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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那青衣侍从打扮的阚宁,眯起眼睛,扫过在场几人。

“一个散仙传闻,居然引出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隐世多年的人物……”他脸上露出了羡慕之色。

“那散仙就算真的存在,也该是魂困冥土,轻易无法被召唤出来。上次是恰好有个五道魂首,才能召唤出来。我若能抓住机会,说不定能从其人身上窃得道中结晶,总好过一直给云氏做个跟班走狗,百年不得寸进!”

身着青衣的阚宁,不知何时分化出了一道元气投影,这会正在山外,身若轻羽,一路前行,待抵达一处岔路口,却忽然停下

“离着此处不远了,不过两家却分道了。”

轻笑一声,他丝毫不慌,身子一晃,投影一分为二,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奔去。

其中一道,很快就见到了一列车仗,随即如鬼魅般潜入其中。

宽大的车厢中,满脸不忿之气的秦全,正伏案书写,要将今日所见、所闻都记述下来,第一时间送回国中。他虽是没能上得山上,却也碰到了归来的内门真传一行人,算是得了消息,同时还意识到大玄在这件事上占了先机,也是要通报国中的。

“可惜,我比不得那陈轩的好运,也是他们占了其祖的光!洞玄也是,偏袒、区别对待的这般明显,唉!”

一个声音,忽然从车厢角落传来——

“洞玄行事不公,我亦为公子不忿。”

秦全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抬手用宽袖遮住面前书信,接着一转头,看到了车厢角落的那道身影。

一身青衣的阚宁,身子半虚半实,如鬼如人。

“方外之人,敢在洞玄地界潜入进来?莫非是要扰乱仙凡平衡?”秦全强自镇定,口中喝斥,同时心念电转,猜测对方来历、来意,同时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的通报车外护卫,还不至于被面前之人拿捏。

“真是疏忽了,为了书写这秘信,让两个贴身侍卫到了外面,居然被人钻了空子!不过此人能无声无息的潜到身边,似乎还是一道灵体,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阚宁笑道:“公子何必担心,我的来历,你其实猜得到。”

“云门!?”

秦全一愣,随即面露惊怒。

“不错!”阚宁微微一笑,“公子也该知道,洞玄这次惹了多大的祸患,牵连太多,一个不好,怕是连公子背后的国度,都要举国殃及。我不忍此事发生,特地来为你指一条活路……”

秦全的脸色登时阴晴不定。

同一时间。

在另外一条路上,同样坐在豪华车马上的木飞场,看着被阚宁投影制住的两个贴身侍卫,颤颤巍巍的道:“你就算是逼我,或者杀了我,我亦是一个回答,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公子看着瘦弱,没想到竟是这般刚强之人,失敬,失敬。”阚宁的这一道投影轻笑着,浑不在意的道:“只可惜,洞玄宗不知公子忠诚。”

木飞场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我……我也不是忠诚,甚至胆子很小,可一家荣辱皆系于大宗,出卖了大宗,乱了秩序,只能更加凄惨!你……你若还要威逼,就杀了我吧!”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抖得更厉害了。

阚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摇头,屈指一弹,一道华光贯注三人头颅,遮蔽了这一段记忆后,他转身离开了车厢。

“果然没那么容易,这大宗对地方的掌控委实令人惊叹,未来我若能崛起,也要开辟一宗,掌控诸国。”

正想着,他忽然心有不宁之感,随即一转头,映入眼中乃是一片赤红衣裳!

同一时间。

阚宁的另外一道投影察觉到了不对,顺势就对面前的秦全道:“今日与公子相商之事,还望公子好生思量,此乃活路。”

秦全郑重点头,一脸沉思,不过等他抬起头来,面前已没了阚宁的身影。

下一刻,秦全的表情就有了几分阴晴不定,待确定其人一走,他忽然对外扬声道:“先停下,就地驻扎!”

外面的人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停下。

马车里,秦全紧跟着就将方才写的书信团成一团,然后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落墨。

“宗门明鉴,今有云门之人暗中接触弟子,明显不怀好意,想要自弟子口中探得宗门隐秘、祖师消息,更许诺很多,让我做个内应,所图不小……”

他一边写,一边忍不住冷笑,心道:“这云门的人大概是嚣张惯了,居然想来离间吾等!我等宗室的生死荣辱,皆系于宗门!国中的官僚、贵胄或许能改换门庭,但宗室自来靠着宗门之势,才能立足,一旦没了宗门撑腰,立刻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哪里还有活路?我等此番来打探消息,也不是什么存了二心,而是得自己搞清楚局面,才好应对!”

他奋笔疾书,很快一篇通报、告密信就书写完成。

“以为我心有不满,就能利用?笑话!我不满的是他刘宏德不配位,何曾不满洞玄?且不说如今还有尊者成仙归来的消息,就是没有,那洞玄要弄死我,也比云门要快得多……”

兹啦!

他正想着,车顶上忽有异响传来。

哗啦!

紧跟着,整个车厢崩毁!

秦全满脸惊恐,急急后退,定睛看去,随即双目刺痛,不过还是看清了来者——

那赫然是个裹着红色大氅的英武女子,长发迎风,面如寒霜,却藏不住艳丽。

不过,真正让秦全惊骇的,是这女子的两只手,各抓着一道虚幻不定的身影,凝神一看,不是方才那个云门之人,又是何人?

这会,这两道元气投影,正低声哀求:“还望玄女能饶我一次,我定当为玄女将洞玄老祖的事情探查清楚。”

那女子冷冷道:“我与陈郎的事,还要你代劳?我此番上山,就是要亲自弄清楚的!至于你,偷偷摸摸,分化神念,似对陈郎的基业有这念想,现在既被我擒拿,封了心念,等上了山,见了你的本尊,正好一并算账!”

说着,她目光扫过秦全,瞧见了那散落一地的笔墨书信。

秦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这会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定是传闻中与那位洞玄尊者有着许多因缘纠葛的红颜之一!

那位牵扯的女子,每一个都非比寻常,哪是他这样的小国储君能招惹的?

“苦也!若是身死此处,宗门知晓了凶手是谁,也不会如何追究,惨惨惨……”

秦全正在心中哀叹,没想到那女子收回目光,点头道:“不错,你这小辈既有几分风骨,也算有着急智,勉强也配得上陈郎传人的身份,虽说是个记名外门。”接着,她低头嘲讽道:“你这个小人,徒废心念,却连个修为低劣的宗室子都不如!”

阚宁也见得了那封告密信,脸色阴晴不定。

秦全这会回过神来,心头泛起喜意,赶紧上前道:“见过祖师……母。”

女子一怔,脸上的寒意都有几分削减,淡淡道:“倒是个有眼色的,起来吧,我许久没来洞玄,需要个向导,便由你来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