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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在暴露卧底身份之后,被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德一起联手处决,最后现场还发生了爆炸,诸伏景光……连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不仅没有尸体,在卧底过程中死亡的警察甚至无法在墓碑上留下名字和照片,能封进去的只有一枚警察的肩章。

而告死鸟——就是那个揭发了苏格兰这个卧底的人。

告死鸟是组织内重要且特殊的存在,这一点确凿无疑。他能看出来伪装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是在刻意试探鹿见春名,当然也能看出来森川弥对鹿见春名过分的亲近举动。

——森川弥,会是和组织有关系的人吗?

他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微微笑了笑,“我去煮两杯咖啡好了。”

安室透打开波洛咖啡厅内仓储室的门,走近深处放置了几箱咖啡豆的地方。波洛是他的长期驻地之一,他在仓储室内做了一些反窃听的装置,并不担心会有人听到他的动静。

安室透垂下眼睛,从外套中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机械提示音只响了一声便被人立即接通了,风见裕也的声音在通话中响起。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严肃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米花町森川乐器行的店主森川弥,”他冷静地吩咐,“去查查这个人。”

“明白了。”风见裕也回答,“要通过公安的权限进行详查吗?”

“嗯。我怀疑他是组织的人,就算不是,也另有企图。”安室透干脆地回答。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对鹿见春名那超出平均水准线的长相而有好感、因此才做出接近的动作,但安室透仅从森川弥这个人表现出的教养来看,并不觉得这个人会如此的轻佻且轻浮。

只是普通地用警察系统去查的话,有一些因为权限问题而上锁的资料是看不到的,但公安的权限向来很高,完全能把一个人的生平扒个底朝天。

风见裕也了然:“我明白了,调查结果我会在明天发送到您的邮箱。”

通话挂断了。

安室透将通话记录删除,按灭了屏幕,从纸箱里拿出一袋没拆封的咖啡豆。

仓储室内当然不会有窃听设备能起作用,身为公安,安室透的防范向来做的十分到位——但那不代表不会有人察觉。

至少防不住有活人在这里偷听。

说是活人也不太尽然……毕竟来偷听的只是藏太。

在发现安室透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鹿见春名就让藏太偷偷跟了上去,用共享的听觉和视觉来获得情报。

当然,鹿见春名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道德心,不会让藏太做出偷窥厕所和浴室的事情来。

等安室透出门、即将带上仓储室的时,藏太也跟着走了出去。

普通人的肉体看不见黑色幽灵,但那并不代表没有实体,至少安室透在关门时,察觉到了一点很小的阻隔……但那只有一瞬间,就像是夹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门生锈了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安室透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公安……能通过公安的系统进行调查的人,当然只有公安了。

所以,波本是公安排到组织的卧底?

安室透端着咖啡回来时,面对的就是鹿见春名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鹿见春名真心实意地回答,“我只是觉得,安室先生工作真的很努力。”

能不努力吗?组织打一份工,公安打一份工,还在波洛咖啡厅当看板郎……波本,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

灰原哀将时尚杂志合上,不满地看向江户川柯南。

“我说,”她不爽地说,“你从刚才就开始唉声叹气,真的很烦,吵到我看书了。”

江户川柯南吐槽:“你那明明就是时尚杂志,你只是想买包,根本就不算正经看书吧?”

“那不是重点。”灰原哀面无表情,“所以,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能让你发愁成这样?大侦探。”

“我们的身份,被组织的人知道了。”江户川柯南一字一顿,神情严肃。

灰原哀端着咖啡地手猛地颤抖了一下,深色的咖啡液溅了出来,泼在杂志上,将印刷着精美图片的书页浸湿,染成一片深色。

“你说什么?!”她克制不住声音的音量。

江户川柯南这才说完了后半句话:“……发现的人是告死鸟。”

灰原哀沉默了。

她顿时手不抖、心不慌了,连杂志也能继续看下去了。

她若无其事地将杂志翻开一页:“原来就是这件事啊,你这么惊慌干什么?”

