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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见,我帮你◎

谢泠舟捧着她的脸凝视了良久, 后搂紧她,清冽声音里压抑着喜悦。

“你心里也有我。”

崔寄梦微怔,捕捉到了那个“也”字, 假山石那一夜的记忆又钻出来,钻得她内心又是一股异样, 任由他搂着许久, 才轻声问:“表兄, 我能否也问你一个问题?”

谢泠舟嗓音里带了缠绵:“问吧。”

她难以启齿, 但目前二人的关系, 若横着那个心结,她只会坐立难安,“表兄, 先前在假山,你曾说认错了人,那时候你有心上人吧, 我, 你现在……”

见崔寄梦舌头打结了, 谢泠舟当即猜到她是在纠结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仿佛试图透过眼眸, 进入到她灵魂深处:“那是骗你的, 我没有认错人,只是彼时我不知道你我共梦, 担忧不慎冒犯会让你有负担, 更不愿你看出我那些的不堪的念头。”

“我想要的, 一直都是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亦有些不自然, 仿佛成了个情窦初开的清涩少年。

崔寄梦更是心跳如鼓, 大表兄的意思是, 他心里一开始就有她?

可那时很早之前的事了,他为何会那么早喜欢上自己。

莫非是因为那些梦?

乱神之际,谢泠舟已低下头,朝着她重重吻下来,手虚虚扶在她后背。

崔寄梦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可他撬开了她的唇,勾住舌尖,她只能全神贯注地去应对他的唇舌,顾不上别的,

直到两人唇舌发麻,崔寄梦站不住时,大表兄扶住她腰肢,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表妹……”

只对视这一眼,昨夜种种记忆忽然变得清晰,缠绵猛烈的浪潮从梦境冲撞到现实中,两个只在梦里亲昵过的人,被一根粗壮的独木桥连接,他们被连成了一个人。

昨日还客客气气的两人,一夜间已亲密无间,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若在今日前,崔寄梦是羞于直视他,如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尤其知道他们心里都有对方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以一种生疏又亲昵的姿态在相拥。

倏而,崔寄梦似是被惊醒,从他怀里挣脱,惶惶道:“昨日我们……表兄可否帮我弄一些确保稳妥的药?”

她从未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刻,一段说简直东拼西凑,既想让人听懂,又不大愿意直白地说。

谢泠舟抱起她在椅上放下,也被她的弯弯绕绕影响了:“那种药伤身子,莫怕,昨夜我都撤到外头来了。”

她昨夜什么也没看到,对此一知半解的,为求稳妥还是坚持:“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还是给我弄一碗吧。”

“好。”谢泠舟答应下来,本想告诉她三回他都克制住了,但觉得她言之有理,便也答应了,“我昨日不该让你喝那碗汤,对不住你。”

崔寄梦视线随意一扫,瞧见二人的面庞一道出现在妆镜里,无端脸红。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本就不是他们二人能把控的,怪只怪一切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身上。

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镜中那对年轻人,叫人难为情,她挪了挪身子要转个方向,不料猛地一动牵动到了腿间,那里又开始痛了,她窘迫地不去看他:“我要上药了,表兄能否回避回避?”

谢泠舟却未走,伸手从妆匣上取过药膏,单腿屈膝半蹲下来。

“你要干嘛?”她吓得将被他堆起的裙摆拉了回去,颤着声回绝,“我自己来便好。”

谢泠舟抬头看她,又变成了那坦然正派的大表兄,眼眸清宁无欲,手轻轻按住了她的:“你看不清,我帮你。”

崔寄梦想说这实在无礼,可话到嘴边骤然闪过她强拉住他的手揉入的零碎片段,顿时没了说于礼不合的底气。

只能放弃抵抗,无助地抓着桌沿,微粉的指甲泛白,耳垂也开始泛红。

这厢采月从外回来,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小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兴许是碰到伤处了,还听到她轻轻抽气,她忙掀开珠帘:“小姐,伤口又痛了?婢子给您上些药吧。”

“不……不必,嘶啊……!别,不用了,药我自己上就好了,你去外头帮我守着门,莫让旁人进来……”

崔寄梦侧过脸,采月瞧见她耳尖红得樱桃似的,削瘦的肩微耸起,手死死抓着桌沿,好似很难受又很舒畅。

视线往下,只见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扶住了。

二人的姿l势叫采月双颊通红,察觉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悄声退了出去,暗道这公子可真是食髓知味,旋即又觉不对,一个武人一双手怎的生得跟书生一样白净?

