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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凯旋而归, 淳景帝在京中喜出望外。太子首次亲征,竟与不过二十弱冠的谢三郎一起,取得了这么大的收获, 可谓是捷报连连啊。

谢家果然代出名臣也,不愧为百年陵州谢氏, 先帝诚不欺吾!

此番出?师大捷,不仅收拾了跖揭单于, 为当年的庆王报了一箭之仇。还助力查骕王上位,使得厥国从此信服大晋, 至少数年内可以进入休战期, 容边塞百姓休养生息。

谢敬彦还找到了庆王的遗腹子和?旧部,堪堪地撇清了多年来?淳景帝背上的锅。虽然淳景帝一贯秉承清者自清,但?能经过庆王旧部亲自说明, 当年射出暗箭的乃是厥国单于, 于他?可谓大快。

重要的是, 太子的身份也澄清了,从此帝后在朝臣与太后面前总算有了足够的底气。当然,为了所谓的天家礼数颜面, 淳景帝没有解释对焦皇后一见钟情?的过程, 仍然坚定?让人觉得太子是早产。

皇帝为宇文练改名为高?练,又举行了祭祖入宗仪式, 封高?练为端贤王,将原庆王府赏做京都府邸, 另赐千名奴仆及百顷禄田。

昔年的散部将领们也都年近半百了, 皆可安家赐宅于京都或者籍贯。

只高?练在塞外过得习惯, 便?求请皇帝赐旨,让他?与散部在帮助段鸣羽、鹤初兄妹复仇上位后, 仍旧回北契边关游牧而生。

皇帝酌情?思量,欣然允之。

此番出?征,谢敬彦立下?了显赫功劳,他?年纪轻轻已?官至四品中郎将,又兼礼部主客司郎中,暂时职位莫须变动。皇帝便?加赏了他?半年俸禄、十顷职田,另一月的休假期。

鹤初先生经过了天池司门半年多的施针治疗,毒蛊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日常皆已?能够看清轮廓与颜色。

谢敬彦班师回京那日,她睇一眼马背上男子清挺的仪容,那一瞬间的惊叹与释然便?沁入心底。

果然是自己勾勒出?的矜贵凌厉谋臣风范,一身气宇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卓秀,令人莫名不敢注目直视。连与他?三岁的年龄差都仿佛被这道清气碾过,崇仰之意油然而生。

再看一眼他?身旁的少夫人魏妆,鹤初从前听?声识人,只觉温柔娇媚。待见到真人站在眼前,竟远比娇媚二字形容得了。女人明眸善睐,姿容绝艳堪称京都无二也,行止间更?可见明快利落,才貌兼具。也不奇怪她怎的才来?京都,就处处那般殊荣傍身了。

鹤初先生心底的那一丝憧憬或惆怅,自此便?荡然消散了,只剩下?了衷心的羡慕与祝福。

晓得唯一的兄长不仅没死,还多了个表兄高?练,鹤初倍感?欣慰。对谢公子表过感?激之后,兄妹俩先在瑞福客栈聚了几日,便?一同搬去了高?练的端贤王府上住。

兹国既已?归降,魏妆识破曼陀罗花一案的功劳,却不需要再遮掩了。况且她冬日远赴边关犒军,还险些因此被俘,所幸偶遇了庆王散部,又可当做立下?另一件大功。

男郎既都有赏,女郎也要加赏。这次不仅要赏赐,还要光明正大、有理有据地赏,绥太后特颁下?懿旨,封了魏妆为馨乐县主。

馨也,既寓意花的馨香,又有品德美?好高?尚之意;乐则表赞她大方泰然的和?乐行止。县主乃正二品的封号,通常只有一品王公大臣们府上贤德的嫡出?女儿才予以册封,魏妆得此嘉赏,可谓隆宠光耀非凡呐。

赐封的绶带与章册送来?谢侯府上,魏妆双手互搭于胸前,恭敬地领下?了赏赐,心里好不畅快。

上回焦皇后本要赏赐县主封号,她就已?心动了,只那时的局势并不适宜。眼下?过去数月,内平外稳的,能得此殊荣傍身,她乐意万分!

她既授了馨乐县主的封号,就相当于是谢府仅次于罗鸿烁的诰命。今后谁人再敢无事生非、滋事挑衅,那就是无视大晋朝纲,无礼宫中的绥太后,魏妆当场惩戒刮脸都无可置喙,送到官堂上还须受鞭打与广而告示。

大房的汤氏与姜氏婆媳俩个跪在院中,眼热得都快要冒火了,却还得做出?一副恭维恭喜的表情?来?。

你说她这般姝绝大美?人儿,怎就如?此好命吧?一入京便?把风月不沾、怀瑾握瑜的三郎给迷住了,自个还走到哪儿招人喜欢到哪,什么好事妙事都主动往她跟前凑。

看来?今后再拿捏二房不得了!

