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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带着几分凉意与苍茫,轻轻拂过大地,卷起一片片枯黄的落叶。

在这寂寥而又深沉的季节里,一队马车缓缓驶到那古朴的长安城下,车轮辘辘,马蹄声声,打破了秋日的宁静,却也为这座古城带来了一抹生动的气息。

遥遥望到车马,长安城的关家军士立刻认出,这是诸葛军师的车队,这使得每一个守门的关家军士都打起了更多的精神。

为首将军赵累则是当先迈出一步,拱手向那马车行礼。

“参见诸葛军师——”

随着浩浩荡荡的马车穿过门洞,车帘轻扬,露出马车中,诸葛亮那有些凝重,却更多的是期待的神色。

他先是环望了眼这长安城,那巍峨耸立的城墙,那古朴的城砖,仿佛到处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城内的喧嚣声也愈发清晰,市井的嘈杂、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交织成一首生动的城市进行曲。

至于那目之所及的街道两旁,建筑古色古香,青砖黛瓦,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这座古城那深厚底蕴与往昔历史的辉煌…

而眼前的一切,长安…

还有那遥遥远方的洛阳!

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不正是他诸葛亮在那南阳草庐,在与主公刘备秉烛夜谈,提及到的那“隆中对”时的构想嘛!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

——『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或许,这所谓的战略构想…

那时只是构想,是美好的想象,是注定要披荆斩棘的地方——

可现在…当理想变成现实,活生生的就浮现在诸葛亮的眼前,尤是让他一阵悸动,一阵感怀。

乃至于,诸葛亮不禁喃喃吟着: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没有人注意到,当这句话吟出的刹那,他的眼芒中似有光芒。

倒是行人见这边的关家军将军…向马车行礼。

纷纷猜测,也有认出的。

“那马车中的便是诸葛先生吧?”

“刘皇叔言道,吾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如鱼得水,诸葛先生对于刘皇叔是如鱼得水啊…”

“那…如今,关四公子妙计擒曹操,三兴大汉就在眼前,这第一功劳究竟该是诸葛军师的,还是那位关四公子的呢?”

行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或驻足观看,或交头接耳,议论的内容…也都集中在诸葛亮的身上,当然…后面也引申到关麟的身上。

这些话…不少都传入了诸葛亮的耳畔中。

他的性格自不会与年轻人争功,相反…对于关麟妙计擒曹操,对于大汉能有这般多的青年才俊,他是无比欣慰的。

“主公呢?可是已经见到那曹孟德了?”

诸葛亮询问赵累…

赵累如实回道:“主公的确已经见过曹操了,青梅佐酒…两人相谈了一场,但之后…主公便与二将军带着曹操往洛阳去了…说是有急事前往,等不到诸葛军师了。”

唔…

当听到这样的回答,诸葛亮微微顿了一下,复又放缓了声音,“看来是我来晚了!”

这声音方才落下。

同在马车中的关索连忙放下手中标注着世界地图的圆球,道:“来晚了一步,那可糟了…还没有把这圆球讲给那曹操呢!还指望着…用那耶路撒冷的十万鱿鱼军激发起他合作的斗志呢!”

关索的语气中…带着与诸葛亮面颊上相同的遗憾与懊恼。

可只经历了旦夕的时间,诸葛亮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那所有的遗憾与懊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羽扇悠然的煽动,连带着他淡淡的说。

“看来,你四哥是多虑了…”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圆球,不需要埃及,不需要耶路撒冷,不需要旧金山,但凭着主公与那曹孟德的相识相知…他们已是…已是最终和解了!”

随着诸葛亮这一句话。

关索下意识的…“啊”的一声惊叫道。

和解…

还是曹操与刘备的和解,无论怎么想…这个画面,都很难想象出来。

赵累却是极为佩服的拱手,“诸葛军师果然胜算,末将也是听关家军的亲卫讲,那一日的青梅佐酒过后,主公与那曹操均是饱含泪水,甚至就连驻守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二将军也是泪眼婆娑,兵士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三个同时哭成这般模样!”

