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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听他细细讲了《尼布楚议界条约》的条款,不由朗声大笑:“不错,你做的不错!”

这份条约比起他们原来设想的要好的多,且他们不知道的是,比起历史上也好得多!

索额图回想起谈判的过程还有些唏嘘,这次谈判颇为艰难,盖因大清同时正面临着准噶尔的侵扰,为了不引起两面交战,大清已经决定合理让步。然而沙俄贪得无厌,使得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索额图已经做好谈判失败,双方重新开战的准备。没想到沙俄内部突然出现动乱,且天花开始大范围肆虐,正好大清研制出牛痘的消息传到使团,索额图便用牛痘作为条件与沙俄谈判,最后不仅守住底线,还从沙俄手里抠了一点土地出来。

虽然那片土地相当荒芜,大清在那边几乎没有实际统治,但这个结果无疑大大扬了大清国威,涨了大清脸面!

康熙很高兴,迟一些从索额图口中得知此事的太子也很高兴。

“这次六弟可是于国有功了,看佟国维还有何话说!”

索额图皱眉道:“太子和佟国维起了冲突?”

“不过是六弟立了功,孤提议封他为贝子,佟国维不同意罢了。”太子淡淡道。

索额图皱皱眉,不是很明白佟国维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是很在意,只笑道:“奴才原还不明白您为何对六阿哥另眼相看,如今才知道您高瞻远瞩,这次多亏了六阿哥研制的牛痘技术!”

“六阿哥于医道如此有天赋,将来少不得立下功勋,且他又无意争储,拉拢提拔他,既能让皇上看到您友爱兄弟之心,又不会引狼入室,实在有利无害!”

太子皱眉:“孤喜爱六弟人品贵重,并无那么多想法。”

索额图:“是是是,您只需喜爱六阿哥即可。”

太子:“……”

……

第二天御门听政,太子再次提出为胤祚封爵。并在佟国维一党提出反对后当众宣告尼布楚条约结果,然后问佟国维:“六阿哥所行虽是医道,却以牛痘之术为大清赢得国土,孤以为若天下学子有此佳志亦未为不可,佟大人以为呢?”

佟国维脸色难看,但却无话可说。

既无异议,康熙便当朝宣布封胤祚为贝子,圣旨稍后便会下达。自此胤祚成了除太子外第一个有爵位的皇子!

其他人如何且不说,佟国维是黑着脸离开乾清门的。

佟国纲皱眉看了佟国维一眼,他之前随使团去尼布楚谈判,昨天回京后没随索额图一起进宫,而是去了西郊大营安置随行军队,昨晚也是在军营过的夜,今儿直接来宫里上早朝,一直都没回家,竟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家弟弟为了六阿哥居然和太子对上了。

别人不知道佟国维的想法,佟国纲却是知道一点的,想到弟弟在家时常有抱怨之语,对德妃和六阿哥似有不满,甚至对四阿哥亦颇多埋怨,心里便是一跳。

他想追上去问一问,但眼下还要向康熙复命,只能暂时作罢。

佟国纲初回京城事务繁多,这一忙就是一整日,直到晚上回家用过晚膳,这才去书房找佟国维。

兄弟俩相对坐了,佟国纲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佟国维:“你为何要针对六阿哥?”

佟国维顿了顿:“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我什么时候针对六阿哥了?”

佟国纲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轻撞发出一声脆响,佟国维不由视线漂移。

佟国纲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心疼皇贵妃了是吧?觉得四阿哥不听话了是吧?嫌六阿哥碍事了是吧?觉得清闲日子过到头了想吃点苦头是吧?”

佟国维不服:“不过是朝堂争论罢了,皇上还能治我的罪不成。”

佟国纲冷笑:“若你的奴才对你指手画脚,不许你给儿子涨月例银子,你怎么想?”

佟国维梗着脖子:“那怎么能一样?国事不比家事,再说我还是皇上的舅舅,说上两句也不算逾矩吧。”

“那你就等着瞧吧”,佟国纲懒得多说了,他们是皇上的舅舅,但更是皇室的奴才,平时皇上敬着他们,但对上皇子,皇上帮谁还需要想吗?

佟国纲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还是劝了一句:“我知道你心疼皇贵妃,但你要记得,后宫和皇子不是我们能摆弄的。做事前要想想佟佳氏,想想子孙的荣耀,莫要意气用事才好!”

佟国维冷哼一声不答。

佟国纲知道劝不动,也只能叹气一声罢了。

虽是同胞兄弟,到底已经各自成家有了儿女,已经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佟国纲只坚定地跟着皇上脚步走,而佟国维却有一个做了皇贵妃的女儿,还有了一个养外孙,有什么心思就不好说了。

佟国维没把佟国纲的话放在心上,然而没多久就有几个依附他的官员被查出种种问题降职或罢免,佟国维这才慌了,忙去向大哥求助。

佟国纲叹道:“这是皇上在警告你我呢,你只乖乖地什么也别做,让皇上出了这口气就是了。以后行事低调些,莫要一离了我的眼就飘到天上去,迟早被人打下来!”

