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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王也想要高产粮种,然而大唐对粮种和玻璃的态度不一样,管控非常严格。

当然了,真心想要的话,办法总是有的。大唐对外重拳出击,国内却没什么约束,高产粮种到处都是,很容易就能弄到。

粮种这东西又小,土豆可能还麻烦些,但玉米和棉花种子就那么点大,费点心思总能弄到。

至于办这事的人……那就更不用愁了。向来利益动人心,只要高昌给出足够的筹码,自然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将种子带来。实在不行还能用细作,高昌留在大唐的人可不少,光留学生就有几十个,这些人里肯定有人能为家国效力。

但凡能得到一点种子,没几年就能变成很多。到时候高昌百姓也能和大唐百姓一样吃得饱穿得暖,国力强盛,拳打焉耆,脚踢喀喇汗,岂不美滋滋?

想得倒是很美,但高昌王最终也没这么做,倒不是还有道德底线,纯粹就是不敢。

大唐太凶了!当初一言不合就灭了东突厥,若是叫唐皇知道高昌有了高产粮种,认为他心存冒犯,一怒之下也灭了高昌怎么办?

高昌只是小国,靠着丝绸之路的便利过得还算富足,但要论起打仗,比东突厥差得远了。东突厥面对大唐尚且没有招架之力,何况高昌乎?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粮种了。

以上就是高昌王的心理历程。

说起来,大唐打仗如此凶猛,听说是因为一种新武器的缘故。高昌王没有亲眼见过那武器,但是听说过不少传闻,听说那武器使用时如同炸雷,又仿佛天火临世,瞬间就能将土地炸出一个深坑,其上的兵士也随之灰飞烟灭。

高昌王其实不是很相信,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武器?也太不科学了(如果他知道科学这个词的话)。但即便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肯定也非常厉害,至少可以把东突厥按在地上摩擦。

听说这武器也是大唐太子研制出来的,高昌王看自家太子更不顺眼了。同样都是太子,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高昌太子:……

总而言之,麴文永对李承乾也算如雷贯耳,听说杜构要请示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如此忐忑地等了两天,等到第三日才得到消息,邀他下午到杜府一叙。

麴文永立刻收拾准备,时辰一到就提着礼物出发了。

杜构在花园的凉亭接待了他。

说是凉亭,其实一点也不冷,亭子以玻璃为窗,底下设有地龙,可以说温暖如春。

正是梅花盛放的季节,坐在亭子里正好可以看到梅林盛景,再配上一壶好茶,三两样点心,极为雅致。

杜如晦就很喜欢这凉亭,冬日里时常来这里小坐,或是独自一人,或与友人相会,都很不错。

麴文永不懂什么雅致不雅致,但舒不舒服还是能看出来的,肉乎乎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又是嫉妒大唐百姓的一天,为什么玻璃这么脆,运不到高昌去呢?真的好想要啊!

好在还有玻璃酒具。

麴文永依旧是带了礼物来的,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准备那些本身价值不高,只是胜在稀罕少见的东西,诸如葡萄酒之类,专挑货真价实的金银宝器,免得再次被打脸。

不过杜构收了这贵重的礼物也没太大反应,温声谢过麴文永就交给下人收起来。麴文永有点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杜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点东西呢?

麴文永很快调整好心情,笑呵呵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迈入正题:“杜郎这次找我,可是太子殿下那边有话了?”

杜构颔首:“正是。”

麴文永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直勾勾看着杜构,语气中也带了些急切:“太子殿下怎么说?”

杜构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再次确认:“尊使真的想要那玻璃酒具吗?”

麴文永重重点头,认真地表示他是真心想要。

“也罢,我已经跟殿下说过你的意思了,殿下说尊使远来是客,既然喜爱玻璃酒具,送几套给你也是使得的……”

麴文永眼睛顿时就亮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刚要道谢,就听杜构继续道:“……只是尊使乃是为了赚钱,殿下倒不好送你了。否则叫人知道你倒卖赏赐,还以为你对殿下不敬呢。”

只听前面半句,麴文永还不以为然,使臣和赚钱有什么冲突,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听到后面半句才恍然,心悦诚服道:“还是太子殿下思虑周全!殿下虽然有心相赠,我却不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殿下肯匀几套给我已经很好了。”

杜构点点头,又迟疑道:“玻璃吹制是新工艺,尚且不太成熟,数十次才能成一次,便是殿下手里也没多少存货,若非尊使乃是大唐贵客,殿下本来不打算出手的……”

麴文永听明白了,杜构的意思是酒具价格不低。

这也可以理解,普通玻璃就很昂贵了,更何况是这么稀罕又漂亮的酒具?还是新工艺呢!

麴文永思索片刻,咬牙道:“杜郎开个价吧!”

不知道他带来的钱够不够?实在不行就卖点别的东西,好在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饰品。麴文永摸摸腰间挂着的两块玉佩、三个金丝镶玉荷包,手上四个玉扳指和宝石戒指,安心的同时又有点痛心。

这可都是他心爱的宝贝啊!

不过能拿到玻璃酒具就值得,赚了钱,这些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

麴文永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杜构。

杜构内心有些羞囧,和李承乾商量好的价格在嘴边绕了几圈,就是说不出口。

这价格真的不会太高了吗?

玻璃酒具其实没那么玄乎,吹制工艺虽然不是很成熟,但也不至于几十次才能成功一次。况且玻璃成本很低,只是多费一些人工而已,一套酒具值不了多少钱。

可是他们定下的价格很高,是普通玻璃的几十倍。虽然李承乾信誓旦旦,说麴文永不会嫌弃这个价格,杜构还是不好意思,有种自己是来抢钱的感觉。

麴文永见杜构不说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这价格比他想象的还高?

杜构微微垂下眼睑,报出一个数字。

麴文永一惊,声音都没忍住高了几个度:“这么便宜?”

杜构:“?”

麴文永一脸欣喜,双手冲皇城的方向拱了拱,带着三分感动、三分感激和四分感慨说:“定是太子殿下是怕我日后麻烦,才象征性地只收一点点钱,其实这算是送给我的吧,下臣多谢太子殿下关怀体贴!”

杜构:“?”

杜构再怎么聪慧稳重,到底也只是个少年郎,不知道世界的参差能有多大。高昌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玻璃制品极难运输,一小块在那边都是天价。

就像高昌的葡萄酒,在当地只是普通酒水,送到大唐便可价值千金(从前),有一天一个唐人路过高昌,只花数金就买到几大桶葡萄酒,当然会觉得和白捡没什么区别。

这样类比也不太恰当,毕竟高昌不说家家户户有葡萄酒,到底是不缺的,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可是玻璃酒具乃李承乾独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毫无疑问的卖方市场。即便要价更高一些,麴文永也不得不买,现在这个价格对他来说自然是惊喜。

杜构有点恍惚,看麴文永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心里那点罪恶感就渐渐散了,并且升出点别的想法。

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吧……类似玻璃酒具这样独特的商品,李承乾还准备了几个。本来想如法炮制卖给其他几个使团的,现在看来可以先给麴文永看看。

毕竟他这么好骗……诚心,而且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