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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看似优雅,然而面颊深沉,一双眼睛如摄入光芒,正聚焦前方的场景。

孟思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辆四轮手推车上,摆放着几盆花。

就在推车旁边有一个箱子,箱子是打开的,孟思期一眼看到里面的白色皮肤和血色模糊的东西,视线远,没有看清具体信息。

由于博物馆内花香太浓,几乎闻不到明显的血腥味。

里面一圈,法医团队正在紧张检查,挡住了大部分视野,痕检员忙碌检测的身影围在法医周围,一队成员和民警都在外圈,应该是路鹤下了指令,让法医和痕检先检查。

他则是站在外圈最前面正在观察现场的情况。

在法医中,孟思期看到了陈杰蓉的身影,她身着雪白制服,正蹲在地上认真工作。

这会冯少民走进外圈,路鹤似有觉察,微微侧头,冯少民唤了声“路队”。

路鹤微微点头,“老冯”。

两人没有做过多交流,整个过程里,都很沉默。

过了一二十分钟,现场情况越发安静,也很庄严,似乎这件命案注定了是一起不简单的案件。

博物馆外面人山人海的嘈杂,还有即将可能登录大报小报的新闻,这会让这座城市变得不再宁静。

“路队。”陈杰蓉缓缓站起身来,可能蹲着检查的时间太长,她的身子出现了轻轻的晃动。

路鹤走向前,伸手去扶她,却被陈杰蓉一个“不用”的手势阻止了。

陈杰蓉又平静地看向死者,准备介绍现场情况。路鹤站定,做出聆听的姿态。

陈杰蓉介绍说:“你也看到情况了,尸体被切割成五个部分,四肢从身体上切除,从骨头的切口来看,大概是使用了比较锋利的刀刃,譬如切骨刀。在分尸之前,凶手可能对死者进行过简单的放血处理,我们看到的皮肤很苍白。箱子里的血不是特别多,又加上用泡沫袋包裹,所以我们在箱子外围看到的血迹不多。”

“还有,死者的头颅被切除,并不在箱子里,从箱子的空间来看,如果存放头颅可能完全没有地方。但是这种手提箱的面料弹性很好,假如放入头颅也可以挤下,或许凶手不想破坏拥挤的空间。也有可能凶手是担心别人认出死者身份所以特意留下了头颅,进行另外处理。”

“从尸体情况来看,应该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女性,具体年龄和死因目前难以确认,需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死亡时间现在能够确认吗?”路鹤低沉的声音问。

“血液流失,尸体被破坏,被长距离移动,尸斑会发生移位,也可能有新的尸斑出现。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死亡时间,等我们尸检结果吧。”

路鹤说:“你有没有感觉,从尸块摆放的情况看,凶手或许有严重的强迫症。”

陈杰蓉点头,“有可能是。”

“汪维,手提箱和手推车上有什么检查结果?”路鹤问。

蹲在箱子旁的痕检科汪维紧了紧手套,抬头回答:“目前检查来看,箱子上有很多枚指纹,但不一定是凶手的,因为当时发现现场的人,打开了箱子,手推车也是同样的情况,指纹太多,没有太多检测价值,这里人太多,地上的脚印就更没有价值了。”

看来痕检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寄希望于尸检和走访。

路鹤神情冷静,又问向一个民警:“小郑,有目击证人吗?”

叫小郑的民警说:“路队,封锁现场时,听人说有一个小丑打扮的人推过手推车。今天管理出入的保安和检票员现在都等着问询,他们在门口的帐篷里。”

看来这个小丑有可能是重要嫌疑人,但在没有确认前不能下此断定。

“可能会有嫌疑人的录像或照片吗?”路鹤问。

孟思期能看出路鹤的思路非常冷静,刚才过来时,她就发现路鹤在抬头张望什么,也许他在观察室内是否有录像设备。

花卉博物馆是市重点工程,虽然摄像头在这个年代的使用率很低,但不排除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使用。

有人因为路鹤的话也朝头顶望了望,整个博物馆是单层结构,屋顶很高,屋顶上有巨大的灯,应该是方便夜晚照明参观,但是确实没有摄像头。

“梁云峰,室内有没有录像设备,你和博物馆负责人确认下。”

梁云峰马上回答:“好的路队。”

“那有没有可能尽快确认嫌疑人的特征?”路鹤再次抛出新的问题。

嫌疑人是小丑打扮,可能就是故意隐藏特征,但是即便是小丑,他的高矮胖瘦,行走姿态,还有某些形象特征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罗肖国咂了一下嘴巴,似乎有意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声音响亮:“路队,我马上联系下画像师,找几个目击证人快速把小丑的样子画一下。当时小丑的出现,可能引起了一些关注,还有保安和检票员应该都看到了小丑的脸,画出来十有八九没问题。”

按照这种思路确实能将嫌疑人的外形画出来,这属于破案的常规正常程序。

就在大家准备行动时,有一个白皙好看的手腕微微举起。

众人不免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清爽漂亮的女警举了举手,她表情很平静,然而眸子里晶亮,看着就聪明伶俐。

路鹤也一眼瞧见了他,她的眼神就是看向他的,两人的目光顿时相遇,路鹤能看出她眼中的执着和聪慧,从警多年来,他很少能从别人眼中看到这么纯粹明亮的光辉。

她的心中应该时时刻刻在观察现场的情形,时时刻刻在分析现场的细节。

他认识她有一段时间,对她印象极好,他很想听听她的意见,马上问:“孟思期,你有话要说?”

罗肖国和严春四目相对,彼此露出只有他俩明白的笑意,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庄重的场合,罗肖国根本不相信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女警能够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何况该考虑的他都考虑的,他免不得好奇地望向孟思期小巧的脸蛋,这个小女孩长得很白,也很漂亮,但作为刑警,就显得有些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