“我近一段时间认识一位相亲对象,她就在你们市局工作,是一名法医。”

孟思期眉眼微蹙,路鹤也同样如此,她未曾料到钟延彬会提到陈杰蓉。

钟延彬继续说:“那天我中午出门就是去给她拿礼物。因为我们原本约定那天晚上,我们见一面。”

孟思期总觉得这事太蹊跷,但她不能被陈杰蓉这个因素影响,她快速整理了下情绪问:“你拿的什么礼物?去哪拿,几点过去的,几点回来的?”

“是项链,我给她买的项链,我们见过一次,我对她很满意,所以决定第二次见面送她一份礼物,她的脖子很美,我选了一条珍珠项链,提前就订好了,约好的那天中午去拿。我十二点多就出发了,但是刚出发就下了大雨,我开了一段时间车,但发现雨太大,只能返回。回来路上也是不走运,和一辆大货车差点撞上,我打了个急转,车轮陷到了泥坑里,在那儿我待了一个多小时。幸亏有个好心人开车路过时,用拖车钩帮了我一把。回到公司大概是三点多一点,我买了一杯咖啡,然后就没再出去过。”

钟延彬描述得事无巨细,好像是他提前准备的答案,但是如果冷静一想,以钟延彬这样的性格,又喜欢写悬疑小说,他也许会这么表达一件事。孟思期抓住重点问:“还记得那位好心人的车牌号吗?”

钟延彬像是仔细想了想,“不记得,我那天根本没注意车牌,雨太大,又加上心情很糟糕。”

“什么车,还有那位好心人的长相能描述下吗?”

“一辆小货车吧,带斗那种,深蓝色的,车标没注意。他是男的,长相,大概四十多岁,一米七多,然后雨太大,他又打着伞,没怎么看清,应该就是那种很普通的脸,我记得给了他一包烟,他没接,我直接丢进了车厢。”

这些信息看起来都很翔实,但实际上却很模糊,要想找到那位证人根本无法做到,何况那天下大雨,这条路到底经过了多少辆小货车,根本无法查起。

“好,”孟思期继续问,“那天几点下的班,下班后你去了哪?”

“我晚了一个小时走,大概六点多走的,直接回了家。”

“回家有人见过你吗?”

“这个,我一个人住,那天下大雨,我回去,自己煮了点吃的,没有见过别人。”

所有的时间都完美避开了,孟思期继续加压,“和那位相亲对象约好晚上见面,后来取消了?”

“对,是我主动打电话过去的,本来我还想去接她,但是雨太大,顾及到女孩子的感受,我和她约定明天晚上见。但是第二天,她就说要加班取消了约会。”

孟思期大致了解到,第二天正好发现谭筱霜的尸体,陈杰蓉必须要尽快进行尸检,所以根本没时间约会,她继续问:“后来礼物送出去了吗?”

“没,第二次见面,我本来想吃完饭给她一个惊喜,然而,那天,她突然提出有急事离开了。”

这好像都对应起来了,孟思期记得陈杰蓉也说过,她因为某种原因中途离开了饭局。

她觉得对方的口供有点过于完美,她再次确认:“你到底是三点几分回到的公司?”

“三点……十分吧,你可以问问咖啡店,我就是那个时间买的咖啡。”

这个时间从电视台到公司根本来不及,但是这个时间谁也无法准确地定性,也许钟延彬故意设定了一个时间也有可能。

问完所有问题,路鹤也没有发话,为了使这趟旅程不至于空手而归,孟思期忽然冷不丁地问:“钟先生,你最近总关心电视台那个遇害的女孩?”

钟延彬的眼底终于露出几分胆怯,面色苍白了许多,“警官,你不会觉得我和那件案子有关吧。”他拼命解释道,“我是和陈法医问起了那件事,但是我是一名悬疑作家,我仅仅是好奇!”

孟思期仔细阅读他的表情,他没有方才那样的冷静,他或许是正常人的反应,但是孟思期见识过太多伪装高手,她不确定钟延彬有没有问题。

结束问询,孟思期提出看下那串项链,并且要了项链店的电话和地址。

回到车上,孟思期急着说:“路鹤,你不觉得奇怪吗,钟延彬直接告诉我们三点十分,有人真的会特意记住时间吗,他连车牌都没记住!”

路鹤思考了会,抬头时眼底带着安慰的柔光,“思期,我知道你很想找到凶手,但是只要钟延彬一口咬定他是三点十分去的咖啡店,我们根本无法突破他。就像钟延彬的下属也是这么说的,他就是三点钟去喝的咖啡,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只要你一直坚持这么做,时间就像是固定了。”

孟思期也明白,即便有人证明钟延彬不是三点十钟,是三点半去的咖啡店,那又怎么样,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去过电视台。

打探红妆案的信息,出于一个悬疑作家的敏锐,那不奇怪,摆放整齐的鱼骨,似乎也有很多人有这种习惯,只不过钟延彬正好啮合了这两个特征,所以才让人怀疑。

路鹤说:“思期,你放心,我会派人再继续调查钟延彬那天下午的行程,还有,跟踪钟延彬的行踪,特别是大雨天的行踪。但是我认为钟延彬不是第一嫌疑人,因为你想,如果你是凶手,会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信息暴露出来,而且还向一位和案件紧密相连的法医暴露。当然我们不能排除凶手就是有这种嚣张的心理。总之,我们现在已经有两名重要嫌疑人,孟庭哲和钟延彬,我都会安排人跟踪,你不要担心。”

孟思期发现刚才有些心急了,随着深入这件案子,她反而发现真相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头总有种莫名的焦虑感忽然涌起,但幸好路鹤总是冷静的,她缓缓摁了摁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