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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对上楼远钧潜藏着暗涌的双眼,只觉楼远钧是不喜欢自己提及他们之间的事,赶忙说道:“我们继续吧。”

楼远钧收回视线,端坐在御座之上听江从鱼继续给他讲这些权贵的情况。

等江从鱼讲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曲家怎么了?”他余光落在江从鱼脸上,语气听起来却像是不经意的询问,“我记得曲云奚是朕的伴读?他去哪儿了?”

江从鱼微愣,没想到楼远钧会问起这么个人。

他都快忘了曲云奚了。

还在东宫的楼远钧和曲云奚关系其实很好吗?

江从鱼也不知该酸一酸,还是该为曲云奚后来做的选择生气。

不过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江从鱼收拾好情绪,说道:“前头不是讲过鲁家没了吗?当时曲家和鲁家连成一气,你就把曲家也一并除掉了。”

见楼远钧没有插话,像是等着自己往下讲,江从鱼只能给他说起曲云奚的事。

他不是爱落井下石的人,四年多前楼远钧处置完曲云奚他就没再去了解过了。

江从鱼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若是你想起用他的话可以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他虽然和曲云奚起过冲突,但都是曲云奚单方面和他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不喜到非要断了对方前程的程度。

事实上楼远钧这两天没听到关于曲家的事,基本已经把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特意提曲云奚给自己当伴读的事,就是想看看江从鱼在不在意。

听到江从鱼大方地说派人把曲云奚找回来,楼远钧心里生出一阵愠怒。

他转头盯着江从鱼看,想从江从鱼脸上看出点儿勉强来。

偏偏江从鱼说的明显不是违心话。

江从鱼根本不在乎。

楼远钧心底那个念头又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他们以前真的相爱过吗?江从鱼是不是早就想摆脱他了?

如果江从鱼真心爱他,难道不该不喜欢他记挂着另一个人吗?

楼远钧道:“好,你让人把他召回来吧。”

江从鱼没想到这活儿还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都不晓得楼远钧把人撵去哪儿了!

楼远钧都这么开口了,江从鱼也只能说道:“我……臣问问看吧。”

趁着有朝臣过来议事,江从鱼退了出去。他在殿外吹了一会风,想了想,转身去寻韩统领。

对于救过自己外甥的江从鱼,韩统领向来颇为友善。

现在韩恕也跟在他身边历练,韩统领以为他是来找韩恕的,笑着说道:“阿恕他正在当值,一会就回来了。”

江从鱼这段时间都在忙楼远钧的事,都没空和朋友们见面,仔细一算,他们几人都几个月没见了。

江从鱼道:“那一会我在你们这儿蹭个饭。”他笑着说完了,才和韩统领提起曲云奚的事。

问韩统领知不知道曲云奚现在在哪儿,能不能派人把他召回来。

韩统领微讶:“这是陛下的意思?”

江从鱼道:“对的,陛下向来爱才,应当是觉得可惜了。”

韩统领心道,他们这位陛下可不是那种因为对方有点儿才华就宽宏大量的人。

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掌权的人也一样。

陛下这一点就贯彻得很好,只要对方触碰了他的底线,那等待对方的就只有一辈子待在烂泥里的命运。

别想再有半点出头机会。

不过江从鱼是楼远钧最信任的人,他传达的话总归不可能是假的。

韩统领点着头说道:“我派人去把他召回来。”他顿了顿,又提醒了江从鱼一句,“他对你有敌意,你别让他有机会朝你下手。”

江从鱼一顿,笑着说道:“我会注意的。”

他不是那种需要旁人护着的人,老师自幼督促他学习文武技艺,不是让他整日沉湎儿女情长的,读了那么多书,习了那么久武,他也有许多想做的事要用余生一一去践行。

尤其是这次出使北狄的所见所闻,更是坚定了他的这种想法。

这时韩恕正好和人换完班回来。

热腾腾的饭菜也准备好了,江从鱼与韩恕一起坐在廊下吃着禁卫的“工作餐”,问韩恕入了禁卫后习不习惯。

韩恕没有报喜不报忧,如实说道:“最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我少年时没有习武,算是半路练出来的,与其他人总归有点儿差距,只能拼命训练追赶他们。”

江从鱼宽慰道:“也挺好的,有个目标在前头,肯定每天都充实得很!”

韩恕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时袁骞也端了饭过来加入他们,三人便像在国子监时那样边说边聊,一时都忘了时间。

另一边的楼远钧用午膳时听人回来禀报说江从鱼在外头用饭,只是手微微顿了顿,点点头让人退下。

等到用过午膳江从鱼还没回来,楼远钧就不由得抿起了唇,把刚才回来传信的人招进来问江从鱼午饭是跟谁一起用的。

那传信的小内侍不敢隐瞒,把江从鱼和韩恕、袁骞待在一起的事给楼远钧讲了。

这两个人楼远钧听江从鱼介绍过,一个是韩统领的外甥,一个是袁大将军的小儿子,与江从鱼在国子监当过几年同窗。

只是他们无意于科举,便齐齐到禁卫中历练。

江从鱼提起他们时语气十分熟稔,显然和他们相当要好。

这一见面就忘了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关系确实好得很。

楼远钧捏紧了手里的朱笔,却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去把他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