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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还要去央妈妈许我出门,我在哪里都可以弹曲,不需要看场地。”桑濮再度闭上眼,慵懒开口。

“妈妈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桑濮姑娘随时可随在下一起出门。”门外传来墨汀风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神情清冷地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立着那位翩翩公子,一身藏青配玉色衣衫,眼中笑意盈盈,清风明月一般,身上没有一丝尘俗之气,与自己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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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请自来,且自行做决定替我安排,一看便是懂行之人,深知我们这种人,半分自己的主都做不得。”桑濮对墨汀风笑言,可话里寒意袭人。

说完话,也不管墨汀风何种反应,腰身一拧回了屋,又半倚回卧榻。

墨汀风也不恼,跟着进了无晴居,小厮把门关上便退下了。他走到美人卧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依旧笑盈盈看着桑濮。

“姑娘可玩过投壶?”

没想到他会没来由的问出这么一句,面露疑惑,“啊?”

“要想投壶必中有个诀窍,掷箭时目光不要锁定壶口,而是把眼光再放远一点,这样掷出的箭能投入壶中的几率更大。”

桑濮侧倚着以手撑腮,一脸“所以呢”的表情。

“所以我今日投壶已中。”

墨汀风笑了,“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见到姑娘,是否出门并不重要,那不过是掷箭时放远的一点点眼光。”

桑濮闻言亦莞尔,她笑起来非常好看,只可惜瞬如昙花。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偏要出门,让你投壶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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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真的来玩一场投壶?姑娘可以把想做却未做过的事情写下来,投中什么,我们就去实现什么。”他提议。

“墨公子,在我这里如此耗费光阴不会耽误正事吗?”她当然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时间矜贵,不像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重要的事情都是比较出来的,对于墨某来说,桑濮就是我顶重要的正事。”他神情非常认真。

“好,那我们来玩投壶。”

她第一次稍稍露出些期冀的模样,“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你就帮我一起实现,可是真的?”

“你此前用《道德经》里的句子点我,说‘夫轻诺必寡信’。所以这一次,我不许诺,我们且行且动。”他眼神坚定而情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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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汀风与小厮准备投壶用具的当儿,桑濮在桌前想自己有哪些想做又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迟迟没有落笔,不是因为想做没做过的事情太少或者太多,而是她之前的人生里,从没有人问过她“你想做什么”这个问题,她永远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一个,毫无选择余地,全然没有个人想法的过着每一天——尽管在妈妈和其他姑娘看来,她已选择太多,“无非是恃宠而骄,被惯坏了。”

终归,她提笔小心翼翼地在投壶所需的八张纸上写下了八件事,又认认真真地叠好,那一丝不苟的样子,甚至带着某种信徒般的虔诚。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八张纸里,有她求而不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