但?魏妆并不准备和?俩婆媳作难,她们既想争掌中馈,那就掌去吧,魏妆乐得逍遥自在。

宗主是谢敬彦当着,谢氏的大产业都握在这个俊美?男人手中,魏妆吃穿用度精奢考究。白日男人容色养眼,夜里-器-大活好勤快卖力,日子纯纯过得是享受。

至于院宅里那些操心不讨好的事儿,谁爱干谁干去,她专注伺弄自己的花坊,还想趁此时机多赚体己钱呢。

若要说汤氏还有什么能平衡的,却也有一桩。比如?大少夫人司马氏生下?了个大胖小子。这算是谢侯府长房的曾长孙了,小家伙生下?来?白白胖胖,肉乎乎的,足有八斤二两重。且并没有折腾司马氏多久,不到半个时辰便?顺畅地生了下?来?。

罗老夫人从上院赶过来?瞧,直瞅得那是合不拢嘴啊,当即赏赐了司马氏八匹绸缎、五福首饰,又令打足金银十套送给小曾孙儿做见面礼。

魏妆瞅着襁褓中红润的胖嘟脸,当真爱极了这种小宝出?生时的软糯感?觉,心知今世果然是多有不同的。

前世乃二少夫人姚氏生下?曾长孙在先,自此变得盛气凌人。司马氏不得婆婆看重,多有隐忍,生下?的儿子皱小个儿的,哪来?这般胖乎喜庆呐。

彼时院里都是妇人,男郎们都在上职,且也不方便?进?院。汤氏瞧着魏妆那副乐呵的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嫉妒之意——想想自己,这若是二房的生在先,汤氏怕要把牙都咬碎了吞肚里。

一时又想起先前谢莹退亲之事,魏妆才刚嫁进?门没多久,就想出?个恁周全的好计策。

平日汤氏处处挤兑二房,现在她当上了正二品的县主,竟没反过来?碾压,和?祁氏婆媳俩各行其是,没对大房摆谱算账。

汤氏想想也觉得自惭形秽,属实是人家老三夫妻俩有这格局,所以能个顶个的出?息。

谢三郎二十将出?头就已?经把官做到正四品,文武兼身,将来?怕是比老太傅还要厉害。汤氏再不甘,也只得强改态度,巴结了起来?。

偏她又摆不下?姿态,依旧酸溜溜地关切道:“眨眼魏妆进?门也快满一年了,素日你与老三最是恩爱非常,怎的还没动静?可莫让老夫人久等了。……对了,我那里有几盒上品女子暖宫药材,得空让丫鬟送两盒过去给你?”

老三与媳妇儿缱绻频繁之密,阖府皆知。初从边关归来?那天夜里,不晓得个中情?形怎么,竟然是把一樽茶几都弄散架了。大半夜的,隔着薄薄的镂空纱窗,窗棱都晃得咯噔一下?,掉去了窗缝外头。你说用来?睡榻的床没散架,关茶几、窗子什么事儿啊?

——总之其中动静谢敬彦知魏妆知,用她的话说,他?那会儿太能撒野了,他?却偏还唏嘘她酥腰扭得厉害。讲起来?魏妆就悄悄的脸臊,半世妇德毁于谢权臣也。

但?要知道,汤氏为了抢占长房曾长孙名额,可是囤了不少补益女子的名贵好药材。但?能叫这尖酸挑事的妇人主动送东西?,可谓少见。

做人嘛,当然让自己舒坦最要紧了。

魏妆确认没听?岔,便?不客气地柔声道:“还在断续调理月事,此事非我所能着急,有劳大伯母操心了。那魏妆就此谢过,回头等你送来?。”

汤氏:这……嚯,这女子怎么半句也不推脱一下?,竟然干脆利落地就收了。还想留着给老二媳妇呢。

但?送了就送吧,当做先前对她做的那些种种,给她陪不是了。

——好在没把落红汤给她用了,让她现在能与老三心意相通,琴瑟和?鸣。汤氏自觉也是种庆幸,送得乐意。

*

一晃三月下?旬,恰逢这天大小姐谢芸为儿子钟瑜庆生,便?请了娘家的兄弟姐妹妯娌们前去凑个热闹。春光大好,在司农少卿府的正院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宴。

司农少卿府没有什么大是大非,安富详泰、丰衣足食。家公、婆母都是宽厚仁慈人,大凡事务皆要过问谢芸,却不舍得叫她劳动操心。谢芸日子舒坦,去年九月的时候卸了怀,又添了一对千金双胞胎,更?是把她将养得珠圆玉润了起来?。

是日阳光暖和?,那摇篮放在院里晒着,但?见一模一样?粉嫩的脸蛋,嘟嘟的小嘴巴,可太招人疼了。

大少夫人司马氏还在坐月子,若今日也能来?,则必是满院子的婴儿奶香味。

魏妆与谢敬彦看着一对儿小囡囡,谁都移不动脚步。起先两人互相没关注对方,只顾逗趣着小儿,魏妆软糯地说:“好乖,乖宝儿,长得真俊,是可爱的千金璧玉呢。”

谢敬彦呢,一贯冷俊凛绝的男人,竟露出?了满目的慈爱护宠来?。好啊他?,记得对儿子宠归宠,该严格时行峻言厉,时常父子俩坐在书房里做功课,那是肃静得能闻针响。

忽然看见别人家的小闺女,就变脸温和?慈父模样?了?

魏妆佯作关切地直起腰,嗔他?道:“怎么,三郎也想要一个了?瞧你这一脸希冀的。”

话里的意味两人都清楚,现在并非要孩子的时机。睿儿是彼此的宝贝儿子,前世没能尽全父母之爱,今世都想再在原来?的时间段受孕,看能否盼来?他?的出?生。

魏妆心里始终记着睿儿,彼时小小的被抱离开身边,又在罗鸿烁的规训下?长成肃谨规步的少年。她多么爱他?,却总以为母子之间,怕是因了种种非议而生距离。谁曾想到呢,在她吐血倒下?去的那一刻,谢睿发自肺腑地奋力奔向自己,哭喊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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