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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航张口就来, 这一瞬间,他的脑回路和萩原千速奇异地达成了同步,生生把萩原研二想打招呼的话堵在了嘴里。

在条件反射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他甚至没有想过一件事:男人怎么生孩子?

但既然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足以说明心里对萩原研二的品行不怎么信任——在他眼中, 萩原研二俨然是个七年前就能对鹿见春名下手的混账——即使当时的鹿见春名已经年满十八也一样。

萩原研二在经历过自家姐姐和幼驯染背刺的双重打击之后, 心态已经无比趋近于麻木和摆烂。

他面无表情地说:“是的, 我是和小诗有一个孩子。”

鹿见春名用手指揪住萩原研二的衣摆, 躲在他的腰后,忍不住颤抖着笑了一下,就连萩原千速也隐忍地撇开头, 遮挡住唇角露出来的笑意。

“真的假的?”伊达航反而因为萩原研二这爽快的承认而有些不相信了,等看清萩原千速忍笑地表情之后,他确认了自己刚才的猜测大概是有谬误的,“抱歉抱歉,这不是第一反应嘛……”

伊达航讪讪地笑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他隔三差五就会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这两个人一起聚一聚, 要是萩原研二真的有孩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 他最近正在和娜塔莉商量结婚的事情、以及准备婚礼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娜塔莉很喜欢孩子,他们俩当然也商量过之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提起的频率并不低, 伊达航最近满脑子都是孩子。

所以在看到这么个跟鹿见春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是父子的小孩之后, 伊达航的第一反应就是:鹿见和萩原背着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伊达航的这个猜测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他七年前就认识鹿见春名了,当然知道鹿见春名是个孤儿,他从未听听鹿见春名说起过自己的家人,基本上可以认为鹿见春名没有、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存在。

既然不存在亲戚的选项, 那么这个长得和鹿见春名一模一样的小孩只能是和他本人有关系了吧?

男性不能生孩子这一点被他下意识忽略了——或者说,在曾经见识过“奇迹”的他看来, 潜意识里就认为鹿见春名就是无所不能的,包括生孩子。

至于他为什么下意识把另一个父亲的人选锁定在萩原研二身上……废话,他是爽朗又不是鲁莽,更不是笨蛋,七年的时间下来,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之间微妙的、谁都挤不进去的氛围了。

“第一反应啊……”萩原千速表情微妙。

在她心里,弟弟的形象又被染黑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既然不是你和鹿见的孩子的话,那这孩子是?”伊达航疑惑。

“鹿见黛。”萩原研二回答,“这是小诗的……远房亲戚的孩子,他的家人有事出门了,所以委托我暂时照顾他一晚上。”

伊达航挑眉:“……原来是这样啊。”

鹿见春名从哪来的亲戚?

再加上黛……这个名字让伊达航觉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一下,他才想起来这是鹿见春名三年前在歌舞伎町的御所时使用过的花名。

这么巧吗?长得跟鹿见春名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的名字,恰好和他三年前使用过的假名一样……但从这个角度反过来想,难道是鹿见春名擅自用了鹿见黛的名字当作花名?

只是其中存在着一种违和感。

伊达航的直觉认为萩原研二是在说谎——但这里不是适合刨根问底的场合,即使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得先解决了这个案子再说。

“好久不见了,萩原小姐。”伊达航对萩原千速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萩原千速经常来东京,伊达航也是见过这位同期好友的家人的。

“我刚刚简单看过现场的情况了。”萩原千速立刻就进入了警察的工作状态,“死者应该是氰化物中毒导致死亡,没有其他的外伤,我问过和他同行的人,死者也没有其他可能会导致突然死亡的疾病……例如心源性猝死之类的。”

死者名叫前川裕贵,和他同行的是他的弟弟前川瑛太、妻子前川美保,以及女儿前川琥珀。

会来这家家庭餐厅吃饭显然是因为女儿前川琥珀。

她本人似乎对假面超人并不感冒,会特地来搜集周边只是为了在班级里表现的合群一点……这样也许就不会被其他人排挤了看不起了。

是的,前川琥珀是学校里被霸凌和冷暴力的对象,她几乎没什么朋友——而她的不幸,基本上要源于她的父亲,也就是死者前川裕贵。

前川裕贵是个既酗酒又赌博还家暴的五毒俱全的男人,而前川琥珀的母亲前川美保在持续十数年的高压与暴力之下,沉默地选择了隐忍。

观察力仔细一点的警察和侦探们立刻就发现了前川美保身上的异常。

她总是选择尽力地去扯衣袖,试图让那没什么弹性的布料变得更有延展性一点,但那没什么用,前川美保纤细的腕骨上仍然显现出很明显的青紫而红肿的伤口来。

毫无疑问,那是被家暴殴打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被家暴的对象当然不只是前川美保而已,身为女儿的前川琥珀也承受着这样的暴力,在初夏被长袖制服遮盖下的身体上还留有被殴打过的痕迹,黑色鬓发的额角也有些红肿。

