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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楼主,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真容。”

鱼妖感受到屏风后压抑的怒气,开始亡羊补牢,打算先将人送走再说。

“既然伏娘子不愿意,那此桩买卖便就此作罢。”

随即,它跪下朝楼主告罪,“小的办事不力,使此人冒犯了楼主,过后甘领受任何责罚,还请楼主允准小的将其带出,以免其再冒犯楼主,惹您不快。”

它说完后,屏风上显现出一句话:人轰走,琴师留下。

这……鱼妖扫了一眼伏青骨,心头有些忐忑。这人底细不明,光凭它自己,恐怕不好对付。

可楼主之命,它又不得不从,“属下遵命。”

鱼妖起身对伏青骨道:“伏娘子,楼主的命令,你也看到了,将三郎留下,别让我为难,也别为难自己。”

伏青骨召回三郎,盯着屏风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不了好聚好散,强抢我琴师算是什么道理?”

鱼妖立即变了副脸色,冷道:“伏娘子,说来这本是桩好买卖,奈何你太不识好歹,就别怪艳妖楼对你不客气了。”

它本也打的这个主意,若是楼主满意,无论伏青骨答不答应,它都会设法将三郎留下。

只是没想到会当着楼主的面撕破脸皮,更没想到伏青骨竟敢对楼主大放厥词,惹得楼主动怒。

伏青骨道:“谈是你让我来谈的,要求也是你让我提的,谈了、提了,做不到也就罢了,也没人会笑话。可若你们打的是将我诓来,任由你们拿捏的歪主意,那你们可就找错了人,打错了算盘。”

屏风后之人显然被其狂言触怒,屋内黑纱立即狂舞起来,屏风上也掀起狂风暴雨。

“大言不惭。”黑纱起伏成浪,周围的气息变得粘稠而潮湿,鱼妖瞬间化出原形,变成一条浑身长满铜钱形鳞片的大鱼,张嘴朝伏青骨袭来。

伏青骨闪身后退,隐入了重重黑纱之中。

鱼妖咬了个空,定睛一看却不见伏青骨身影,便在堂内巡游起来。

“出来。”鱼妖的声音回荡在堂里,“只要你乖乖交出琴师,离开艳妖楼,我便求楼主放你一条生路。”

伏青骨的声音忽远忽近,“你们出尔反尔,不值得相信。”

鱼妖循着声音游去,却始终不见伏青骨的踪影。

怪哉,藏哪儿去了?

忽然,鱼妖头顶传来亮光,他不禁抬头,却见一张发光的网从头顶罩来。

不好!

它赶紧游开,可那网却瞬间又化为鞭子,缠住了它的尾巴。

“雷术?”鱼妖立即挣扎起来,却根本挣扎不开,他惊恐道:“你是仙门的人?”

“你们楼里仙门之人还少?这么惊讶作甚?”伏青骨飘至屏风后,却发现屏风后只有一张食几,一帘竹席,并无那楼主身影。

桌上摆着些酒食,酒盏半躺着,酒水洒了一桌,犹往地上滴。

跑得倒快。

四周黑暗,不大好找人。伏青骨绕过屏风回到堂中,然后摸出一颗夜明珠,掷入空中,立时将堂内照得亮亮堂堂。

“别!楼主不喜见光。”鱼妖望着那夜明珠直扑腾,想将那夜明珠给夺下,可身上的绳子却越捆越紧。

它瞪着双鱼眼,绝望地想:楼主一定会一块块抠了它的鱼鳞!

四周黑纱碍眼,伏青骨以虚指将其斩落,却依然不见那楼主身影。

躲哪儿去了?

她巡视几圈后,脑中灵光一闪,然后转身看向那架屏风。

屏风画的是一幅海景。

远处波涛起伏,一望无际,近岸山岛竦峙,乱石嶙峋,高空乌云密布,雷光隐现,低海深黑如墨,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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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景一物,跃然纸上,让人身临其境。

伏青骨走到屏风前,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她看到屏风地一角有一枚落款。

“海晏图。”

她伸手去描,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拉入了屏风之中。

“……”鱼妖顿时瞠目结舌,在艳妖楼这么久,它竟不知这屏风竟有如此玄机。

随即越发感到绝望,如今它知道了楼主的秘密,恐怕没命好活了!

————————妖艳狐狸分界线————————

白虺入楼,还没踏上楼梯,便被楼中妖侍拦住。

“这位客官……”妖侍刚开口,便被一道灵力给压趴下了,随即又被灵力掀翻,半天都没爬起来。

因为它是只鳖。

“敢拦本君,你这小王八是嫌壳儿太硬了?”

等它被赶来的妖侍给翻过来,却发现早已不见那人身影。

它扯开嗓子,结结巴巴地喊:“来、来人呐,有人闯楼了!”

白虺听到那小王八的喊声,冷哼一声,化作一道白光,直穿楼顶。谁知,却撞上一道禁制,于是只好又落回楼道之中。

不是因为闯不过,而是怕将这楼震塌,将妖道给活埋了。

身后妖兵追来,他身形一闪,眨眼便上了第九楼,然后跟某只花狐狸撞了个正着。

花狐狸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哎哟,可巧了不是。”

白虺一听这声音,便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过去,却踹了个空。

抬头一看,花狐狸已至廊道那头,拿扇子当着半张脸,眯眼对他道:“别来无恙啊,白师兄。”说完,他又改口道:“不对,如今应该改口,称作龙君了。”

白虺打量席玉,见其头上长耳,背后拖尾,身上还裹得花花绿绿,讥讽道:“才几日不见,你就重投妖胎了?”

死狐狸还真成狐狸了。

席玉摇了摇扇子,“不过是一时意趣罢了,如何?可还风流?”

“意趣?风流?我看是卑鄙下流!”白虺只觉他一身衣服扎眼,“打扮成这样,怎么?蓬莱没钱了?指使你来卖身?”

‘卖身’二字,扎了狐狸膝盖。

他舞起扇子,朝白虺扇出一段香风,扯着脸皮说道:“是啊,就是你那个没良心的旧主给我卖这儿的,说是卖了三郎,再买下这艳妖楼来赎我。”

“谁卖的你?又要卖了谁赎你?”白虺差点没绕过来,最后索性懒得等他回答,问出自己最关切的问题,“妖道人呢?”

妖侍、妖兵们追了上来,共有两拨人,一拨是拿白虺的,一拨是找逃跑的狐妖的。

再与这四脚蛇纠缠下去,恐怕会坏事,席玉拿扇子指了指上头,对白虺道:“楼上,正和楼主商量着如何卖三郎。”

这死妖道,何时竟学了这么副花花肚肠,竟变得这般浪荡无忌!

他找到她,一定要审审,难道甩掉自己,便是为了过这般荒唐日子?

卖狐狸也就算了,居然连三郎都卖,简直无情无义,无法无天了!

小王八喘着粗气,指着白虺朝妖兵们示意。

就是他!

闯楼还掀它王八壳的那个家伙!

妖兵们立即朝白虺扑了过去。

虾婆领着一队妖侍追上楼,却被妖兵堵住,眼睁睁看着席玉一溜烟儿跑不见了,急得直弹腿儿。

这妖狐,若是冲撞了贵客还如何是好?

白虺隔空抓过小王八,将其化为原型,然后打水漂似的甩出去,撞翻妖兵,然后拍拍手,朝楼上跑去。

臭妖道,你给本大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