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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成点头又摇头:“还真是卦象。在之前,师父给我们起过卦的。但至于传你白衣的事,时机上是不是有隐情……具体的我却真不知道。各门派都有自己的法子,有些门派还给弟子做了魂灯,魂灯灭,人亡。师父到底是师祖亲自传了衣钵的白衣,他必然是知道很多门内弟子不知道的事。但这些,师父的情况特殊,没能来得及交代你也不一定。我心里也有过疑惑,但师父给的答案是,他相信师祖当年给批的命,坚信你就是他的贵人。我还能再说什么?”

好吧!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林雨桐往沙发上一靠,有些挠头:“闹了半天,你们也没比我强。这白门教徒弟可真是有意思。”

“出了师叔的事……我能理解。”二师兄揉揉额头:“先不说这个……不管如何,你都是白门的白衣。师父传给你,那就是你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这书我看过,也学完了。如今交给白衣掌管。”

“师父给你的我不能要。”林雨桐直接给推了。

“必须要。”二师兄坚持,“这东西搁在我身上,我提心吊胆了半辈子了。守它,实在是守够了。”

林雨桐无奈,“回头我给你拿一本,算是跟你换。”

“别!”二师兄摆手,一副躲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千万别。说实话,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收进门里了。那是不学也得学。可现在,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想自己选择一次。这一行,我是真不打算干了。漂泊了半辈子,也是够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弄了文玩铺子,赚钱不赚钱不要紧,也不缺钱,就是打发日子的。得空了喝喝茶听听戏,我这年纪,或许还能找个夕阳恋,过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所以啊,我收手了!以后对这一行的事,我不听、不看、不问,至于术法,再不学了。这也是作为白门弟子,跟白衣你正式的请求,准许我收手,行吗?”

温柏成把手里的烟一下子给摁灭了:“二师兄……”

二师兄摆摆手,只看着林雨桐。

林雨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想说,你们这白衣我早就不想干了,问我这件事,我怎么答?可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这么殷切的神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半晌,才艰难的道:“古玩街那里,我认识几个朋友。二师兄你要是愿意,我帮你安排。”安排到黑门附近,至少安全上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二师兄的眼泪又下来了,他一边压抑的哭,一边不住的点头说谢谢,然后起身,背过身去,直接就往出走。

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连大师兄的事都不管了。

温柏成就道:“你太轻率了!”是说林雨桐的。

林雨桐看他:“那你说呢!你要真能说出不同意,刚才早就说了。”

温柏成这才不说话了,又点了一支烟。是啊!大师兄好歹有嫂子陪着,是个有名望的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可二师兄,半生都在路上。跟旧朋友分手,重新认识新朋友。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曾经有三天换了七个地方的经历。三天换七个地方,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别说三天换七个地方,叫你一年半载的搬一次家试试,受不了的。可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半辈子了。

温柏成咬牙道:“程世明!可恨呐!”骂了这个,才又道:“大师兄的情况……师妹有什么高见?”

林雨桐差点翻白眼:“我什么都没学过,三师兄指望我能有什么高见?”

温柏成被烟呛了一口,呛的直咳嗽:“想想办法。大师兄是建大这次请回来的专家,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你的老师。另外,他也是我和你爸的恩师……”

“不对呀。”时间上对不上。

以老爸的年纪,大师兄出国的时候,他才十来岁而已,远不是上大学的年纪。

温柏成又咳嗽了一声:“看来你爸没有跟你说他跟我的事……大师兄出国以前就是建大的教授,后来出国了,在国外的学术圈名声大噪,一直担任建大的荣誉教授。我是建大的学生,又跟师兄有这一层关系在。曾经,你爸是有机会出国做交换生的,可因为我要跟师兄找个合适的见面机会,于是,师兄点名要了我。师兄后来知道这个事情,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开始资助你爸。学费生活费等等等等的费用都是师兄出的钱。当时我们那个时候毕业,学这个专业的,其实就业面很窄的。师兄通过建大的关系,运作你爸去城建局,可你爸那人倔强。觉得已经受了人家的资助,再要人家给安排工作,这就不合适了。后来你爸工作了,把大师兄当年资助他的费用慢慢的都还了,渐渐的,也就断了联系了……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之间合该扯不断。”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前几年,师兄还给你爸的设计弄了个什么奖的……”

