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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比起别的庶子,这个嫡子倒是瞧着更老实的样子。难怪金济不放心嫡子,这个样子,真就是被欺负的模样。也就是有寥氏那样的娘,要不然,真能被生吃了。

人凑齐了,老太太的厅堂里也就挤满了。

老太太将早前的那一番说辞,换了个样儿都说出来了。大致意思就是为了不连累大家,不耽搁大家奔前程,为了整个家族的未来,不得已而为之……当日过继,今儿叫归宗,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金家的繁荣昌盛,子孙绵延。

这话一说,大房哪有不喜的?这就意味着能各自奔前程了呗。

连氏坐在金孝的后面,手不停的扯着男人的袖子。她可不想回去受寥氏那个老虔婆的辖制。在这边,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金孝轻轻摇头,叫她安静点。他心里有数的很,刚才金逸叫人的时候,他就在庄子上。这小子倒是机灵,跟自己把大致的意思已经露出来了。这次,自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这边的。以后见了父亲,叫叔父即可。隔了房头出来,管不到在家身上。

却不想,金济才说了要留儿子在这边服侍,老七先站出来了,然后噗通一下跪下,“儿子愿意服侍祖母。”

金信!

瞧着粗壮的很,她身后的媳妇一直低着头,林雨桐知道,这个媳妇曲氏是个极其懦弱的性子,膝下一个儿子也没有,一水的生了三个丫头,在那么一个大家子里很是抬不起头来。

金孝赶紧起身,跪在边上:“儿子也愿意留下来服侍祖母。”

庶子里没几个愿意留在那边的,老三家的媳妇就一个劲的戳她男人,结果老太太就道:“好好好!有你们服侍,尽够了。”

很感动的样子。

没有及时站出来的,那都是心理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那种。也就是还没被寥氏欺负狠了,这样的媳妇就都不是省油的灯。就不如这俩房老实的,留在这边也好相处。

老太太也干脆:“大房如今管着的产业,那都是大房的。”

那产业就多了去了!

哪怕是知道老太太手里攒着不少。但这钱老太太大部分应该是要补贴给姑太太的,下面的儿孙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一个样儿,谁也被想得多少。再说,那钱是死的,可产业是年年有进项的活钱。本来还有些羡慕老二家和老七家以后不必受寥氏的辖制,这会子,这点心思全没了。

老太太又道:“那宅子,都给你们吧。也瞧着体面些!”

金济就看金匡,却见金匡只缓缓点头,半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再看金匡这个儿孙,个个脸上也都没有异色。再看自家,却也已经是喜上眉梢了。

多了西院和中院,还少了两房。这以后的院子,一家一个院子算下俩还有多余的。

紧急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以自家几个儿子的德行,能成什么大事。

可话已经说出了,再无更改的可能。

产业上没有可分的,这边只有五百亩的祭田,这里还有两百亩受益是要上交给族里的。如此只剩下三百亩了。

金匡也说了,“老太太的庄子,咱们是借住的。这庄子上的受益,都给大姐。”

是说给姑太太。

至于老太太的奉养,“有我们做儿孙的,少不了老太太的一口吃的。”

姑太太竟是没言语,就这么坦然的受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就这么着吧。去祠堂,召集族人,更改族谱,说明情由,一天的时候,什么时候都给办完了。

却不想这边的事情才定下,金济的亲娘老寥氏就包袱款款的去了那边,当老太君去了。紧跟着就听说,那边的老太太要摆流水席,摆七天的流水席。

这边风平浪静,院落是现成的,连氏带着儿女原来住的地方太小了。给他们和金信那边,重新安排了院子。因着人口简单,也不必多大的地方,一家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就足够了。

金孝现在跟这边还算是熟悉,可金信跟这边压根是一点也不了解。

金匡把儿子和新得的跟自家绑在一起的侄儿叫到书房,开了个家庭小会。大致的意思就是叫那俩侄儿尽快的融入到家里来。

想尽快融入,这就得有活干呀。

这到了年节了,金孝负责采买,外头的事情他负责。金信呢,可以从其他地方,给家里召集一批人,七八十成百的青壮都行,当护院用的。在家是护院,以后出门,就是护卫。尤其是少不了走京城这一路,人不能少。

当然了,一般大户人家是不许养这么多人的。所以,四爷的意思,就是跟现在外围住的猎户一样,也安顿在庄子外面,平时当差的时候进来。就是追究,怎么追究?还不兴人家打猎了。

