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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009提醒道:“现在周老板一直对互换耿耿于怀,宿主可千万别露马脚,若让他以为你会扎小人儿诅咒什么的,估计会变成神经病。”

温颜:“……”

系统009:“你若还想继续晋升,必须得搞个小皇子出来才行。”

温颜:“所以我还是得想法子哄他上床?”

系统009:“对,坑蒙拐骗,什么法子都行。”

这题她熟,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哪曾想她低估了这个时代在某些方面的发达,比如,宫里头其实也有避孕套——羊肠做的。

温颜想走捷径入主中宫,那就是母凭子贵速度最快。

反正又不是她生。

结果周瑾行对这事儿万分抵触,他觉得很有必要掰扯清楚许太后的诅咒。

这不,中秋后他独自去了一趟紫云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很有名的紫云观。

得知云游在外的云逍真人归来,周瑾行骑马走了一趟。

对外说是去禁军的营地里。

当时霍雄跟着一道儿去的,一早出宫,爬到紫云山半山腰已经是下午了。

因着是微服出行,几人非常低调,周瑾行甚至易过容貌。

哪怕事先安排过,他们也等到傍晚时分,才得见云逍真人。

老人家已经八十多了,身子骨却硬朗,须发尽白,一双眼透着世人少见的清澈。

一般来说年纪越大眼白就越浑浊,眼神也不似年轻那般。

云逍真人却不,眼睛炯炯有神,脸上长了许多老年斑,牙也掉光了,嘴有些瘪。

老人家身骨清瘦,精神世界早已超脱凡尘俗世,他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周瑾行非真面目示人。

不过倒也没有多问。

二人相互致礼。

云逍真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瑾行跪坐于蒲团上,说道:“某心中有一惑,想请真人解惑。”

云逍真人捋胡子,语气温和道:“善人请讲。”

周瑾行想了想道:“真人相信因果吗?”

云逍真人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也自有定数。”

周瑾行沉默。

云逍真人:“不知善人想问何因?”

周瑾行:“某想问命数。”

云逍真人:“哪方面的命数?”

周瑾行忽悠道:“不瞒真人,某家中经商,往来西域累积下不少家财,却苦于后嗣继承。

“某想问,这一生是否还有机会得后嗣延续家业?”

简而言之,他被许太后诅咒断子绝孙生不出儿子继承家业,想问一问玄学。

这确实是一门玄学。

既然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云逍真人倒也没有为难,只道:“善人可以卜卦一问。”

于是周瑾行用龟壳卜卦。

云逍真人让他投三次,结果也真是巧了,投三次卦象都是一样的。

没有丝毫变动。

周瑾行看不懂卦象,见云逍真人盯着卦象久久不语,皱眉问道:“请问真人,这是?”

云逍真人捋胡子道:“先前贫道曾与善人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自有定数。

“善人若相信因,那这个‘因’就是定数;善人若不信这个‘因’,那它就不存在。

“今日善人所问,与此卦象并不相投。

“善人所问后嗣传承家业,若从卦象来看,不尽人意。”

周瑾行心中一沉。

云逍真人淡淡道:“贫道不清楚善人种下的因果,单从卦象来看,确实与善人所求的背道而驰,不过……”

“不过什么?”

“卦象所示,善人虽不尽人意,却有良臣辅助。所谓良臣,便是有助益之人。”

听到这话,周瑾行不禁陷入了沉思。

云逍真人极少见过连卜三次都是同一卦的,当下有几分好奇,说道:“善人可否再卜一卦?”

于是周瑾行又投了一卦,结果跟先前一模一样。

云逍真人摇头,“看来真是天命所为。”

周瑾行心里头不大痛快。

云逍真人睿智道:“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瑾行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逍真人正色道:“善人若信这一卦,贫道有一句赠言,顺应天命而为。

“善人若不信这一卦,便无需记到心上。”

周瑾行点头道:“某明白。”

云逍真人:“道家,讲求的是道法自然。

“万物演绎皆有自己的天性变化,无论是事,还是人,亦或物,它都有自身的踪迹。

“有些事情乃命定之数,强求不得,这就要看善人怎么去想。

“贫道能解卦,却解不了人心,一切还得看善人自行去悟。”

周瑾行严肃道:“真人所言的因果定数,可有更改的机会?”

