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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具体培训内容和课程时间,再细化就是。”林舒笑眯眯的,“这样既不仓促,也雷厉风行地把合作确定下来,未来推进起来,也更高效。”

“框架合作协议的模板我这儿都有,您公司要有,用您公司的也行。”

具体的合作协议自然有的是拉扯和协商,没可能很快地落地。

然而框架合作协议却总是简洁而一目了然的,常常只要一张纸就能搞定,条款大同小异,无外乎确定下两家之间的合作意向,给出一个最低业务金额,只要确保未来一年内采购林舒团队法律服务的花费不低于这个预算就行。

对方显然没想到林舒会步步紧逼到这一步,然而刚夸下的海口实在没法收回,这位张总身边又还有其余行业内几位竞争对手公司老总看着呢,就算争一口气也不能输。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公司有预算制度,超过五十万以上采购,就算我同意了,还是得过个会走个流程的。”

这有什么难的!

林舒以退为进:“您公司预算制度超过五十万就要走流程,所以我们就先把预算定成五十,也不需要上会,五十万的培训服务您这边这么大体量的员工数,很快就能用完,之后要是合作愉快,我们再续约就行。”

像对方这样公司按年来提供服务的培训业务,自然是全年报价会上百万的。

他料定了林舒贪心会一口气要一百万以上,以为林舒是趁着人多发难要笔大的,但林舒才不。

她盯着的从来不是一口气吃成胖子。

万事开头难,先有了第一次合作,只要自己这边提供的服务过硬,自然有的是后续合作。

一听这个价格,对方显然也是松了口气,五十万对于对方来说,也算是无伤大雅的合理金额,当即脸上重新有了笑意。

“那可以!”

话说到这份上,合作是稳了。

林舒也不含糊,当即爽快地举起香槟,就要一饮而尽。

一杯酒五十万,值了。

然而她的酒杯刚要碰到嘴唇,就有人快步走来,伸手抢走了林舒的香槟。

林舒抬头,才发现来的又是许诗嘉。

他径自拿走了林舒的香槟,不给林舒任何反应的时间,一饮而尽。

“张叔叔,这杯我来。”

张姓老总显然是认识许诗嘉的,对他的突然闯入非常疑惑和意外:“诗嘉?你怎么……”

许诗嘉身姿挺拔高大,站在林舒身边,语气平静:“我是林舒的人。“

不顾对面张总惊疑不定的眼神,许诗嘉镇定自若道:“所以这杯应该我来敬您。”

他喝完,笑了笑:“后续合同合作,还希望您多多关照林舒。”

张总的目光止不住在林舒和许诗嘉之间逡巡,片刻后,他露出了然的笑意:“那肯定,我之前还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层缘由,林律师又年轻又优秀,我马上安排秘书来对接框架合作协议的事,后续员工法律意识培训也要多劳烦林律师了。”

信合集团老总小儿子的身份比林舒说一百句话都管用,几乎许诗嘉话音刚落,张总就立刻当着他的面给自己秘书打起了电话。

如此一来,这单合作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然而林舒非常生气。

始作俑者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径自不容分说拉着林舒就走。

“你什么意思许诗嘉?什么叫你是我的人?”

这样暧昧的说辞,显然张总是误会了什么,这才立刻态度大转变对林舒大开方便之门。

结果面对林舒的质问,许诗嘉好整以暇地往边上一靠,竟然恬不知耻道:“我不是你团队的吗?难道不是你的人?”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还是你不把我当成自己人?”

他凑近林舒,盯着林舒的眼睛,无赖道:“我就是你的人啊。”

如此近的距离,林舒从他周身甚至能感受到淡淡的香槟酒味。

香槟的酒精度数并不高,对林舒来说可以驾驭,然而对许诗嘉这种对酒精高度敏感的人就说不定了。

林舒揉了揉眉心,她知道多半接下来许诗嘉大概率难以沟通,但还是忍不住——

“你刚才不出现,我也能自己搞定这个客户,你不横插一脚,我完全拿得下这个合同,你说这种暧昧的话,人家给我业务,搞得像是碍于我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以后说出去我怎么立足?会不会被人传言说靠蹭你的身份获取业务?”

