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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宫台高十米,高大庄严,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但历经多年久未修缮,漆色黯沉,飞檐变形,看上去暮气沉沉。

晋公姬颀与太傅端木嘉父正在堂内议事,公子俱酒大步上前,跪拜道:“儿臣拜见公父。”

晋公颀沉默不语。

一旁的太傅高声道:“端氏君光临敝国,不知有何指教?”

俱酒心里那个腻味,上次你老头已经写信把老子骂了一通了,现在还是不依不饶啊?!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自己在外边动不动就拽两句文言文,都是拜这位老太傅所赐,不不不,拜老太傅对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所赐。

正是二者记忆、思想的结合,才产生了现在这个综合体。

俱酒硬着头皮道:“公父,此地人多眼杂,儿臣不便细说。但儿臣所作所为,俱不忘晋。言止于此,打骂杀剐,任由公父。”

说比长揖到地,匍匐不起。

晋公抬起昏花的老眼,投来满是期待的目光。鸦山之战后,他对国运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点自信。特别是这个唤来神鸦的儿子,更令他刮目相看。

今天听他的话语,或许真有难言之隐。

端木嘉父冷哼一声:“端氏君……”

俱酒低声道:“太傅,请唤俱酒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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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端木又是两声冷笑,但终于不再称什么端氏君了:“公子,自古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老夫忝为人傅,得教公子数年,看来老夫失职啊,礼义廉耻,公子全然不知呐!”

俱酒真是受够了这位阴阳怪气的老师,但对晋国的环境仍心有顾虑,他跪行数步,走到二位近前,低低道:

“太傅,三家甫立,国运正隆,势不可硬碰。俱酒所为,韬光养晦,蓄势待发,以待时机也。”

端木嘉父正色道:“积蓄力量,胡不可在绛?!”

俱酒对道:“绛与曲沃,无险可守,无兵可用,朝攻而夕破。三家之地,尽皆晋土。兴晋何必在绛?”

端木嘉父这次听进去了,但他仍搞不清,自己这位弟子,究竟是在逃避现实还是真有所企图。

晋国发展到现在,已病入膏肓,亟须一剂猛药来起死回生,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也有道理。

这位小公子数月不见,似乎变化很多,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晋公颀也似乎懂了自己孩子的苦心,老眼中竟渗出几点泪来:“阿酒……我儿万事小心。”

俱酒也有了些许感动,自己灵魂虽然是穿越者,但这具肉身却是这位老人的儿子。

俱酒又再次跪行,直到与公父和端木嘉父围成一团,三人窃窃私语良久。

当夜,绛都夜色如墨,公宫灯火如昼。

殿外的寺人和宫女但闻晋君在内大发雷霆,太傅对公子破口大骂,公子俱酒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