云逍真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强行逆天而行,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苦恼。

“贫道还是推崇道法自然,顺势而为。”

周瑾行闭嘴不语。

他并不满意云逍真人的答案,可是他心里头同时也明白,信念是动摇的,要不然也不会来这趟了。

许太后的诅咒到底入了他的心。

他清晰记得那道冬雷,更记得许太后诅咒的话语,一字一句,无法忘怀。

这天晚上周瑾行在紫云观彻夜未眠。

他一直子嗣艰难,继承人几乎成为了心病。

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周皎不是小皇子呢?

那个跟他母子连心,让他承受生产之痛的小公主明明令他刻骨铭心,却偏生是个闺女。

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吃尽苦头得来一个亲生的孩子,却无法满足继承人的条件。

是的,条件。

男丁,皇族,能说服世人臣服的皇子。

满朝文武,包括整个天下,要的太子是带把的男娃,而不是女儿。

这意味着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并不能得到他最好的东西,因为性别就把她淘汰了。

这是皇权最残酷的现实,甭管她血统有多高贵,甭管他这个父亲有多偏爱。

想到这里,周瑾行满腹憋屈。

翌日一早几人就下山去了,周瑾行昨夜没睡好,眼下泛青,有些疲惫。

霍雄敏感地意识到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宫。

温颜不知周瑾行的去向,闻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叫采青她们打点桂花做桂花露。

眼见快到九月了,这时候西域那边的棉花想来已经采摘了,可惜离京太远,要不然真想去看看那壮观场景。

晚些时候周瑾行回宫,脸色一直不大好看,黄内侍瞧着不对头,偷偷问霍雄。

霍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入夜时周瑾行满怀心事,他把钱嬷嬷叫来,提起当初许太后的诅咒。

钱嬷嬷皱着眉头道:“陛下莫要多想,你乃真龙天子,岂会因一句诅咒就被困住?”

周瑾行始终有心结,说道:“可是许太后是朕的阿娘。”

钱嬷嬷闭嘴不语。

周瑾行:“不管我二人生伤到何种地步,她养育朕是事实。

“朕始终无法释怀与温三娘互换一事,总觉得有什么因果在其中。”

钱嬷嬷不忍他困住自己,担忧道:“这难道是陛下去紫云观的原因?”

周瑾行点头,“朕昨日见过云逍真人。”

钱嬷嬷愣了愣,她是最信鬼神的,云逍真人名气很大,有许多信众,不禁好奇问道:“陛下何故去见他?”

周瑾行揉了揉太阳穴道:“朕到底对许太后的诅咒耿耿于怀,特地去问过卦。”

当即把在紫云观的情形粗粗说了说,彻底把钱嬷嬷的嘴堵住了。

愈发觉得有点邪门。

连着四次都卜同样的卦,委实匪夷所思。

周瑾行:“我求后嗣,他说不尽人意,可见与许太后的诅咒是合谋的。”

钱嬷嬷欲言又止。

周瑾行从未怀疑过云逍真人,因为那老儿就是远离世俗的修道者。

哪怕年事已高,也仍旧在外云游,极难见到。

当时他只说了卦象,非常客观,不掺杂任何情绪。

后来周瑾行又让霍雄卜卦,那龟壳并没有什么问题。

钱嬷嬷发愁不已,因为她知道周瑾行这个人有点拧巴。

许太后的诅咒显然成为了他的心病。

这需要他自己去克服。

但目前看来,他是没法克服的,甚至因着与温颜互换更加笃定他被诅咒了。

他需要破解这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