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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缠斗一般的声?音。

劣质熏香味中,她身上好闻的月桂花露味铺天盖地地笼罩他。

他快把嘴唇咬破,已?经被欺负得站不稳,却死死抓着她手套里的手,手套不能摘,上衣也不行。

胸口的剑伤还没有好全,她看到就会发现他是裴颂。

不行,他只?能是裴一,不能是弟子裴颂。

他在那令人腿软的花露气味中,第一次不让步,用了力气将她托起来?快步走出屏风后,推开一桌子的东西?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床很脏,桌子很大。

他仍然死?死?抓着她的双手,看着她主动跪下去,他知?道她喜欢这样。

桑葚有些果子没有被好好授粉过,结果子也是细小的绿色果子,他曾经摘过那种绿色的小桑葚果子,没什么?气味,也没有桑葚汁。

要好好授粉才能在炎炎夏日结出饱满的桑葚果。

房间里烧着香炉,温度很高。

他学着授粉,看着小桑葚果变得成熟饱满,带着蜜意的桑葚汁自己滴了下来?。

她被紧抓着的手指也热出了汗。

裴颂快要被自己的伤口折磨疯了,浸透了,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抱起来?一起坐在了太师椅中。

像是生闷气一样,不吭声?的也欺负她。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痛了,细细的眉蹙起来?,抽出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侧,又?重又?热,他的耳朵被打?得生痛。

可他仍然抓住她的手臂,盯着她,更重了。

两个人像是在闷不吭声?的厮打?,她打?的重,裴颂只?是抓着她狠狠的受着那些巴掌,直接她禁不住的伏在他的肩头?,重重咬了他脖子一口。

他的眼?泪和修为险些全都控制不住。

这一次,他抱紧了她,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背,脸颊上湿漉漉的一片泪水。

他真恨她。

可他又?没有办法?抗拒她。

伤口在见到她就开始泥泞……

……

隔壁卖力的声?音渐渐没了,香炉里的劣等香也快燃烬了。

只?剩下,她们闷闷的厮打?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楼下连喝酒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夜里变得如此宁静,房间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昏暗之中,裴一上衣齐整的躺在榻上,早已?顾不上这床褥很脏,只?抱着怀里的宋斐然,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尽量不碰到床褥。

他的手套掉了一只?,但她困得昏昏欲睡,眼?皮也没睁,所以没有看到他满是疤痕的手。

裴一听着她细密的呼吸,没戴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后颈的那道疤,那么?长……

从头?皮到脊椎骨,怎么?能好受?

他的心潮湿了一片,当?初她一定很痛很怕,那时她还很小很小。

只?是这样想?着,他的眼?眶里也潮湿了一片,用掌心捂着那道疤,伸手抓来?了玉牌,输入了一行字给她。

宋斐然的玉牌掉在地上,震动了一下亮起来?,她睁开眼?看见玉牌的微光中透出一行字——【不要睡这里,我送你回去】。

裴一替她拉好衣服,这里很脏,被褥也很粗糙,她一定睡不好,回去吧。

她却趴在他怀里没动:“我自己会回去,你想?走就走吧。”

什么?意思?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在哪里?

虽然他知?道,她们只?是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而他又?是萧承的暗卫,她防备他再正常不过。

可她这样的语气还是令他潮湿的心更潮湿,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肌肤之亲而生出不该有的情愫。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她们之间已?经很亲密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从来?没有亲吻过他,或许是因为他戴着面具不方便,也或许是因为她压根不想?。

裴一拿着玉牌没忍住又?问她——【你想?要沈琢羡做你的鼎炉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他立刻又?加了一句——【我只?想?知?道,有了新鼎炉之后还需要我吗?】

可这句话也显得像在祈求什么?。

他想?再补些什么?。

她看着那行字笑了一下,声?音微哑的说:“你如果不想?做我的鼎炉可以拒绝我,我自会找你的老板换一个。”

她抬头?看他,很伤人地说:“这次你也可以不来?的。”

裴一看着她那双眼?,觉得自己真贱。

是啊,他可以不来?,他可以拒绝,她从一开始就说不是非他不可。

可如果他不来?,她就会找下个鼎炉。

甚至他来?了,努力地讨好她,她依然要找沈琢羡这个新鼎炉。

在来?之前他就和自己说,他来?只?是不想?她这个师母找新的人对不起师父。

但真的是这样吗?

师母使用他这个鼎炉,和使用别的鼎炉,对师父来?说有什么?区别吗?终究是他的妻子和别人有染罢了。

他服侍她,讨好她,拥抱她……在她怀里醉生梦死?,是为了师父吗?

怎么?可能……师父在天之灵听见也会发笑。

裴一的喉咙里又?酸又?涩,归根结底是他像个畜生一样,被欲念摆布,她勾勾手指,他的伤口就会不可控。

真贱。

他没有什么?能说的了,起身离开。

到窗口又?停下,回头?看她,她侧躺在榻上支着脑袋笑吟吟在望他,看他就像看一枚棋子,一条狗。

可他心里居然还是想?帮她去杀了主峰峰主薛剑。

那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裴一。”她在那里又?叫了他,声?音又?哑又?柔软:“过来?送我回去吧,我突然不想?自己回去了。”

他站在窗边,一遍一遍告诫自己:拒绝她,她只?是在戏耍你,在朝你勾勾手指。

可她坐起来?,披着一头?黑发看了看榻边说:“我的鞋子呢?你把我的鞋子脱哪里了?”

裴一看见她光着脚,托过她脚掌的掌心就自动想?起她的触感?。

他绝望的想?:就这一次。

转身去椅子边将她的鞋袜捡起来?过去,放在她脚边。

她抬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上,示意他给她穿上。

裴一只?好蹲下身替她穿上。

她坐在榻上看着他笑,是一种得逞的快乐表情。

她就是喜欢戏耍他,欺负他。

……

回到宅子里已?经很晚了。

灵芝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留了纸条给她:师母大人要是睡醒了就先吃饭,我要睡一会会儿。

宋斐然将饭菜吃了一些,也留了纸条给灵芝,就回房洗了个澡,补了一觉。

再醒来?外面天光大亮,她隐约听见灵芝在院子里裴颂说话。

他果然回来?了。

她猜他一定会试图阻止她去杀薛剑。

换了一身衣服,她推门出去就看见院子里,裴颂站在桑葚树下,手里托了很多熟透的桑葚,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只?没戴手套的手拿了一颗桑葚揉在指尖,揉的紫红的桑葚汁流了一手背。

“师母大人!”灵芝高兴的叫了她一声?:“您可算醒啦,您睡了好长的一觉!”

裴颂像是也被惊醒了一般,立刻丢下手里的桑葚,将手套戴了回去,才慢慢转过身看宋斐然:“师母睡得好吗?”

“挺好的。”宋斐然摸了摸灵芝的头?,看着裴颂苍白的脸:“你倒像是一夜没休息。”

裴颂就垂下了眼?,故意避开话题似得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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