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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先别说这些丧气话,快到正午了,我想用酸笋鸭锅子,让庖厨给备上。”

崔文熙应声好,又问:“平阳呢,想用什么?”

平阳:“酸笋鸭挺好。”

崔文熙当即吩咐芳凌去备酸笋鸭暖锅。

永宁委实好奇她跟太子是什么时候厮混上的,八卦问:“你跟二郎是什么时候睡到一起的?”

崔文熙:“……”

平阳无法直视道:“姑母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永宁:“你别打岔,我就看不透二郎那小子,平日里假正经,哪曾想花花肠子这般多,比我这个做姑母的还会玩儿。”

崔文熙回道:“应是我父亲寿宴后。”停顿片刻,看向平阳道,“就是上回你受寒在我这儿住了两日,太子曾来看过你,就是那日他避开你同我挑明的。”

平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亲自跟你挑明的?”

崔文熙:“对,我没有他法,也不敢惹恼他,只有先稳住。”

平阳情绪激动问:“当时你怎么不告诉我?”

崔文熙翻小白眼儿,“我今日同你说了,你信吗?”

平阳愣住。

永宁道:“这事说出去没人会信,那小子也忒会藏心思了,瞧着跟软柿子一样好拿捏,哪曾想鬼名堂多得很。”

崔文熙甩锅道:“那时候我已经与庆王和离了,断不敢把这事捅出来毁了太子的名声,断了崔家的前程,故而思虑再三,便想着我反正没有生育,且又嫁过人,他多半贪图新鲜,待他的新鲜劲儿过了,总会放过我不再纠缠,毕竟是毛头小子,哪是长情之人?”

平阳沉默不语。

永宁单手托腮,“倘若袁五郎不撞破你俩,定然还会继续往来,是吗?”

崔文熙:“我没法叫停,太子掌生杀大权,岂是我崔氏能左右的?”又道,“这事我一直不曾同家里人说,怕他们担惊受怕,如今捅出来了,他们日日提心吊胆,生怕我出岔子。”

说罢看向平阳,问道:“平阳你若是我,可有更好的法子来处理这事?”

平阳觉得赵玥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坍塌了,那个跟女郎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弟弟,看起来纯情得不得了,哪曾想花花肠子多得要命。

“我明日进宫去问他,非得让他亲口说清楚才行。”

崔文熙:“你去问清楚也好。”

中午的时候三人用酸笋鸭暖锅,平阳心里头揣着事,饮了不少酒。

崔文熙倒是一点都没受影响,跟庆王吵了一架,胃口极好,用了不少菜蔬。

晚些时候永宁府的家奴前来传话,似有客人在府里等候。

崔文熙送永宁离开,她临走前说道:“倘若大嫂召你进宫,便差人来同我说。”

崔文熙应声好。

待永宁离开后,没过多时平阳也要回府了,崔文熙送她离开。

把两尊大佛送走后,崔文熙回到厢房,芳凌忍不住道:“今日也真是凑巧了,三人一块儿来找茬,这阵仗谁受得住。”

崔文熙撇嘴,“庆王那祸害来闹了一场,肯定也会在圣人跟前闹,好戏还在后头呢,今日这阵仗算得了什么?”

芳凌噎了噎,“娘子当真稳得住。”

崔文熙偏过头看她,“不然呢,我还能怎地,难不成像个弃妇那般哭哭啼啼求他饶命不成?”

芳凌:“……”

崔文熙冷静道:“这祸事是赵玥那混账小子惹出来的,就算是马皇后召见我,我也理直气壮,自家儿子不学好来威逼我这个前婶婶,反倒斥责起我来了,不是仗势欺人吗?”

芳凌哭笑不得,“奴婢看太子的态度,估计轮不到娘子告状了。”

崔文熙:“今日得了永宁和平阳的照拂,她们也会在马皇后跟前帮腔两句,我也不至于太难堪。”

如今庆王来闹过,这场仗才开始打呢,崔文熙精神抖擞,一点都不害怕,反正已经没有退路可退。

另一边的平阳回到府里始终无法相信今日从崔文熙嘴里听到的话,怎么都没法把她跟太子联系到一起。

为了弄清楚太子的心思,第二日她进宫去找赵玥,试图弄个一清二楚。

现在年关政务繁忙,赵玥伏案核查各地方府衙呈递上来的公文,桌案旁边放着好几只木箱,里头全是繁杂政务。

赵玥一袭紫袍,头戴幞头,提笔在公文上书写,速度极快,身上全然没有少年郎的活泼明朗,有的仅仅只是日益沉浸在政事里的内敛稳重。

那种内敛并非一朝一夕养成的,需要一桩一件政务去累积,从而造就了不符合年龄的老沉持重。

卫公公奉茶时见他伏案许久,皱眉提醒道:“殿下且歇会儿,恐用坏了眼。”

赵玥没有理会。

卫公公无奈,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平阳过来,卫公公将其请到偏殿去候着,说道:“这会儿殿下正忙着,还请公主稍等,待老奴去通报。”

平阳“嗯”了一声,问道:“年关了,二郎一直都这般忙碌吗?”

卫公公重重地叹了口气,“昨晚殿下熬了半夜,今儿天不见亮就起来忙公务,实在操劳,怎么劝都不听,老奴发愁得很。”

平阳微微蹙眉,“这样可不行,还是身子要紧,不能仗着年纪轻就瞎折腾。”

卫公公:“等会儿公主且劝劝罢。”

平阳点头。

卫公公去正殿通报,赵玥应了一声,莫约隔了茶盏功夫才去了偏殿。

姐弟二人相互行礼,赵玥好奇问:“阿姐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平阳遣退闲杂人等,命卫公公到外头守着,干咳一声,开门见山道:“昨日我去长陵坊,你猜我瞧见谁了?”

赵玥挑眉不语。

平阳一本正经道:“四皇叔去了长陵坊,跟长月闹了起来,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你可知是因何缘故?”

赵玥端起茶盏,倒也没有回避,只道:“真是奇了,他俩不是已经和离了吗,四皇叔去闹什么?”

此话一出,平阳再也绷不住了,脱口道:“二郎你可真是荒唐!”

赵玥看着她,放下茶盏理直气壮问:“我如何荒唐了?”

平阳被他的态度给气着了,指着他道:“你是不是疯了,长月是你的皇婶,你是她的侄儿!”

赵玥眯了眯眼,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庞上写着无辜,不要脸道:“我如何荒唐了,他俩的姻缘难不成是我强拆的?”

“你!”

“阿姐,敢问那崔氏孤身一人,既无婚约在身,也无郎君在心,我相中了她,又怎么荒唐了?”

“糊涂!你此举是要置四皇叔于何地?”又道,“前妻跟侄儿厮混上了,全京城都在议此事,你不是要害崔长月吗?”

赵玥无比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用更淡定的语气道:“谁要害她了,我是要娶她的。”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娶四皇叔的前妻为正妻,我东宫的太子妃,往后的正宫娘娘。”

这话犹如一记炸雷霹雳到平阳的头顶,整个人彻底懵了。

她觉得她家弟弟大约是疯了。

这个世道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