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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柱子爹娘一听,原以为洪柱子必死无疑,如今峰回路转,不过是去挖矿,还管吃管住,哪里有不乐意的。

至于挖矿很累,谁让他命不好,自个儿要学坏。

林春燕听了,就要让他们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别到时候又来讹我们。”

里正赶紧上前,他认得几个字,可惜不会写,张天河也没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露脸的机会,让洪家村的一个后生得了去。

拿着签字画押的东西,林春燕才放心,也不在这里多歪缠。

回去的时候大家还都在津津乐道,只说就该这样,“没得让他们欺负咱们,我看以后他们那家人也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洪娘子顺便回了她自个儿的娘家,她娘看见她被打的这样一身伤,在那里不停的掉眼泪,把女婿臭骂了一通,可也没办法,孩子都那样大,总不好再让他们和离。

“你就顺着他一些,说什么了也别还嘴。”

洪娘子没吭声,只心里不赞同,这些个人都是没有被打过的,那男人要是想要动手了,别管反抗不反抗,吭声还是不吭声,一顿好打是跑不了的。

林春燕以前是看不上这种两个村直接打起来仗的形式,可跟着去了一遭,看着那家人在那里痛哭流涕的认错,诅咒发誓说洪柱子和他们没关系,只让他们随意的处置,心里还是畅快不已。

张大娘的嗓子都有些沙哑,这是叫骂的后遗症,加上这段时间总是嗑瓜子,难免就上了火,林春燕就从罐子里给她找到蒲公英,泡了一杯茶出来。

“先润润喉,这几天也少说话。”

张大娘随意应付几句,心里激动的很,哪里能停下来。

虽然人被抓住了,可第二天一大早,林春燕还是决定挖地窖。

只在自个屋子里动土,有人来买东西了,他们就停下,那些个挖出来的土,都倒到了猪圈里,顺便把那些土给换了。

只是实在不好挖,挖了将近一天,也才挖了半人高。

林桃红有点想放弃,“我看咱们也不着急这一时,还是慢慢来挖吧。”

林春燕一想也是,在家里也能歇上个把月,每天挖一点,倒也不用太心急。

人被抓住了,张大娘才有心情可惜昨天那锅里脊肉。

“都不能吃了,可便宜了小黑和大黄。”

林春燕就说在给他们炸一锅出来,顺便打了烧饼,再炸了藕盒子。

藕盒子做起来并不难,只把一节节的藕洗干净去皮,填上肉馅,在外面裹上一层面糊,放进油锅里炸了炸。

这时候没有炸藕盒,却有煎夹子,里面也是带馅儿的,只不过外皮是用菜。

她家莲藕多,家里还有做腊肠剩下的肉馅,一下子做出来很多,帮着去洪家村的这些人,家家户户都分了五六个。

虽然不多,尝个味儿就没了,可那藕盒子里面放着的是肉,也没人觉得林春燕小气。

钱娘子的婆婆特别喜欢吃这藕盒子,没少在那里后悔,“早知道咱们就不要那么些多鱼了,多要些莲藕来,也能做了个煎夹子吃。”

“得了吧,那几条鱼咱们可是赚了好几个铜板,就是花了钱去燕娘家里买了煎夹子,也比弄那些个莲藕回家自个的好。”

他们的手艺又说不上多好,做出来怎么能好吃。

过了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天冷之后,后院里种的萝卜就不再长,饶是张大娘不舍得,也全都拔了来,放在了地窖里。

林春燕之前没工夫处理,趁着这时候,就把他们都拿了出来。

萝卜的个头长得不是很均匀,有大有小。一般都在小雪这天腌菜,大雪这天腌肉,她要做腌菜,张大娘也不出去说闲话了,赶紧过来帮忙。

林春燕很喜欢吃腌好的老萝卜干,通体发黑,用来炒鸡蛋格外的美味,只是需要三蒸三晒,中间一直不能停火。

他们家总是要腌很多东西,粗盐也比别人买的多,用的时候直接去屋里拿。

雪团见他们做好吃的,就凑过来闻了闻,见味道不是喜欢的,又喵呜跳着跑走了。

剩下的这些萝卜,切成了条状的,晾晒在了绳子上。

外面天气不好,怕也很难再晒干水分,只把他们挂在了熏腊肉的火堆旁,看能不能被烘干了。

这样等晾晒干之后,放在罐子里使劲用盐揉搓均匀,吃的时候再直接拿出来,配上花椒茱萸,再用热油淋上,十分美味下饭。

“过几天杀了猪,怕是会吃杀猪宴,到时候更热闹。”