赵累的话,让诸葛亮羽扇微微一停,他连忙又补上一问,“云长的信中提及,那曹操有事要求主公?你可知是何事?”

“不知!”赵累如实回道:“那曹操没有说,主公也没有问,但见面之后,他们便一道往洛阳去了…”

“原来是这样…”诸葛亮仿佛已经洞悉了他们此行洛阳的目的…

他的手恢复了些许用力,羽扇再度轻摆。

只是,这次羽扇刮来的风都变得温暖与和煦了许多。

反观关索,尤是一头雾水。

他还是不能体会,这啥意思啊?什么也没说?怎么就往洛阳去了?

他又哪里知道,对于曹操与刘备而言,他们彼此间太熟悉,太了解了,许多事情…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一个语态…两人便是心照不宣!

去洛阳干嘛呢?

去洛阳…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他们彼此间携手,一道结束这纷乱的山河呀——

“莫要猜了…就给所有魏将,一个体面的台阶吧——”

方才心念于此的诸葛亮朝关索吟出一句,继而轻摆羽扇,“走吧,我们也去洛阳吧,也是时候…该是我去见见你的这位神奇的四哥了!”

当李藐试图说服曹植去争魏王那宝座时,曹植下意识的是想拒绝的。

方才知悉…父王被生擒消息的他,还没从上一个惊诧、彷徨、茫然、惶恐中走出…突然就要面对这样一系列全新的问题。

没有父王?大魏该如何?

他…他要去争这魏王宝座么?

即便是争上了,那…那又有什么意义么?他是那刘备,那关羽,那关麟的对手么?

想到这里时,李藐的声音接踵而来。

“公子啊…人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在我们青春的起点上,局势让我们做了一次选择,而人生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现在的你…别无选择啊!”

“试想一下…若你是大魏世子?那或许还能肩负起这分崩的大魏,可若大魏世子是你的兄长,无论是子文,还是子桓,你…你还有命么?”

也就是因为这一句。

曹植仿似心有所悟,他浑身一软,双腿踉跄…整个瘫坐在地上。

李藐去扶他,他却一边用手攒成拳头敲着地面,一边轻吟道:“弃身锋刃锐,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本该雄壮、激昂的歌声,此时在曹植的口中,竟是显出了末世的哀戚和悲凉——

“汉南…”曹植突然抓住李藐的手,“有些事儿是不能强求的…父王已经被生擒,世子…这世子之位,争来争去…还有意义么?”

无疑,曹植是极其清醒的那个。

但…无疑,他的清醒却是李藐计划的最大阻碍,李藐红了双眼,“公子,是你太善良了!可这种时候的善良最终会害了你,也会…也会害了你的甄姐姐呀…”

果然…

当“甄姐姐”这三个字吟出,就宛若一计必杀一般,曹植那颓然的样子,刹那间振作了起来,也精神了起来。

“甄姐姐?我不争世子?为何就是害了甄姐姐?”

“你以为…你与甄姬的事儿,普天之下,没人知道么?”李藐郑重的感叹道:“昔日修建洛阳时,曹丕特地留下甄姬在洛阳,以此设计加害于你,这是事实吧?他若是没有分毫怀疑,那…怎会留下甄姬,用甄姬做局?”

说到这儿,李藐加重了声调,“醒醒吧,曹子建…若这世子之位让给了那曹子桓,那不仅是你,你的甄姐姐也要完蛋了…你与你这位甄姐姐的相识、相知…你们的青春,都将变成一场噩梦!”

这…这…

果然,甄姬永远是曹植最脆弱的那根软肋啊——

曹植永远忘不掉,他与父亲、二哥征伐北地之时,在那夜班更阑弹起《漪兰操》时,一个怯弱的女子倚门聆听时的画面。

——『竟是《漪兰操》!』

——『原来姑娘还是知音,虽遭逢离乱,心有感伤,然而兰也不改其高洁馨香,这首曲子,不正是比喻姑娘吗?』

——『妾亡国罪俘,生死皆掌控在他人之手,谈何高洁?』

——『姑娘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人羞辱伤害你的,夜深了,姑娘请回房安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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