许诗嘉一脸无所谓:“你蹭就是了,我又不在意。”

“何况又不是你避嫌真的不用我的身份,别人就不这么说了,造谣的人总会造谣,不是你说的吗?自身有什么资源,不需要故意为了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故意不用,你又没有真的用不正当手段,我正好是你的下属,你蹭我怎么了?我又不介意。”

“又不是你被人说,你当然不在意!我做业务堂堂正正,就算现在因为你身份得到了业务,我也不会因为发现蹭你身份好用就对你低声下气求你。”

许诗嘉看了林舒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要有人这么说,我会帮你澄清。”

“澄清什么?”

许诗嘉看向林舒,慢吞吞道:“澄清是我自己上赶着犯贱要给你蹭。”

“你也不用低声下气求我,我低声下气求你,这总行了吧。”

行个屁!

林舒气得要死:“这件事先按下不表,你刚才抢我香槟酒喝干什么?你自己碰酒精以后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看了眼四周,都是荣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你万一在这里搞出点幺蛾子,我回头怎么和你爸交代?”

“所以你看好我啊。”许诗嘉懒洋洋的,“你全程看着我,管好我,不就行了?”

谁要管你!

不说还好,说起来林舒就有气。

“就因为你过来搞破坏,跟着我,害的我浪费时间和你吵,搞得我一转头发现餐区我喜欢吃的奶油泡芙都已经被人拿完了!”

结果许诗嘉毫无歉意:“哦,你喜欢那个啊,那个待会会补充的。”

“现在有正事要干。”

许诗嘉说完,不顾林舒的反对,径自拉起她的手,然后随手捞起侍者餐盘里的香槟,带着林舒朝另外几个企业家走去。

这一次,许诗嘉没再说“我是她的人”之类的,他直接什么也不说——

“这是林舒,天浩律所的合伙人之一,各位叔叔伯伯有什么法律业务需求的,欢迎找她。”

他径自介绍了林舒的身份,把王延年圈子里的那些老朋友逐一介绍给她,每介绍一个,就喝一杯香槟,态度郑重恭敬。

“上次我六十大寿喊你小子来,让你陪伯伯我喝一杯你都不肯,死活说不沾酒精,现在倒是一杯杯来。”

听着对面的调侃,林舒只觉得复杂而微妙。

因为许诗嘉暧昧的态度,即便林舒每次竭力澄清自己只是许诗嘉的上司,对面还显然对他们的关系进行了误会的解读。

别人探究的目光下,她仿佛是许诗嘉人生里最特别的存在。

然而林舒知道不是。

许诗嘉有自己深爱多年难以忘怀的白月光。

他此刻的行径,或许只是他心情雀跃之下随手的慈善行为。

以他的身份,这最多算心血来潮的举手之劳。

等许诗嘉把林舒拉着介绍了一圈,林舒终于有机会挣脱了他,她不想逗留,径自往酒会外的小花园走。

可惜许诗嘉阴魂不散,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三五步就追上了林舒,又拽起了她的手——

“还有我爸一个搞芯片的朋友,最近刚好要设立新厂,很需要法律服务,我带你去认识。”

林舒甩开了许诗嘉:“不需要。”

许诗嘉马上就要结婚,林舒并不想被传成和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她冷冷地看着对方:“业务我自己会拓展,你现在是在非工作时间,不需要为了我加班,不要跟着我了。许诗嘉,你是今天吃饱了没事干要寻衅滋事吗?”

“我寻衅滋事?难道不是你先针对我?案子不给我做,会议不给我开,别说什么是工作安排,你明明就是躲着我,你心里清楚,别不承认。”

许诗嘉站在原地,表情难看:“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林舒?从你刚进天浩到现在给你当牛做马的不是我?你现在卸磨杀驴了?嫌我不好用了?”

许诗嘉咬牙切齿道:“认识那些企业家,让他们给律所业务,只有我能做到,我好用得很,我的作用还没完全挖掘出来,你凭什么放着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