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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的感?同身受,让宣榕浑身犯冷,下一瞬,怒意滔天:“第一,我没给过她内服的药,开的都是些外涂外抹的药;第二,你殴打妻子,置其死伤,按理处刑,这么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当真不怕人?告官吗?”

蒋屠夫双手一摊,混不吝道:“告啊!我都说?了,是你开的药,让那婆娘发了疯病,告到皇帝老?儿那儿,也?是你的罪责!”

宣榕很冷静地问?道:“我开的药在哪?你带来了吗,还?是在你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开的?”

本以为这人?再怎么信口雌黄,众目睽睽下,也?顾忌脸面。但?宣榕显然不知,有的人?本身就是泼皮无赖。

蒋屠夫哈哈笑道:“证据吃在肚子里了,你要也?行啊,她还?在地上躺着,你去把她肚子破开,脾胃剖开,不就能?找到你的罪证了吗?”

宣榕抿了抿唇。她从未直面恶意,有些猝不及防,亦有些束手无策。

秀才遇到兵,有礼都能?说?不清,何况没和人?红过脸的小郡主?

蒋屠夫见她默然,终于图穷匕见:“啧,不想招惹麻烦也?行,治死人?赔钱,五十两的安葬费总要出吧?”

可时至此时,问?题不在于赔不赔钱。而在于他杀人?,得付出代?价。

宣榕咬唇,抬眸道:“……报官吧。”

此话一出,蒋屠夫勃然色变:“报官报官报官,你们这些娘们都喜欢这么说?。行啊,那报。”

说?着,他一脚踹翻案台,药草滚翻了一地。

还?犹不解气,一拳劈开油棚,一扫推倒药柜。不出片刻,简陋但?干净的义诊摊满地狼藉。

而蒋屠夫,施施然从狼藉里挑剔片刻,捡起一包完好无损的成药,拍拍灰,笑嘻嘻地捏在手上,似是打算拿回去当罪证使了:“小娘子莫急,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了随时来找我,否则我要报官了。”

旁边百姓目光闪烁,显然没少吃过这个?地痞流氓的亏,口不敢言,只敢把宣榕薅到一边道:“啊女郎小心!没砸伤吧?”

“可惜了……这么多药毁了。我孙儿今晚用药怎么办哟……”

“唉,先?回去吧……姓蒋的盯上这边了,走走走……”

来义诊的本就是身无长物的贫苦百姓,宣榕没指望过他们能?反抗地痞。

谈不上沮丧失望,只是有点失落,她茫然地看着蒋屠夫耀武扬威地走远。

她当然有能?力让蒋屠夫之流受到惩戒,甚至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但?这不是因为她占理,不是因为蒋屠夫做错了事,而是她能?调用公主府的兵卫,能?命令州府的官员。

可用强权惩治强权——真的是公理吗?这未免也?太不可复刻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所有人?不惧权势吗?

哪怕一个?乞丐,也?不敢有人?伤其性命,夺其财物?

宣榕出神的功夫,蒋屠夫已然拨开人?群走远,忽然他像受惊的野狗一般,一跳起来。

只见本在他手里的药包,不知怎么,被一个?少年掠了过去。

少年将药包在掌心抛起又接住,戏狗一样,看着蒋屠夫左挪右看,淡淡道:“打猎受了点伤,这药我要了。可行?”

宣榕抬眸望去。是那日雨中讨药的伤者。十几?天不见,少年像是又拔高些许,神色恹恹。

她心头一紧,生怕蒋屠夫冲他发难,可屠夫却僵了片刻,嘟囔道:“行行行给你。”

宣榕惊诧极了,见少年迈步走了过来,问?道:“他……怎么这个?反应?”

少年唇齿间溢出冷笑:“欺软怕硬呗。我前日卖给他一头剥了皮的猛虎,而且我身上有刀。”

宣榕哑然:“那他确实?会?怕你。”

少年瞥了眼?她神色,挑眉问?道:“你想给他妻子收殓安葬、鸣冤诉苦?”

宣榕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少年嗤笑一声:“都写在脸上了。那你有的伤脑筋,这人?不好缠。”

他环顾四?周,像是果真坐实?了猎户身份,从废墟里刨出那张竹椅,又轻车驾熟地从倒地的木柜里翻出金疮药,把宣榕按着坐下,顿了顿,好像在给突然来此找借口,打着商量问?道:“能?否再帮我右手换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