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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海燕回来的时候都在大半个月之后了,得回来的消息是——周山进去了。

只周山进去了。

林雨桐皱眉,“周山一个人把罪认下了。”是说敲诈勒索的罪。

庄海燕就道,“周山打的好主意,觉得这事吧,只要对方不追究,就拿他没法子。他为了叫李秋去找当年那个主任,叫对方出面表态不追究,就先自首把什么罪都给认了。可敲诈勒索就不是说一方表示不追究就可以的。这是公诉案件,对方不追究能减轻刑罚,但不是说就能饶过他。李秋也是能人,那位主任如今年纪都不小了,六十好几的人了,老伴儿也没了。他也不想追究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再影响儿子,给儿子丢人。自然就不追究了。可李秋不知道怎么跟周山说的,好像周山以为的是不离婚对方就一直追究,这一吓唬,周山利索的跟李秋离婚了。我回来的时候,李秋已经搬去跟那位老主任去住了,那位的儿子在京市,工作体面,成家立业了,人家也不回来了。又因为当年的事闹的难看,孩子对当爸的没什么好感,据说是人走了就不怎么回来了。这位年纪大了,退休了,刚好需要个照顾他的人。当年的情人这一离婚,两人正好搭伴过日子。老头儿退休金不少,在那样的二线城市里没什么大事的话,能过的很滋润。”

只把周山一个人给扔坑里了。

林雨桐点头,“周山能判多久?”

庄海燕沉吟了一瞬,“一年多吧。”怂人是犯不下大案子的。“另外,起诉书我已经递交上去了,现在就等那边的消息。”

周山和李秋对周含烟的抱养行为是无效的,因为孩子送人得夫妻双方共同决定。金思业被妻子隐瞒,如今得知真相,是有权向对方索要各种精神损失的。但这边又不是要钱,就是要把这个事情有一个完整的定性。因此,索要的精神损失费也只一元而已。

这也是帮孩子把后续的麻烦一次性给了结了。要不然总也没有个说法,对方又抚养了她十八年,那孩子不给其养老,别人还是有很多话说的。现在就是要把这件事拿到法庭上,对方先是违法抱养,随后又冒名顶替,以一孩子替代另一个已经死亡的孩子,之后又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孩子只交给老人抚养,并且不曾支付过任何抚养费。用金教授每月给一个孩子的三千抚养费,抚养属于金教授的两个孩子。

只要不要很多钱,只一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周家都懒的去折腾了。认了这事又如何,输了这官司又如何,一块钱而已。在他们看来,还没有周山因为敲诈勒索坐牢来的严重呢。

可这对于孩子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彻底的斩断关系就从赢了官司开始。

金文华当然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听说了之后,就彻底的放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中间周月倒是打过电话过来,“我是真不知道这事。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老太太最近精神有些不大好,一惊一乍的。你那个房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那是欠你的。我自己申请了廉租房,也快下来了,那边的幼儿园也便宜,大宝去那边上学了。之前从心心借的钱,我买房子交了首付了,以后每月我按时还给心心。再就是……这边联系不到心心,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的情况不用告诉我们。”金文华冷笑,“你告诉老太太,她自己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她自己没数吗?金文心是大人了,她要是不想把你们拉黑,谁能拦着她?说到底,她对你们,对回你们身边早已经没有想法了。老太太之前背着人给她打电话吧。怎么?告诉她,她姥姥只剩下她了,叫她一定得回去她真就会回去?老太太打哪的自信,人家在这边要什么有什么,回去有什么呢?除了一辈子灰头土脸叫人看不起,还有什么东西是要紧的?老太太的疼爱吗?老人家年纪大了,怎么也变的天真起来了。”说着,她又笑了一下,“对了,老太太精神不好,您给我打电话。怕不是你要搬去廉租房,老太太要跟你去吧。”

周月很尴尬,老太太之前又提议说叫自己把大宝给大哥,自己另外嫁人,还年轻,还能生。这不是胡扯吗?这事自己能干吗?她都不敢叫老太太帮着给自己带孩子了。廉租房比较偏,不在城区,但那边都是安置房。安置房的话市政有很多优惠政策,孩子从幼儿园到高中,那附近都是公办的学校。她借了心心的钱,交了首付之后,还有些剩余。自己和孩子能消停的过两三年,自己学手艺出来了,孩子也能上小学了。到时候挣的钱也够娘俩花用了。再则,大宝的爸爸也提出想要复婚。这也不是不能考虑,两人之间也不是有第三者,就只是经济上的问题。一个男人三千多挣的是真不多,可两人要是都挣三千多的,在二线城市就能过。自己一个人了一段时间,人也冷静下来了,生活就是这么操蛋!所以,复婚,踏实的过日子,对孩子许是最好的。

但这前提是,不能叫老太太跟着掺和。

老太太要跟去,本来不是不能。但她一提把孩子给大哥的话,那是算了。她这辈子都要把大宝跟老太太隔开。

她联系心心,一是老太太念叨了。二是心心跟老太太感情深。老太太这边,许是心心能想法子安排着给照顾了。却没想到,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换了同事的电话也打过,打通了之后那边挂了。之前还想是不是上课不方便接电话。如今这一说,肯定是看到号码归属地不愿意接听而已。

周月实在是没法子,“大宝年纪还小,老太太她最近是真的不怎么正常。大晚上的她不敢在家呆着……”

“她当然不敢在家呆着,你问问老太太,老爷子是怎么没了的?她亏心不亏心。我知道她在边上,你可以转告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人管是吧,养老院多着呢,送去呀!把老房子租出去的租金,足够她在养老院里呆着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周月拿着电话,看向老太太,“妈,含烟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爸……”

“你爸就是累的狠了,突然病了,谁还亏待他了?”