“你、你一点都不在意吗?”江户川柯南被灰原哀平淡地态度震惊了,“告死鸟可是组织的人!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组织的其他人、比如琴酒之类的,那我们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别的人我不好说,但是告死鸟……我好歹也是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比那些根本没见过他的人稍微清楚一点。”灰原哀的语气十分平静。

“告死鸟可没有你想的对组织那么忠心,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组织的潘多拉宝石。”

灰原哀加重了语气,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户川柯南。

“被严密地看守起来、监视着的潘多拉宝石。”

江户川柯南心中微微一动:“你的意思是……”

灰原哀将杂志合上,对他颔首。

“我之前说过的,告死鸟参与过和APTX-4869有关的实验。或者我该用一种更准确的说法——他是药物人体实验的实验体之一。”

灰原哀当然是见过鹿见春名的。

不仅见过,身为研究员的她还在作为实验体的鹿见春名的身上监测过各种数据。

灰原哀清晰地知道鹿见春名到底有多特殊……只要濒死,就能触发银色子弹赋予给他的神奇的药效,令他的细胞因为生存的本能而进行无比快速的再生、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体现出来的是死而复生一般的自愈力。

这已经无限接近于“长生不老”和“起死回生”,所有的研究员、包括那位先生在内,都相信只要继续研究鹿见春名身上的神奇现象,就一定能实现他们所构想的那种梦幻般的药物。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组织在使用鹿见春名这个实验体时非常小心,生怕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实验体弄坏掉了……但这同时也很能下得去手。

说到底,想观察濒死之后产生的超速自愈,首先就得让鹿见春名处于濒死的状态。

为了这个珍贵实验体的心理健康着想,研究员们选择的都是尽量不那么痛苦的致死方式,连用量都小心地把控,就怕一不小心之下让实验体真的死了。

但不管怎么样,死亡终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像这样的死亡经历的多了,不管是谁都会非常厌恶的吧?但凡承受能力差一点,搞不好就会被组织给逼成疯子了……所以那时候还是雪莉的宫野志保十分理解鹿见春名的不快。

当然,她也能理解鹿见春名时不时的逃跑行为。

告死鸟是有逃跑的前科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灰原哀知道,在她还没接手组织的研究所之前,已经成为实验体的鹿见春名就从研究所逃过一回了,而且是在重重防护下跑的……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逃跑的那几年,就算是组织也愣是没能找见任何蛛丝马迹。

要不是之后他主动现身,大概组织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将告死鸟带回来了。

告死鸟是为什么现身了来着?她仔细回想,那些往事她也只是听八卦得知的,时隔数年之后,记忆已经显得有些模糊。

她记得,似乎是因为某场爆炸来着?

按理来说,这种逃跑行为无异于背叛,特别是带告死鸟回来的人还是琴酒。琴酒向来讨厌叛徒,像告死鸟这样几次三番跑了的人,他是会毫不留情地给一梭子、让对方直接吃枪子然后沉东京湾的。

但鹿见春名活蹦乱跳地活到了现在。

倒不是琴酒不想杀了他,而是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一个像鹿见春名这样的实验体了。

不是传说、也不是神话故事,鹿见春名就是组织的“生命之石潘多拉”。

“他是实验体?!”江户川柯南难以置信。

“他当然是,你不也是吗?”灰原哀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你的名字还是我从名单里划掉的呢。”

“告死鸟身上发生的事情,要比返老还童更加的……”灰原哀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可思议。”

江户川柯南显得有些惊讶:“比返老还童还要不可思议?那到底是什么?”

灰原哀却没有正面回答江户川柯南的问题,“也正是这个那个‘不可思议’的原因,他在人体实验中受到的对待很过分……那应该是你无法接受的,工藤君。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毫无怨言地承受那样的事情。”

灰原哀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如果真的有覆灭组织的那一天,我想,他应该会比任何人都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