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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月恒笑得温柔:“这是我名下茶楼,我该问七七为何在此才是。”

程令雪看着对面温和无害,甚至瞧着有几分乖顺的青年,想到离朱那些话,眸光流转,藏起那抹思量。

她叹了口气:“我是出来避难的,阿娘急着让我定亲,成日想要我去与这个公子、那个公子见面。”

姬月恒手指轻动。

“七七觉得哪家郎君好?”

认真询问的语气不见妒色,温和得像在给夫婿物色小妾的主母,程令雪越发狐疑,姬月恒当真转性了?

换作以前,他根本听不得她说一个有关别的男子的事。

“总之就是我不想阿娘担心,又不想相看,只能说自己很忙。”

她避开那个话题,“有酒么?”

姬月恒没问她为何要在茶楼寻酒喝,也没问她为何要喝酒。

唤来仆从:“去备些酒菜。”

一刻钟后。

桌上的果酒已空了两坛,姬月恒看着面颊微红的程令雪,耐心劝解:“七七,果酒亦算酒,多饮易醉。”

程令雪眸子慵懒地抬起:“别拦我,这酒真是好喝……”

于是又饮几杯。

最终她恍惚地倒在青年怀里,抬头看着他痴痴地笑:“郑公子……”

揽她在怀的青年手上一紧。

嗓音温柔,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七七再说一遍,我是谁?”

程令雪认真想了想。

“抱歉认错了,是你呀……”

语气明显变得温软,一个“你”唤得人心旌荡漾,姬月恒轻舒了口气。

还好,心里还有他。

却听她又咕哝道:“孙公子……”

姬月恒:“……”

他低眸,对上那双迷濛的眼,再三确认她是真醉了,温柔捧住她半边脸,让她看着她,低叹:“你可真是不乖,竟背着我与这么多公子有往来。”

程令雪仍痴痴地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却从未落到他的身上,姬月恒眸底寂落化为喑沉,手拂过她唇角:“七七,你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看别人。

无论是用什么样的目光。

姬月恒看着她,眸中氤氲的偏执再也压不下去,在少女开口前,他不能自控地低头吻住她的唇,含住轻吮。

“唔……”

他终于,又一次含住她的唇。

这是时隔两百多个日夜的亲吻,唇舌相触,急剧的快意充斥脑海,直击天灵盖,带来强烈的满足。

不安被如潮的快慰压过。

“呃——”

舌尖触到她的舌尖,姬月恒激颤,喉间不能自控地溢出呻'吟。

沉静的眸光倏然迷离,圣洁神衣遮掩住的欲念冲突脑海。

强撑着的虚墙轰然坍塌。

爱欲汹涌,甚至不能用理智控制,明知她醉了可能过后清醒时会想起,会暴露他的伪装,可他……

根本控制不了。

纤尘不染的白袍下有恶欲竖起,恶欲嚣张,却也孤寂。

想深深埋入那温润的归宿中……

“呃,七七……”

姬月恒眼尾飞红,温雅中交杂着冶艳,他把舌尖伸进她口中。

停着,不动。

他用这样自欺欺人、暧昧的动作安慰自己——这样也算是在她里面。

也算某种程度的契合。

可下方却越发突兀了,少女目光慌乱,似乎清醒过来。

“唔……”

程令雪身子寸寸僵硬。

短暂的不敢置信过后,是预料之中的了然,他果然没变!

她稍一试探,他就暴露本性。

甚至比从前还沉溺,明知她可能会清醒,还是露出了偏执一面。

姬月恒正凝着她,捕捉到她这清醒的目光,眼底慌乱稍纵即逝,他撤出舌尖,松开程令雪,戴回君子面具。

“抱歉,七七。”

他想当做无事发生,可程令雪却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揉了揉额头:“我……我喝多了,抱歉,我先走了。”

语无伦次地说完,她站起身忙要往外走,腕子被青年拉住。他力度很克制,程令下意识地甩开,刚要夺门而出,听到姬月恒微哑的话语:

“我的确无法控制对你的渴望,但我会努力压抑我的控制欲。七七。”

程令雪思忖着他的话。

她胡乱道:“是我喝多了没注意,今日这出我们就当没有过!”

姬月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

他的心情变得很乱。

程令雪也很乱。

醉只是个借口,她当时无比清醒,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试探,却像狸奴看到了银丹草,理智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不自觉想往他怀中依偎过去。

他们两都是在借酒放纵!

可这样不对。

她还未解开对姬月恒那份控制欲的心结,不能纵容自己的悸动。

程令雪一路忏悔着出了门。

她怎么越来越像个经不起美□□惑、意志不坚的堕落佛子?

这样下去迟早要玩完的啊。

道心崩塌,她心乱如麻,甚至不曾留意到街角的墨色身影。

少年回想适才见到的一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令雪慌乱离去的背影。

她是个武人啊!

武人最重要的什么,戒备!

可她居然因姬月恒心乱得连他潜伏在身边都不曾留意。

她迟早要死于沉迷男'色!

她死就死吧,与他无关,他只是不忍心那样超绝的剑术埋没。

何况她还是打败过他的人。

若她被姬月恒征服了,岂不等同于他也败给姬月恒!

她爱谁都行,姬月恒不行。

离朱越想越觉不忿,他决定帮她看清姬月恒的本性。

.

时隔多日,楚惜霜终于缓过来。

忆起幼时后,她亦想起那唯利是图的生父。若没有楚家,她说不定会被献给权贵换取荣华富贵。

阿娘说了,朝夕相处的感情大于血缘,阿姐也说,这不是她的错,她庆幸在她缺席的时有她陪着阿娘。

他们是那么好。

她要守住眼下的美满。

今日出门是为替阿娘求药。

阿娘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听闻城中新开了间医馆,她想去探探。

马车停在街角,楚惜霜略理仪容,刚要下车,侍婢竟两眼翻白,晕倒在车上,车帘也被人掀开。

看到那邪气的笑颜时,她惶然叫出声:“怎么是你!”

阿姐不是说这少年答应过,不会再来搅扰她们姐妹二人了么?

这言而无信之徒!

她往角落里缩去:“你、你把我的侍婢怎么了……对不起,我当年不是有意伤你,我以为你是骗子。”

说着求饶和道歉的话,可楚惜霜却毫不拖泥带水,趁他不那么戒备时抽出发间簪子朝前刺去!离朱刚降低戒心,颈侧便多了一道划痕:“疯女人!”

墨衣少年眸中怒意熊熊,他控住少女腕子,夺过金簪。

楚惜霜恼然盯着他,这病弱的少女瞪起人来竟比她姐姐还可怕。

离朱亦以同样的方式狠狠回瞪着她,剑眉邪气挑起,他白得没有血色的面容顿生诡艳:“再瞪,我真的会杀了你哦,对,还有你家人。”

“你……你要对我的家人作什么?”楚惜霜认栽地错开眼。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真好吓。”

离朱满意地把玩着金簪,簪尖上面还沾着他的血,他收回适才的话:“什么柔弱,我看就是黑心!”

他把簪子簪回少女发间,散漫道:“不会杀你全家,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很小的事。”

楚惜霜直觉与阿姐有关,她凝着少年,笃定道:“让我加害阿姐就是伤害我的家人,我不愿。”

离朱酸溜溜叹地道。

“有家人可真好。

“放心,我只是要找一个恶人算账,需要你把你阿姐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