佟国维却听不进去兄长的规劝,只愤然道:“皇上当真如此绝情?!”

佟国纲皱眉:“你如今连皇上也敢编排了?”

佟国维噎了一下,虽不敢再说话,但神色仍旧不服。

佟国纲深深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你最好别再做什么过火的事,否则别怪我保不了你。”

佟国维不以为意,他是皇上亲舅舅,就算惹皇上生气也不过如这次一般小惩大诫罢了。佟国维并不多看重几个归附之人,但叫他咽下这口气却是万万不能的。

想到六阿哥拉拢四阿哥、害皇贵妃被训斥伤怀的种种,佟国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六阿哥这般不把佟佳一族放在眼里,总该教教他怎么做人才是!

……

与此同时,荣国公府老太太所居的院子正是热闹的时候,贾母刚用过早膳,小辈儿扎堆过来请安,一时屋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宝玉和宝钗、探春一块儿说话,迎春只独个儿坐着吃果子,惜春和黛玉一起,一左一右挨着老太太坐了。

王熙凤用银筷夹了一块点心喂到贾母嘴里,笑问:“老祖宗,林妹妹这点心味道如何?是那琼浆味儿还是玉露味儿呢?”

贾母指着她哈哈大笑:“你这猴儿惯会讨打,我倒是想吃琼浆玉露做的点心,你寻来给我?”

“您这不是难为我么,”王熙凤笑道,“我就是一个俗人,上哪儿寻这仙家之物,这个呀,还得要林妹妹这样的仙女儿去才好呢!”

一时众人大笑,黛玉白了王熙凤一眼,忍不住也跟着笑。

却听见那边薛宝钗又在劝宝玉进学:“你也休要总想着逃学,姨夫还能害你不成?如今年纪不小,也该正经读几本书了。”

黛玉心里翻了个白眼,学或不学原靠自觉,哪是旁人能劝动的?这宝姐姐看着伶俐周全的一个人,倒总在贾宝玉跟前费力不讨好,也不知是为了哪般?

宝玉果真不喜这话,冷哼一声道:“宫里的阿哥都逃学,宝姐姐也说是错的不成?”

薛宝钗一噎,涉及到宫里,纵然她心里觉得不对也不能说出来。

黛玉却突然插话道:“你说的是六阿哥?”

“正是呢”,宝玉见黛玉肯理会他,当即忘了恼,笑着解释,“妹妹镇日在家里不知道,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是六阿哥一心学医,时常逃课呢,大姐姐在宫里时常传消息回来,也说六阿哥镇日替人看病,皇阿哥这般,皇上不也没管吗,我逃课又怎么了?”

黛玉听到他污胤祚名声已然不满,见他还拿自己与胤祚比较更是生气,冷笑道:“你倒是与他比?他逃课是为了学医,如今速效救心丸都在黄氏药铺卖了几年,救了多少人命!你逃课倒是做了什么?”

贾宝玉脸顿时涨得通红,讷讷不能言。

薛宝钗意味深长看了黛玉一眼,笑道:“我倒是忘了,听说六阿哥在扬州住过数月,就是在林妹妹府上吧?”

“宝姐姐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说这话原也不是为了这个”,黛玉怼道。

薛宝钗被噎了一下,心里疑惑倒是稍稍去了。她是听姨妈说过的,六阿哥对林家并没有什么情分,今日见黛玉激动原觉得奇怪,还以为其中有什么差错。如今再想想,黛玉素日性子便是有什么说什么,对宝玉许多想法又十分不赞同,便又觉得正常了。

只是黛玉说痛快了,气氛却有点尴尬。

黛玉是不在乎宝玉的,只是看了贾母一眼,思索着要说点什么哄哄外祖母。

她惯是最伶俐的,素日怼人从没有词穷的时候,但如今要哄人,却只觉得脑中浆糊一团,竟是一个词都想不出来。

黛玉抿抿唇,有些苦恼。

王熙凤瞥了她一眼,暗笑一声打圆场道:“说起六阿哥,我还知道个新鲜事,你们可想听呀?”

“什么新鲜事?”

“想听想听,你快说来!”

“哎呀,你可别卖关子了!”

众人七嘴八舌把场子热起来,王熙凤才笑道:“还是听我们二爷说的,这六阿哥近日可是做了件大事,你们再是想不到的!”

宝玉笑道:“嫂子先别说,叫我们猜一猜,可是六阿哥不逃课了?”

王熙凤笑斜他一眼:“你怎么净想着逃不逃课的,仔细薛妹妹又要说你!这算什么大事,再猜猜!”。

探春奇道:“莫非六阿哥又制出什么新药了?”

“三妹妹猜对了,”王熙凤合掌笑道,“那你再猜猜这回的药管什么病?”

这就为难人了,天下病症这般多,谁能想到他这回又遇见了什么?

唯有黛玉瞪圆了眼睛:“莫非牛痘制成了?”

“正是呢,妹妹怎的知道!”王熙凤先是惊讶,然后恍然道,“倒是我忘了,想必是林掌柜告诉你的。”

黛玉一脸恍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