这样不染尘埃的手,倒更像是大房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公子……

采月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且不说小姐怎会昨夜刚和未婚夫婿不慎亲密,次日就同未来夫兄共处一室?

那位大公子哪像是会染l指未来弟媳的人,如今还蹲在小姐跟前那般胡来?

风月本子也不敢这般胡写的。

内间。

崔寄梦蹙着眉,低垂眼帘,目光落在谢泠舟的白玉冠上,数月前,在杏林初见时,他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白衣,玉冠束发,银纹发带垂在身后。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雪一般的冷,周身清冽气息和红尘更是毫不沾边,那双眼疏离得让她不敢靠近。

后来聘猫时,她发觉他生了双好看的手,如玉净瓶中的柳枝,不容亵渎。

她以为自己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可如今那位淡漠疏离的大表兄,正蹲在自己跟前,无比专注,凝神盯着一处。

指端在给她涂药,分寸合宜,点到为止,让人感觉不到被冒犯,若不是她伤处被指腹轻柔,痛痒的感觉伴着药膏的清凉,她甚至会以为他这神情是在读圣贤书。

亦或是在批阅公文,每一个字,一撇一捺,都要看个究竟。

他的目光有了实质,随着药渗入她身体里,让她无力招架,偏偏他眼神又是半点欲望也没有。

难以想象当时大表兄是如何顶着这样正经的一张脸在横冲猛闯。

一想到这,她身上就沁出水,怕他发觉忙并紧膝盖,却不慎把他正好收回的手掌也夹在双膝间,又难堪地打开,声音发虚:“你涂好了么?我累了想休息会。”

谢泠舟依旧是那端肃的神情,只是收回目光时喉结微动,声音略哑:“好了。”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将瓷瓶的瓶塞从桌上拿过来,封紧瓷瓶,因瓶塞是软木塞,为更好保存膏药药性,塞子会做得比瓶口大些,封紧时要微微使力。

瓶子封好的时候,崔寄梦松了口气,可谢泠舟竟又将塞子拔l出,安静的室内发出“啵”的一声。

“你……在作甚?”崔寄梦一听到这个声音,无缘无故地发臊。

大表兄清浅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复又移回瓶塞上,正色道:“无碍,方才塞得太紧,怕你要用时打不开。”

“哦……”是她又误会了。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大表兄正经得很,给她抹药时并未过分,昨夜在他殿里时步步紧逼的青年仿佛也不是他。

可她刚放松下来,谢泠舟倏地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下,缠磨间的力度像是在极力压制下适度的宣泄。

崔寄梦又经历了一次落水,许久喘不来气,头脑开始昏昏的,就在她不知天昏地暗时,被谢泠舟松开了。

鼻尖因为呼吸不足窜起一股麻麻的感觉,脑袋也懵懵的,看起来乖巧又可怜,连眼上的小痣也是。

“真乖。”谢泠舟在那小痣上落下一吻,把绵软的人抱至榻上。

崔寄梦回过神来,以为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往里缩了缩。

谢泠舟无奈,扯过薄被替她盖好,像怕小孩子蹬被般,还把被角掖在她身子下:"别怕,我没那个打算。"

话毕在唇上轻吻一下,又迅速将目光从那殷红的唇上移开。

昨夜是不得已,如今有婚约未解,过多亲密会让她有负担。

替她拉上帷幔时,他嘱咐道:“我会让她们对外称你受了凉身子不适,这两日你无需出去,好好休息,记得多吃点,那些烦心事暂且别想,会好起来的。”

崔寄梦从谏如流,不去想那些堆在他们跟前的难题,阖上眼,躲到梦里去。

谢泠舟则在椅上坐了会,低头用帕子拭手,直到账内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趋近平稳,才起身往外走。

刚掀开帘,就与端着茶水进来的采月迎面撞上:“大、大公子?!”

采月几乎破音,手里端着的茶托也倾斜了,茶杯翻倒了。

谢泠舟倒是淡然如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崔寄梦已歇下了。

又嘱咐采月:“兰香是我安排给她的人,有何难处尽可告诉她,另外,这两日记得盯着她好生歇息,不必外出走动。”

采月愣了半晌,才讷讷点头。

她看着谢泠舟清隽卓然的背影,整个人傻了,呆呆立在原地好一会,见鬼似地冲到门外,问兰香:“兰香妹妹,昨日你说的公子,是大公子?”

兰香被问懵了:“对啊,怎了?”

她先前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因办事妥帖,又会武功,被谢公子讨要了过来,她跟在长公主身边有六七年,一直觉得殿下这位儿子冷淡得不近人情,没想到也会把一个姑娘当成个宝贝疙瘩,事无巨细地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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