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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姐儿咯咯咯的笑,“那我是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吗?”

徐醇皱眉:“都说侄女随姑姑,你跟你姑姑可真不一样。”

一样!曾经是一模一样的!

为了男人,把世上所有的蠢事都做遍了的一样。

英姐儿一笑,朝远处的亭子看了一眼,现在,姑姑一定在那里朝这边看吧。她轻轻的摇摇头,提醒对方一句:“你叫她高兴叫她快乐容易,可想叫她唯你的命是从,那你得先叫她爱上你。她……爱过人的!那个人不是李昭……你没事的时候,多学学我小舅说话做事,许是对你有些好处也不定。”说着,就用下巴朝上点了点,“去吧!她等着你呢。”

徐醇就被她说的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你是说四表叔?”

英姐儿打量徐醇,“没人告诉过你,你跟我小舅有些像吗?”

徐醇皱眉,自己的父亲是对方的亲舅舅,外甥像舅舅,自己像父亲……只是,自己更文弱清隽一些而已。论起五官,他确实跟那位表叔有些像。

英姐儿带着几分嘲讽,“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何那么好说话。来个少年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将她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或是你以为所谓的芝兰玉树就能博得女人的欢心?”

以后成熟了,或许是会!

但现在,还是少年的你,且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不过是少年你的样子,叫她想起了还是少女时候的她自己,想起了她曾经放在心上的另一个少年。

徐醇却不见丝毫被羞辱的羞愤,而是矜持的点点头,“那就多谢表妹了!”

“咱们之间……还是别表哥表妹的称呼了……”她一把将手里的梅花和梅花上的雪揉碎扔了一地,“恶心!”

留下最后两个字,她兀自朝梅林深处走了。徒留下徐醇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良久。

许时念就那么看着宛若一对璧人的一双人在白雪红梅间这么面对面坐着,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这一幕熟悉的很,就像是他远远的看见那个人扶着一个妇人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越走越远。

她扭脸问身后的人,“谁来查案子了?请来吧。我得问问,他们要查什么……”

皇后召见臣下……这也没什么?

不过是当年出了金家二爷的事之后,这件事比较犯忌讳而已。如今皇后要见,见见也行。身后的人摆摆手,茶收了,连熏香也一并给收了。

这才打发人去宣召。

四爷跟其他几个人把接触过的人差不多也大致问了一遍了。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描摹不出戴着围帽那个人的样貌的。

那么结论已经出来了,这行宫里是不是混进什么人了?

这样的话……心里这么想,但却万万不敢随便说出口的。这里住的是皇后,这种事是想都不敢想的。要查,也能是私下查。

四爷都说要叫英姐儿了,该走了。结果里面说,皇后要见。

这……不像话了!

李诚皱眉:“我们是例行公事,跟皇后不相干……”

伺候的宫人脸上堆着笑,“那也请诸位移步……有宫人里外传话便是……不敢逾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大人就起身:“要见就见吧!二位未必知道宫里的消息……这位的脾气……真不大好。真要得罪了,闹腾起来。好说不好听呀!”

于是,四爷跟着两人往里面去。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宫殿,大殿里就站着他们三个人和伺候的几个宫人,皇后没现身,他们也没行礼,只背着手站着,打量着大殿里的壁画,等着皇后着人来问。

却是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人。

四爷和周大人都能敏感一些,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这边看。这宫里的眼睛多,两人也不甚在意。

却不知道那双眼睛正是一个打扮的特别精致的妇人。她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那个一身黑袍的颇有威严的男子……只觉得他在大殿里的一举一动,才是她心里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只这个人站在这里,就叫人觉得,这巍峨的宫殿,只配给他!

她盯着他细看,他的手在把玩着腰里的荷包,他一定很喜欢那个荷包吧?那是谁给绣的?是从西北回来的那个蛮子……还是他纳的哪个侍妾?还有……他的手指可真好看,扳指那样的东西戴的人不多,可他戴着怎么就那么叫人觉得合适呢……

许是她看的太专注了,那人一双眼睛看了过来。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她蹭的一下躲开了。

少年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肆意的笑。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曾经他恨不能杀了他,恨不能金家的人死的彻底……可现在想想,之所以恨他,不过是因为一个梦。

那个梦已经变了……他也不是梦里的他……

梦里的他?

梦里并没有他!

过去的将来的,什么事能怨怪的他身上。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再胸中蔓延,她转过身来,慢慢的走来,然后吩咐:“告诉三位大人,就说本宫身体违和,就不见了……叫他们只管查问,问清楚了,就去忙吧!天也不早了,行宫夜里不留人!”

四爷就又被莫名其妙的打发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请宫人去请英姐儿,问她是要住在宫里一段时间,还是跟着一道儿回去。

英姐儿肯定是要回去的。估摸着小舅该走了,她都等着了。去跟皇后道别,却没见到人,就被打发出来了,“先跟着回去吧。最近不太平,你就不要出来跑。若是姑姑想你,会打发人去接你的。”

英姐儿知道,她的时间都留给徐醇了,所以……“回吧!”

姑侄的情分呀!抵不过男人的两句甜言蜜语!

徐醇站在亭子上,看着那个纤细婀娜的身影越走越远。他一直自诩聪明,被祖父称为芝兰玉树,又岂止是因为长的好才气高?

可饶是被祖父寄予厚望的自己,在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由的从心底蔓延出恐惧来。

是的!就是恐惧!那种难言的恐惧和害怕。

“看什么呢?”许时念走过来,声音凉凉的,“这么依依不舍吗?”

徐醇转身过去,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您回来了?”他佯作不知,“什么依依不舍?”

许时念指了指梅林,“在里面跟英姐儿说什么呢?说了那么半天!”

“她认出我来了。”徐醇尴尬的笑了笑,“您该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不费点心思,真怕他一出去,就把我的存在说给金家的那位四爷……”

许时念手一紧,他要是知道了,不得以为自己是那种……女人?

一时间,她对徐醇了冷了三分,“看在你还算最巧的份上,你的行踪我会保密。这宫里到底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走吧!我相信你能混进来,就能混出去。”

徐醇噗通一声跪下,手抚在许时念的膝盖上,仰着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意,“您是我最后的避风港,真的要赶我离开?”

许时念低头看他,将他的手轻轻拂开,“……走吧!你还是个孩子……许家已经失去了最大的资本,你回去,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隐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