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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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纠结许久，长出一口气，还是道：“不用了，我和五条先生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和您喝酒吧。”
万一五条悟【看】出了什么，那肯定是一顿毒打。
太宰治虽然不怕死，但他怕疼啊。
锳纪没去横滨，太宰治也没来东京，两人约在了川崎一个隐蔽的居酒屋。
只不过小半个月没见，锳纪惊愕地发现太宰治似乎比之前在游轮见到时显得憔悴。
于是锳纪没有急着问诅咒师的事，而是关切了一番太宰治的身心健康问题。
“怎么了？感觉你瘦了点，最近没睡好吗？”
太宰治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脖子上戴着红色长围巾，头上还戴着了一个黑色帽子，看着气势不凡，但锳纪一眼就看出太宰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烦躁和心力交瘁的状态中。
太宰治取下帽子，脱下大衣和围巾，他和锳纪坐在居酒屋最里面的位置，上面还有个帘子垂下来，两人并肩坐在椅子上，前面是窗户，能看清每一个进入居酒屋的人。
太宰治有气无力地说：“还不是拜绫辻先生所赐。”
锳纪眨眨眼，有点想笑，他诚心赞叹道：“能让你感受到压力，绫辻行人的能力的确很强。”
老板很快送来了烤串、烧鸟、炸猪排，又开了一瓶五十多度的大吟酿，锳纪利用希云释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防窃听帐，这才开始倒酒。
太宰治拿起一根烤鸡腿，仿佛泄愤一样嘎吱咬着鸡腿骨头，不爽地说：“那家伙太讨厌了，总是抓着我和织田作的事不放，这可是个人隐私，他过界了！”
锳纪端起酒杯和太宰治碰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宰治：“你在骂你自己吗？”
太宰治：“……”
锳纪耸了耸肩，拿起一根鸡爪慢慢啃，他说：“你用【书】看到诅咒师的事了吧？”
太宰治沉默不语。
锳纪单刀直入：“说说看，诅咒师叫什么？他一直在找我、悟和甚尔的麻烦，我们却连名字都不知道。”
太宰治抬眼瞥锳纪，有点幸灾乐祸：“叫羂索。”
锳纪一口酒喷到了面前的窗户上。
他张了张嘴，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窗户，木着脸看太宰治。
太宰治欣赏了一番锳纪懵逼的表情，慢吞吞地说：“就是叫这个名字。”
锳纪把玩着手里的签子，思考了一会说：“羂索是十八臂准提佛母用以拘束厉鬼和恶魔、教化他们成为信徒的法器，我当初用这个名字作为男主角津云雪纪的教主名，主要因为男主的能力和济世教的缘故。”
太宰治面色古怪地说：“但在羂索心中，是您用他的名字画了个角色。”
锳纪突然笑了：“我知道怎么引诱羂索出面了。”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看着锳纪：“哦？您说说看。”
锳纪笑了笑，用签子在餐盘上写了羂索的名字，他认真地说：“名很重要，尤其是对神……咒术师和咒灵来说，名代表了一切。让一个生命有存在意义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给与一个名字。”
“羂索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显然他想要代天行使教化众生的职责。”
锳纪长出一口气，“由基说，羂索想要让咒术界回归到平安时代最繁盛时期，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要让咒术兴盛，想要让全人类都变成咒术师。”
虽然锳纪不擅长政治博弈，但具体到一个任务上时，锳纪那丰富的、与各种狡诈敌人斗智斗勇的经验足以让他发现敌人的破绽。
“人是咒，世间一切都是咒，想要让普通人也变成咒术师，那意味着全世界的咒灵会迎来大爆发，而天元结界恰好阻拦了国内负面情绪的溢散。天元的同化时间是明年，星浆体是关键。”
锳纪飞速想好了一个不错的点子，“明年可以围绕星浆体做一个陷阱，羂索肯定会上钩。”
说到这里，锳纪表情微变。
他想到之前九十九由基回国，几个人在酒吧喝酒聊天时说的事了。
当时五条悟想要送走星浆体天内理子，九十九由基并不赞同，可最后他们还是达成了和解。
如果天元结界注定会出现问题，那怎么处理结界的事？
哦，想起来了，咒具工厂！
锳纪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在想明白这一点的瞬间，锳纪又有点小情绪了。
可恶，由基和悟老早就想明白的事，他居然到现在才搞清楚！