这山是金家的山,只要金家不言语,这山就朝这些人开放。只是猎来的东西,先紧着金家卖便是了。

如此,这哥俩都有活干了。

金家大房这边准备明年开学馆,金石这段时间,正在家里打桌椅板凳这些家伙什,做准备着呢。

三房管着外面的田产,瞧三爷那劲儿,把每个佃户家都跑了一个遍了。

四爷总揽着事情,大事小情,外头的事情,都归他管。这么一安排,亭亭当当的。

林雨桐叫人安顿好了这两房,也给这两个妯娌安排差事。因着各房各自开火,粮食啥的都是按月给的。另外,还都有些月例银子,日子很是能过的。

老太太对这两房也大房,安家就一家给了两百两。金匡那边又叫人再每家给了一百两。这边还剩下的三房人,贺个乔迁之喜就给了五十两。有这些银子做底子,日子很能过了。

不说这连氏的嫁妆里有田又有地还有铺子磨坊,便是这个曲氏,人家也不是光身子嫁进金家的。她家本是酿酒的,但父母就她一个独女。不等她出嫁,父母就都死了。只留下个她跟老祖母。那老太太怕族人夺了家业,就拿钱买通了老廖氏,这才把自家这孙女说给了金家。这边有权有势的,没人敢招惹。然后从族里给过继了一个孤儿做孙子,酒作坊给孙子留着,但是铺子却给了孙女陪嫁过去了。

曲氏主动说需要酒就过去搬就是了,林雨桐才知道,人家也是有产业的。

这地方冬天长,天冷。酒几乎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大老娘们,也爱抿两口。劣酒的口味不好,但胜在便宜。利润微薄,但胜在销量大。

曲氏也老实,人家一感兴趣,她什么都说,“一年也就不到二百两银子的受益。”

这维持一家的日子,就很可以了。

曲氏这么说,林雨桐就道:“用酒当然用自家的,你放心,钱跟市面上一样,照给的。”

曲氏不好意思:“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买谁的不是买?”林雨桐叫她安心,不需多想。

回家后林雨桐当着孩子的面,半点不避讳的夸四爷:“今儿这事处理的利索。”

能这么利索,完全是老太太心里的野心有冒出来了,她渴望着真有一个武安侯!

武安?

此刻的京城,皇宫大内,也有人念叨着这个名字。

此人正躺在黄色帐幔的龙床上,嘴角还有些歪斜,含混的念着这个名字——武安!

许时忠坐在龙床边的椅子上,跟他说话,“……当年,宜安在的时候,陛下还说,他是您的武安侯!”

文定侯家的爵位得金伯仪继承,于是,李昭就承诺宜安,说他是文定,叫你做武安。

那时候宜安是怎么说的?

他哈哈大笑,言说,您叫我做个宜安侯便是,武安侯这个爵位给我家老四,叫他给您冲锋陷阵去。

宜安宜安!这便是他的期盼,只想一辈子过个安安稳稳,不是要什么高官厚禄。

可这个人当年,为你挡了多少次刺杀,他身上的那一道伤痕,不是因为你?

李昭闭了闭眼睛,睁开却不看许时忠,而是面朝里,谁也没看见的地方,他的眼角到底是有了泪意。继而他冷笑:“……朕……何曾杀了宜安……朕的话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全盘的质疑?”

许时忠只问:“你是否对宜安动过杀心?”

李昭默然。

许时忠冷笑,自来揣摩上意着多矣,宜安就是被你的杀心杀死的。

李昭睁眼再度冷笑:“……不要……再提……你跟宜安……情义……你妹妹杀宜安……是你料理的尾巴……你弟弟跟他弟弟争执……是他退让将武安送去西北……谈情义……他有……你没有……你有不臣之心……他无!我动过杀心……可真的想杀的是你……他是替你死的……”

“住口!”许时忠霍然起身,然后来到龙床前,俯身看着李昭,“……你不无辜……我不无辜……我妹妹也不无辜……我不动手,我就得为宜安的死负责,你会打着宜安的旗号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其实……那天不管死的是谁,你都能要了另一个命……我和宜安都太蠢,太相信你这个兄弟……当年你是个连宫里的小太监都敢欺负的皇子……我们见过你最不堪,最不能叫人知道的一面,等坐在那大殿之上,每看到我们,你心里便不舒服一次……你早不是那个我们能在你面前畅所直言的兄弟了……什么歃血为盟,什么生死同……这不过都是聪明人哄骗本人的谎言罢了。我竟信了,宜安竟信了。是宜安的死叫我明白了这些道理……我不知道我死后会如何……但我只要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过的好……”说着,他就朝屏风后看了一眼,“出来吧,躲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