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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后退一步,观察两边的情况,接着道,“我没想到科涅克居然这么护短。”

“护短?”琴酒站起来,嘴角扯了扯,“他只是圈地盘而已,谁想插手动他的东西,都会被他狠狠咬一口。”

昨天如果不是boss下令的话,他和朗姆根本就没办法把白兰地留在那里。

白兰地的人,只能他亲自处理。之前有人越俎代庖过,后果相当惨烈。但这点就没必要和苏格兰说了。

而诸伏景光虽然有点疑惑琴酒的说法,但还是先问出了他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科涅克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直接把审讯室里的人带走,不会受罚吗?”

琴酒转过身,探究的目光盯得他屏住呼吸。

“苏格兰,你很好奇?”

“好吧,我的问题太多了。”

留着薄薄一层胡须的男人举起双手,右手指缝间夹着的烟依然缭绕着升腾,苦笑道,“我以为我能知道。”

琴酒打开枪的保险栓,冷峻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白兰地了,那告诉你也没什么。”

“在日本,科涅克的令就是白兰地的令。如果他真要想做什么的话,就算是我也拦不住。”

诸伏景光的唇角凝滞在唇边,一直以来隐约的预感终于确定了下来。

白兰地的地位确实比琴酒高一点,是几乎和朗姆齐平的地位。而被他控制着,立在众人面前当做幌子的松田……被控制的程度该有多深,才能获得如此多的信任,真的只是单纯的精神操纵吗?

诸伏景光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不要表现出太多的异样。

而琴酒打量了他几眼之后,才转头举起枪,对准地上的男人的眉心。

“砰——”

负责审讯室的准代号成员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而就当他满脸恐惧的抬头的时候,气势冷肃凌厉的卷发青年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求生的本能让他来不及愤怒,先扑通一下子趴在地上,头顶一道利风划过,带起一道灼烧的可怖热意。

一直到子弹嵌入墙中,他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腿都在颤抖。

就差一点,他就真的死了。

科涅克居然真的要杀了他。

旁边不少人战战兢兢地靠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

而门口的卷发青年转了一下枪,被墨镜遮住的双眼看不清情绪:

“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来拦我了?”

枪声从外面传到了赤井秀一所在的审讯室。

这个审讯室甚至还算干净,不存在什么边边角角的残留血迹,但即使如此,依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的血腥味萦绕在鼻边,挥之不去。

那是经年累月的受刑者留下的哀嚎,并不是简单的清理可以处理掉的。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把漆成黑色的金属椅,椅子的四条腿都被死死焊在地上,坚固结实。椅子的两边扶手上和下方地面上,都有着手铐和脚铐,哪怕保持着一定距离,都能感觉到它正渗着丝丝阴寒。

不过赤井秀一没有被锁住,只是单纯地关在了里面。

他是那场闹剧之后被关进来的,到现在应该也已经有……赤井秀一在心里默算着时间,已经有十五个小时了。

不过他也不算担心,如果他组织真的对他怀疑浓厚,那就不会被留在审讯室里,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人管。

正想着,就听见了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让赤井秀一一下子想到了某个人。

“开门。”

果然,科涅克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声音却听起来有一些沙哑。

有点像是当时在船上,科涅克生病的时候。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时,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了。

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墨镜的青年站在门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旁边,脸上有伤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从科涅克身边绕过去,把他面前的一重铁栏杆打开。

科涅克抬了抬下巴,“出来。”

赤井秀一从里面走出来,就听见他烦躁道,

“琴酒让你过来,你就跟他回来,你就这么蠢?”

赤井秀一哑然,难道他还要当场叛逃吗,坐实了日本公安的身份吗?

他放过这个话题,跟着科涅克往外面走,说道:“琴酒说你失踪,疑似叛逃。”

虽然他已经猜出来,这件事就是针对他们三个的怀疑布下的陷阱,但到现在还不清楚全貌。

而旁边的卷发青年听见这句话,却只是道,

“动动脑子,我不可能叛逃的。”

这句话的简直像是在说,担心他出事纯属自己犯蠢。

赤井秀一没回答。

他盯着面前的卷发青年的脸,对方依然是一副理所当然到近乎强硬的态度。

对于昨天那个所谓叛逃消息传出的原因,和他们这次的审查,也没有丝毫的解释。

仿佛认为旁边的人完全没有听他解释的资格,甚至因为落入陷阱的莱伊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极度不耐烦。

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科涅克的状态并不好。

虽然看起来步伐稳定,身姿挺拔,但实际上脸色和唇色都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有一种大病之后的虚弱感。

不,根本不是大病之后。

这家伙简直像是从病房里跑出来,急匆匆跑到审讯室来把他带走。

松田阵平都走到据点门口了,才意识到旁边人很久没有出声,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莱伊的目光正凝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松田阵平愣了一下。

“没什么。”莱伊收回目光,“在想你是不是又在发烧。”

“什么发烧?”

一道熟悉的平和声音从背后响起。

松田阵平脊背一僵,逃避般的不想回头,但是没有用,那个人已经自己走过来了。

他对上那双蓝灰色眼睛透出的沉静目光,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完了,诸伏景光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在直升机上,松田阵平不想穿诸伏景光的衣服,结果hiro旦那笑眯眯地低声道,

“那我们聊一下你上一次生病的事情吧,有的人比我更想知道细节。”

这个有的人,当然是指的是昨天见到了那个麻烦的家伙。

松田阵平:……这一茬能不能翻过去了,昨天这件事不应该已经结束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什么,跟着走过来的琴酒拯救了他。

琴酒扫了一眼莱伊,又看向他:“你确定要把人带走,如果出问题的话,你自己负责。”

“行了,我保证他不是日本公安。”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回答。

诸伏景光听见这句,目光微凝,落在莱伊身上。

墨绿色的双眸和他对上视线,他神情平淡从容,不见一丝疲惫之色,完全不像是在审讯室待了十几个小时的样子。

反而是旁边的松田,黑色的卷发与其说是蓬松,还不如说是乱糟糟地被随手一抓。脸色更别说了,和莱伊一比,他才像是那个被关了一晚上的人。

诸伏景光心情糟糕透顶,唯一能有点安慰的是,松田阵平只在那个研究所呆了半天就出来了,可能只是单纯去和那里的某个人汇报情况。

但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琴酒已经走了进去,松田大概是心虚,趁机随手推了一下莱伊:“行了,我们走了。”

抬手间,手腕部分的衣服下滑,露出内侧偏上方的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周围还有一小圈隐隐的淤青。

本来想先放过他的诸伏景光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崩掉了,

“科涅克。”

松田阵平以为自己能混过去的时候,诸伏景光冷静到甚至有些冰凉的声音,将他定在原地。

“你的手上怎么回事?”他问。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低头,同时注意到,莱伊的目光也跟着看过来。

他唰地一下子用衣袖盖住手腕,镇定地丢了脑子:“发烧了,输液。”

“那是动脉。”

“记错了,是抽血化验。”

松田阵刚说到一半,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没了声音。

他检查了那么多次,就算再不在意也起码记得,除非情况危急病况特殊,否则根本不需要动脉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