这份暴力并不只在家里而已,她醉醺醺的父亲曾经闯入过学校,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走,在学校中引起过骚动。而同学们都认为前川琥珀身处一个不正常的家庭,和她扯上关系也会有麻烦,因此而对她进行冷暴力。

——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是在犯案嫌疑锁定在前川一家之中时,警员向前川琥珀所就读的学校的老师那里了解到的。

身为公立学校的老师,对方当然不会把所有事情说的那么直白,但这些事情从那些委婉的语言之中也能分析出来。

至于同样被认为有嫌疑的弟弟前川瑛太——他曾经和前川美保有过恋爱关系,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前川美保选择嫁给了哥哥前川裕贵。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缘由,前川美保才对家暴选择了隐忍,前川瑛太也在哥哥前川裕贵赌光了手里的钱、而选择上门来找他要钱时,每次都选择将钱给出去。

前川美保可能会因为家暴而选择杀死丈夫、前川琥珀可能会为了保护母亲而杀死父亲、前川瑛太可能会为了不再被勒索和保护曾经的恋人而杀死哥哥……三个人全都拥有作案的动机。

但和伊达航见过的其他犯人不一样,这三个都姓前川的犯罪嫌疑人并没有互相指责阶段、并且试图将所有罪行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他们仅仅只在警察问话的时候表现出了顺从和配合,其他的所有时候都表现出了一种互相守候的默契。

这个案子实际上并不复杂,只要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确定了是使用氰化物进行投毒的作案手法,凶手是绝对藏不住的。

前川美保坐立不安,她的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一起,修建地圆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前川美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在勘察现场的萩原研二。

“警官先生,”嘴角还带着一点红肿的女性说,“是我做的,请逮捕我吧。”

她将双手伸到萩原研二的面前,语调还在轻微的颤抖,神情却出乎意料地坚定。

“你做的?”萩原研二并没有立刻就为前川美保带上手铐,“但你从哪里弄来氰化物?”

前川美保是家庭主妇,几乎不怎么外出,能接触到氰化物这种东西的渠道少之又少——但还是有可能的。

前川美保看了一眼前川瑛太,毫不迟疑地开口:“是我从他工作的化工厂里偷来的。”

前川瑛太在一家化工厂工作,他也是那个最容易接触到氰化物这种剧毒化合物的人。按理来说,剧毒的氰化物是要被严格管理起来的,但这家化工厂存在的时间很长,在各种规矩上也多年未曾变过,于是就有了钻空子的空间,再加上仓库的管理员也是个有些贪财赌博之类小毛病的人,想偷到一点点的氰化物并不算困难。

毕竟氰化物这种东西,只要一点点就足够致命,比起仓库中那些庞大的存量,少的这一点点根本不会令人发觉——只要说成是正常的损耗就没问题了。

“可这么看来,是前川先生更具有作案动机吧?兄长经年来的勒索、被夺走恋人的不甘心,这么多年的隐忍避让下来,忍无可忍想杀了他……也不难理解吧?”站在伊达航旁边的高木涉质疑。

如果说的更直白一点,警察们显然并不相信前川美保会是那个真凶。

在前川琥珀出声之前,前川美保就开始被家暴了,而她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了忍耐,这份忍耐一忍就是十几年,如果真的打算反抗,那么此前早就可以选择动手了吧?前川美保太过软弱,就算这个时候站出来自首,也像是在帮谁顶罪。

在被询问到具体的作案手法、以及偷窃氰化物的具体过程的时候,前川美保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始编造,这些临时的编造中有十分明显的逻辑破绽,伊达航一眼就能识破。

前川美保的说谎无异于证明了这个事实——她就是在帮人顶罪。

前川琥珀似乎看不得母亲被盘问地露出难堪的表情,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才上初中一年级的女孩十分努力地想上母亲躲在自己的身后:“是我做的,我妈妈是想帮我顶罪,是我做的——我杀了那个混蛋。”

她甚至不屑于用“父亲”称呼死者。

“仓库的那个老头也是个酗酒的混蛋啦,有穿制服的女孩子随便给他灌点酒就能把他的钥匙摸走,仓库里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拿?”前川琥珀言之凿凿,“我在那个混蛋的饮料杯里放了氰化钾,他喝完就死了。”

“哈——活该!”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

“够了。”前川瑛太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前川琥珀的肩,“我就是再懦弱,也不会让小孩子替我顶罪的。是我,我忍受不了哥哥抢走我的女朋友、之后又因为我而粗暴地对待她,每次赌博输了钱就来找我要,这么多年下来我根本没有积蓄……这个畸形的家庭已经被他掏空了。”

“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想要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就只能杀了他。”

前川瑛太的语气十分痛恨。

“所以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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