林雨桐对这个倒是有印象,好像是老爸设计的,后来署名的时候,署上了领导的名字。在国际上得了个三等奖还是什么的,老爸喝醉了提过一句,要不是他的恩师是评委之一,能得奖吗?反正是当时先给的设计名单,老爸是排第一位的。可后来最终的名单,被换了。老爸拍在最后,前面几个都是领导。最后,他也就是得了一千多块钱的奖金。

这个……只能说老爸这个单位本身就有问题,如果说大师兄当年的一点私心改变了老爸的人生的话,这也有点偏颇。至少人家尽量去弥补了。这些恩恩怨怨的说不明白,但从老爸一句一个‘恩师’里,还能听的出来,老爸对当年的事是感激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公平。就拿出国来说吧,本来那边的教授就有选择权。没选谁就没选谁,有什么愧疚的。可人家因为这个,想法设法的弥补,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温柏成如今把这话说出来,“我不是以恩要挟。是大师兄在这个行业内,确实算是顶尖的人物。他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该死在这样的事上。所以,不管是什么法子,该试就试,不要有顾虑。”

可我也得有法子呀,“你容我想想。”

温柏成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低声道:“大师兄肚子里藏着他注资的研究团队研究出来的最新新型环保材料的全部资料,其价值不可估量。”

说完,他起身就进了第一间卧室,守着大师兄就去了。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大师兄的生死,已经不是白门内部的事了。若真是把那么重要的资料弄不到手,这个损失也是国家的。

“那这个事就不能简单的在白门内部解决。”林雨桐没动,但却朝温柏成喊了一声。

温柏成靠在门边上,问了一句:“你说那个民俗研究所吗?你能确保里面就那么干净?程世明在里面待了几十年了!我……除了咱们自己人,谁也信不过!”

“那我要是想不出办法,你就看着大师兄去死?”林雨桐简直不能理解这种逻辑。

里面却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久,林雨桐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他道:“一天的时间,你再想想,师父说你有办法,那必然是有办法的。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还是想不出来办法……那再说吧……”

他m的!

林雨桐直接起身:“我先回去,想到办法会再上来。”

不等里面应答,她就往出走。程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师叔,我送您。”

林雨桐没搭理,但也没拒绝。路上程昱就低声道:“师叔,我师父有他的顾虑。但弟子就想着,这事不能这么犟着。毕竟,您的情况,如今这局面真是难为您了。所以,我想,咱们能不能像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林雨桐从不敢小看任何人。虽然程昱各种的隐瞒,但这么多的产业,程昱在温柏成大撒手的情况下经营的这么有声有色,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她倒是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程昱就道:“师父顾虑民俗研究所那边处理的不干净,这是人之常情。其实师叔你,以后在里面任职,跟他们共事,这一点也不得不防。怎么防备呢?趁着这个时候,师叔为什么不拉起属于自己的小组呢?据我所知,他们那边说管理严格也很严格,那是对本事很一般的人来说的。可要说不严格,也很不严格。师叔的身份是白衣,跟黑门有了很好的交往,加上自身的天赋,再加上元先生的与众不同,其实力和背后能调动的力量,谁都不敢小觑。那何不趁这个还没被人掺进沙子的时候拉自己的组呢。您看,这次跟您和元先生来的,是赵基石赵警官,那位叫邱毅的小伙子,本就是元先生的人。这个关系是铁打的,那师叔,您就该把这个圈子打的水泼不透才行。不管什么时候,不怕背后有人捅刀子,这才是这一行最要紧的。这样,你们本身就已经四个人了。还有乌金,他是黑门的人。可本人却心思简单透彻,看得出来,是个心眼实在的人。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有益无害。关键是,黑门的传承,比咱们保存的要完整的多。这个传承,可不光是秘籍,还包括见闻。很多咱们没听过的,未必乌金没听过。尤其是爷传孙的这种传承,师父和徒弟之间,不到师父咽气,徒弟大概都学不完。师父不留一手,都怕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可爷孙之间,却是毫无保留的。有他加入,可以弥补咱们的短板。还有那个半人斋的王不易,那老小子滑不留手,可江湖道熟。如果师叔觉得弟子还不算太愚笨,弟子也改主意,愿意加入他们。弟子虽本事不大,但为小组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还是能的。这个小组一旦组成,那师叔便是具体的执行人。很多事情不说隐瞒,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是有的。就像是大师伯身上的问题,师父不想叫禀报上去,那暂时不禀报,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想来也不算违规。如此,师父也放心,师叔也能调用更广更大的资源。同时,也趁机组建了属于自己的能如臂使指的团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