可大宝已经上幼儿园了,不是不会说话的孩子。当周月见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的心就往下掉,不由的就看向墙上挂着的老爷子的照片。这一对着照片看,大宝就拉着周月的手,“姥爷……姥姥推……”说着,还示范了一下,用小小的两只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周月慢慢蹲下来,当时家里就只有老两口和大宝。她问说:“大宝,告诉妈妈,姥姥推姥爷了没有?怎么推的?从哪儿推的?”

大宝结结巴巴的,“姥姥骂……姥爷,姥爷……”他指了指头顶,“灯……”然后有转身爬的站在茶几上,“姥爷在这里……姥姥说姥爷窝囊废……干不好,推了一下……”孩子又从茶几上下来,睡在地上,“姥爷倒了……然后不见了。”

孩子把当时的场景差不多还原了。

老太太在家骂人,然后好像是说叫老爷子换灯,对!家里没有大孩子了,老太太想把客厅里四十瓦的灯泡换了,老爷子应该是站在上面,然后换灯泡的。当然了,站在茶几上是换不了的,一般得有个板凳摞在茶几上。可老人年纪大,迷迷糊糊的上去的,这才发现没拿板凳。应该是示意老太太帮着递一下,老太太肯定是气不顺,然后推搡了一下,这才从高处摔下来了。

周月奇怪,“姥姥骂姥爷什么了?”平时非必要,这老两口都是不说话的。

可孩子哪里说的清楚?

老太太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周月,“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我。我不是推了他一下,我就是递东西他没接好,一低头晕了才摔了,他有低血糖的毛病,跟我什么相干?”

“那您跟我爸,吵什么?”周月恍然了一下,“我爸肯定你跟我哥我嫂子办的那些事,是不是?对了!出事那天是我姐的生日……一定是那天我爸说什么了,你才跟我爸吵起来。”

老太太嘴唇颤抖:“滚!给老娘滚远点。不就是嫌弃我累赘吗?为了不养我,你倒是什么罪名都能给为按上。你走远,老娘不要你养。滚远!”

周月被撵出来了,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一会子是难受,一会子又觉得解脱。

只凭自己知道的这些,老太太就是出门要饭去,也不会再叫自己管她了。

如烟说的对,这老房子租出去的租金,找一个养老院就能过活。那就这么着吧!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因为这老房子,老太太根本不敢住。非要坚持跟自己走的原因也在于此,最终,她还是会去养老院的。

不安置好她也不能放心,于是就亲自去城郊找了一家,那边一个月只要九百块,按月缴纳就行。她主动上门,把老太太的情况说了,然后叫他们主动上门去联系,然后接人。等人到了自己可以先垫付三个月的费用。只要对方告诉老太太,他们养老院可以帮着老太太把房子租出去,一切手续不用老太太操心。多租出来的钱会给老太太送到手里就行。

这又不麻烦,当天去当天就把人接到了。

一个月九百,条件能有多好?三四个人一间屋子,家常便饭一日三餐。每一层有一台电视,空调什么的倒是都带着呢。其实说起来,比家里的日子要好一些的。

周月安排了之后觉得这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她告诉人家,老太太不舒服就打120,低保又不花钱。人家养老院特愿意要这样的人,不太用担责任呀。

等从里面出来,她借了养老院负责人的电话给心心和如烟编辑了短信,发送过去。把老太太的安排说了,告诉了她们养老院的地址和这边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又把她自己的和那俩孩子的都留给这边的负责人,“一般联系我就可以了。如果万一联系不到我,你就联系第二个电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第三个人。”

等大哥出来之后,大哥怎么安排是大哥的事。现在只能这么着了。

心心正上课呢,手机响的时候她没在意。等下课一看,手机上两条短信,一条是陌生人发的短信,她自动过滤掉了,压根就没点开看。一条是温厚发来了,问能不能见一面。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回家了。家里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但总体她的生活节奏没怎么乱,就是在家恶补专业课。

那件事后续怎么样,也没人跟她说过。温厚突然发短信要见一面……他想做什么呢?

她没回消息,老师已经催了,又一节课开始了。要是叫老师催第二遍,隔壁上课的姐姐就会出来,二话不说拿任何一个她能抓到手里的东西揍她。因此,老师一喊,她就被尾巴被踩了一下,蹭的一下往过跑,人还没到,声先到了,“来了!来了!”

人虽然来了,但后两节课到底是受了影响,效果不好。老师强调了几遍,“今晚你多练一会子,这几个过度处理的不够圆润。”

好的!好的!

她低声哀求,“您小声点,别叫我姐听到。”

老师不由的失笑,“行!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我不跟你家长说,直接跟你姐姐谈。”

嗯嗯嗯!嗯呢!

这边答应着,心里却想着等丫丫回来等问问丫丫学校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在丫丫回来之前,她特别乖巧的在练琴。吃完饭的时候也迅速,保姆给什么吃什么,吃完把碗放好,说了一声,“我下去练笛子去了。”话没说完,人就蹭蹭蹭的走了。

到了下面,她才摸出手机给丫丫发了消息:你回来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找你说点事,别叫我姐知道。

丫丫正在上晚自习,扫了一眼没搭理。

回家之后没等她跟对方说一声呢,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她给开了门,文心跟做贼似得溜进来,然后利索的又把门关上了。

丫丫就道,“我才说换了衣服下去找你呢。怎么上来了?”

“我估摸你快回来了,就自己上来了。”金文心拉了文心坐在床边,“今天,温厚给我发短信了。”说着,就赶紧道,“那个,你别误会。我在微信群里都把他拉黑了,他给我发的是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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