只是锳纪这点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锳纪的确不擅长看世界局势变化嘛，既然由基和五条悟早早看清楚了，他作为武器，跟着做就行了。
理清楚了各种线索后再来看太宰治的行为，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锳纪看向太宰治：“你是看到了这样的未来吗？星浆体出问题了，天元同化失败，国内结界崩溃，咒术界陷入了混乱，所以你才想提前干掉羂索。”
太宰治探究地看着锳纪：“您似乎对我利用你们兄弟和黑色咒物的事并不生气。”
锳纪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地瞪了太宰治一眼：“我不生气，但甚尔很生气。”
顿了顿，锳纪还是道：“得到和付出是对等的，你提前看到了未来，必然会付出什么，你不说恐怕也有你自己的考量。”
太宰治眸光微闪，代价？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过比起太宰治自己的问题，他更好奇锳纪的代价，想到那玄妙而灿烂的金色时光倒流，他轻声说：“比如您能让时间回转？”
锳纪有些惊讶，继而高兴地说：“啊，你也不受影响吗？”
太宰治了然：“五条悟也不受影响？是因为【六眼】吧。”
“我不清楚，反正悟是知道的。”
锳纪看向太宰治：“我要以自身寿命为代价，呈十倍交换未来时间，才能回转时间，在螺旋的时间线上，只有我一个人曾走过。”
太宰治忍不住问锳纪：“感觉如何？”
锳纪老实地回答：“有点糟糕。”
太宰治皱眉：“不是庆幸吗？庆幸一切悲剧未曾开始，庆幸可以挽回一切。”
锳纪嘟起嘴，他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小声说：“以前我是这么想的，我一个人读档，让不好的事情不要发生，的确很不错。”
黑发青年用不确定的语气、不开心的表情抱怨起来：“但现在，你不觉得很糟糕吗？”
太宰治脸上全是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锳纪叹了口气，有些惭愧地说：“因为现在的我会想，如果有人陪着我就好了。”
他像是发现小鱼干的猫咪，小声说着自己的心情变化。
“悟和甚尔都知道我读档前发生的事，我可以和他们讨论，他们也能看到我的所作所为，他们和我同在，我有弟弟和朋友陪着，这感觉可比最早我一个人读档时开心多了。”
“有人在担心我，虽然可能有点卑鄙，但我很高兴。”
锳纪的脸上浮现出类似于愧疚但又开心的贱兮兮的表情，继而他又叹气，“然后甚尔也让我体验了一番这样的感觉，我发现我不仅不高兴，还恨不得将弟弟藏在壁橱柜子里，生怕他受到伤害。”
锳纪发出感慨：“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哪怕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哪怕我们都想将最好的给对方，可最后收获的并不一定是幸福，也可能是毁灭。”
“所以说真心话，我的确不生气，因为拜你所赐，我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锳纪居然用很郑重的语气端起酒杯，对太宰治敬酒，“我给出的也许并不是别人想要的，我认为的好，在别人眼中可能是坏。”
“我要学会包容和尊重。”
太宰治低头看着杯子里清澈的酒液，突兀一笑：“别人的想法与我何干？世人是愚昧的，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而活着，或者说生命本身就是个笑话。”
锳纪静静地看着太宰治，缓缓道：“你说的没错，生命本身就是个笑话，这才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当初你为什么会拿着【书】来找我？”
太宰治微微蹙眉，他想要辩驳，锳纪拦住了他。
“我认识的太宰治是个胆大妄为、桀骜不驯、任性乖张的人，你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会凭借喜好去做想做的事，你对死亡很好奇，却同样没放弃生。”
锳纪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软软的，带着鲜活生命特有的温度。
“我说过了吧？太宰，别被【书】所影响。”
“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变成未来的你。”
锳纪提醒太宰治：“你自己说过的，只有你遇到了我。”
太宰治听到这里悚然一惊。
禅院锳纪不断强调说不要被【书】影响，可实际上太宰治还是深深受到【书】的侵蚀，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命运之中的样子。
太宰治想，他知道自己的代价是什么了。
那就是他失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