快过年的时候,都盼着杀猪这一天,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大雪覆盖的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偶尔能听到有枝桠撑不住所突然砸下来的声音。

唯一的色调就是渺渺升起的炊烟,只味道要更多一些,甜的香的辣的,林春燕家的门口总围着一堆人。

狗蛋也不用再在家里洗碗,又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只恨不得日日在外面。

哪怕冻得鼻子一溜一溜的往下流,他也不愿意回去,领着黑子时不时就蹲在林春燕家的门口,只闻了味道就满足的不行。

四郎看不惯他这样,领着五郎来送东西的时候,就冷嘲热讽说了一大堆。

狗蛋是个爆炭的脾气,所以不敢在林春燕家门口,只躲在四郎回去的路上,打算打四郎一个措手不及。

张大娘见四郎只拿了一些种子过来,就没怎么看上眼,只说,“你娘这几天在干什么,你家可开始扫房子了?”

四郎拿了一把瓜子,围着火炉坐下,“我娘接了一个屏风的活计,日日在家里绣,倒还没有说扫房子的事。”

又说洪娘子很可怜,“她男人天天打她,总把我们吵醒,我爹已经过去说了几次。”

张大娘也叹息,上次送了藕盒子的时候,见林春燕不忘给洪娘子准备了,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林春燕看到那种子,却是高兴的很,忙问四郎,“这种子是三婶从哪里得来的?可还有更多?”

“没了,总共就这么些,听说是南方那边新流行的种子,好多人都种了来,长出来的东西有这么大,颜色也是黄灿灿的。”

四郎比划了一个大小,倒让张大娘他们抽了一口气,“怎么就这样大?”

林春燕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还说来了这里,一直没见到过南瓜,以为没流传过来。

原来早就有了,只是他们这边种的人少。

林春燕高高兴兴的把种子收下,“等到天热了再种下。”

李氏在屋里一边收东西,一边来窗户外面张望几眼,看到四郎一身伤回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不成?”

四郎不在意的挥手,“是狗蛋和黑子,不过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李氏见他果真没事,才假装不经意的往他手上看。

那种子是她专门送过去的,这原是她娘家一跑或者哥哥拿回来的,只说种出来的瓜好吃的很,如今在南方那边种的人特别多。

她想着,林春燕指不定就喜欢这样的东西,才一点也没留的让四郎送了过去。

四郎并不是空着手回来,林春燕给他带了不少东西,有李氏喜欢是的豆皮豆干,也有两口袋的瓜子花生糖。

“大姐还说过段时间,一块去他们家吃顿饭。”

李氏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也盼起来。

林春燕把账清了一下,要给大家发年终奖。

“这年终奖是什么?”林桃红眼巴巴凑过来,“是给铜板不?”

“是。”林春燕拿了记考勤的草纸来,又拿来一罐子的钱和之前腌好的咸鸡蛋。

家里那几只鸡下的蛋都没有卖,全都腌了起来,这时候就当成年礼来送。

林二婶和孙娘子也被请了回来,几个人排成一排坐下,都乐呵的不行。

林春燕看了看每个人的出勤天数,直接算了出来,先叫了林桃红,“三十个铜板,二十个咸鸡蛋。”

林桃红一听,立刻笑着跑过来,把那铜板和咸鸡蛋都抱到怀里。

这些个钱她已经想好如何花,得去买了绸缎来做双缎面的鞋,最好上面绣来花,再染了香粉,叫什么步步生莲。

下一个就是王英娘,她有些紧张的坐在那里,听着林春燕报了个数,“三十五个铜板,三十个咸鸡蛋。”

林桃红刚才还高兴的不行,听了这数字直接站起来,“咋她就比我多上五个铜板呢?我还见天的去摆摊呢。”

“这是根据每个人的工作量算出来的,英娘干的可比你多多了,家里的橡子豆腐,前期都是她一手弄出来的。”

林春燕难得严肃,林桃红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嘟着嘴坐下,刚才还高兴的心情荡然无存。

这人就怕比较,虽然只少了五文钱,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张大娘来回不安的动了动,她想着自个好歹是林春燕的娘,怎么着也不会比王英娘少了吧?

再不济,也不能比林桃红少了。

正想着,就听林春燕念了她的名字,报了个数,一时还以为听错了。

“啥?二十五文钱?咋这么少?”

“还有二十个咸鸡蛋呢。”

“我要那么多咸鸡蛋做什么。”张大娘不理会,只要问个明白,“连红娘那个懒货都能得三十个钱,我却还要少上五个大钱,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